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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功十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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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崂山是山东半岛上一座名山,在青岛以东四十里处。山周围约百余里,海拔1130公尺,向北走突出为登州角和辽东半岛的南端老铁山角相对峙,峰峦叠翠,气象万千。俗云:“泰山虽云高,不知东海崂。”以其地区渤海,山木丛郁,风景奇秀。
山中古迹不少,如名刹太清宫,倚山面海,隔绝尘寰。《聊斋志异》中的《耐冬》的故事,即以此寺为背景。庙殿有楹联:“泉水声喧隔夜雨,海风吹断过山云。”山路崎岖险峻,修有石阶万级,山巅多有奇松异石,海气参天,云雾幻变,不一而足。而营口或上海航海青岛附近,便可遥望紫色的山恋重叠,即此名山。
时交二更,天色早就应该墨黑了,但天却不是黑,至少有一部分不是黑的,它泛着暗红,被那片熊熊的火焰烧烤成惨愁的郁赤,火势猛烈,随风席卷奔腾,仿佛真能烧上天际。
崂山似在烈火中呻吟,云岭的南峰之下是一个青葱郁郁的山谷。此地虽在崇山峻岭之中,却有一个极端神秘的武林世家:钟家堡。
此刻,筑在西向台地上的钟家堡,却似在烈火中呜咽了。火是从钟家堡的北偶往南烧的,只是俄顷之间,大火已吞噬了这座完全以原木搭建而成的山庄。
当然,侵袭钟家堡的不仅是这片火焰,随着火势的蔓延,还有比火更为可怕的一批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色,男的一律黑色劲装,黑布包头,女的则白衣白裙,惟一共同之点,便是胸衣之上都绣着一只金色的蜈蚣。手提同样的一种星形的利器,连接一条两丈长短的细绳做武器。每十名为一组,为数约为一百余人,在火光炫映中冲扑追逐,飞星出手,不留任何活口。这百余众,就像百余众出笼的凶虎,不但剽悍狂野,业已疯狂残酷到了兽性的地步了。
狠是狠,狂是狂,这些人的行动却十分组织化,别看他们往返袭杀,四处阻击,都是在为首的号令下动手,而且各取目标,彼此情衡量势,交互支援,倏忽聚散,进展若风。表面上看来是一片混乱,实则整个进行步骤早在掌握之中。
钟家堡的人也在应战,于仓皇里,甚至于睡眼惺忪的应战,但他们人数较少,毫无准备,又在内心充满惊恐的情形下匆促临阵,气势和实力就不免大打折扣了。
钟家堡的人非常清楚侵袭他们是何方凶神,他们属于金蜈门,他们的胸衣上都绣着金蜈,就是明显的标识。其实,衣饰只是个形式,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段。金蜈门来人手段之酷厉,如他们往昔的作风,斩尽杀绝,令人胆寒心惊。
钟家堡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金蜈门会来侵袭,但不曾想到他们竟来得这么快,这么激烈,像是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鲜血映着火光,漫升起一层蒙蒙的赤雾。赤雾笼罩着钟家堡,飘浮于崂山云岭的山谷,远近看去,全是那种怖栗暗红。人的面貌,人的体态,在暗红的阴晦中仿佛都扭曲了。后面,金蜈门的人马叫嚣不绝,纷纷尾随追来。但堡内火光明艳,堡外却山岳海沉,熊熊的焰苗照得红了半边天。也有它照不到的峭壁绝崖,在夜色晦迷下,钟国栋早已鸿飞冥冥,不见踪迹了。
破落的山神庙里,凄迷黝暗,更有一股腐毒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钟国栋静静的坐在那儿,落寞中带着哀伤,也勾起回忆。
这天初晨时分,就在云岭山腰云雾之中,忽然冒出两条人影,他们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一前一后地向岭巅急驰。首先到达的是一名内着轻裘、外套紫衫的少年,跟踪而上的是一名紫衣少女,这两人年岁不大,似乎全都未满二十,但轻功之高倒是颇为少见。
紫衣少女到达岭巅,忽然樱唇一噘,说道:“五哥就会欺负人,我不依你。”
紫衣少年哈哈一笑道:“别小家子气,小琴,我的轻功只不过比你高上一筹,但追风神芒却比你差得远,怎么要样样都将五哥比下去你才满足呢。”
被唤作小琴的紫衣少女没有再说什么,身形一拧,迳向一棵老松缓步走去。
她走出未及十步,竟然惊呼一声道:“快来,五哥,松树下面有一个死人。”
紫衣少年闻音一呆,接着腾身而起,几个起落便已到这松树之下。见那儿果然躺着一具人体。但不一定准是死人,因为她的胸部还在轻微的起伏着,只是呼吸十分微弱而已。
紫衣少年向地上的人体打量了一眼,发觉这位受难者竟然是个十分美丽的姑娘,虽然她面色苍白,星目紧闭,但廓轮的秀美,当得是尘寰罕见。紫衣少年收回目光,回顾紫衣少女道:“小妹,你瞧瞧这位姑娘还有没有救。”
紫衣少女蹲下去把了一下受难者的脉息,说道:“她似乎病得很重,如非身负上乘武功,深厚的内功根基,只怕早已冻死了。五哥,咱们管是不管。”
紫衣少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既然遇上了,岂能见死不救。
带她回去吧,二叔精通医理,也许能治好她的重病。“
他在说话之际,已然伸手抄起那位姑娘。救人如救火,他没有作半分耽搁。
云岭的南峰之下,是一个青葱蓊郁的山谷,此地虽在崇山峻岭之中,却有一个极端神秘的门派。其实这么说并不恰当,因为他们不入江湖,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只是聚族而居,读书习武而已。在一种气势雄伟的门楼之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横匾,上面是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钟家堡。
堡主钟国栋,身材瘦长,棕色的面庞衬着突出的五官,嘴角牵起两道弧纹,刻划出一付刚毅沉稳的性格。
二堡主钟不梁身材较胖,脸上时常挂着笑容,是一个乐天派的人物。
这双老兄弟的年龄都在六旬上下,早年娶妻生子,现在已是儿女成群了。
适才在云岭救人的紫衣少年钟家信,是堡主的第三个儿子,但在堂兄弟之中则排名第五,所以紫衣少女叫他家信五哥。
紫衣少女是堡主惟一的掌上明珠,名叫钟惠琴,她是兄弟姐妹排行榜上年龄最小的一个。他们兄弟姐妹男丁以“家”字排名,女的则以“惠”字序列,堡主三男一女,老大家忠,老二家孝,老五家信,老八惠琴;二堡主名下二男二女,老三家仁,老四家义,老六惠珍,老七惠瑶。
钟家信将病重的姑娘带进二厅,回头对钟惠琴道:“小妹,快去请二叔来。”
钟惠琴应声道:“好的。”
此时钟家小一辈的,闻风而来的不少,大家正在问长问短,议论纷纷之际,堡主国栋、国梁兄弟已联袂跨进二厅。
钟家信趋前两步道:“爹,二叔,孩儿救回来一位姑娘。”
钟国栋问道:“人呢。”
钟家信指着门边一张躺椅,说道:“爹,你瞧。”
钟国栋顺着家信所指之处举目一瞧,这位沉稳如山的堡主顿时如触蛇蝎,竟然面色骤变,一双修长的手指,也引起了轻微的颤抖。
莫非这位身染重病的姑娘会是一个怪物,不,她只是病重僵卧,绝对不是怪物。而且她容貌秀美,丰姿若仙,就算是活蹦乱跳的常人也不会比她更好看。另外,她的装扮也正常得很,只是雪白的衣衫之上沾染着几块污泥。
这些自然不是引起郭堡主震惊的原因,惟一诧异之处,便是她那件白衣的右胸之上,绣有一支栩栩如生的金色蜈蚣。这也许只是一种装饰,而且它并不是当真的蜈蚣,就算它是真的吧,以郭堡主那身超凡拔俗的功力,绝对不会对一只蜈蚣如此畏惧。
那么,堡主钟国栋究竟为了什么呢,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却没有人敢于提出询问,因为钟堡主治家极严,纵然是他的二堡主也不敢对他稍有违失。因此,这座二厅之上,虽然聚集着十名老少,但却鸦雀无声,而且气氛显得那么严肃。
良久,堡主钟国栋嘱咐乃弟为伤者诊治后,身形一转,举步踏出厅门,同时以冷如严霜的语气道:“信儿,到书房里来。”
书房就在二厅的西厢,钟家信进去之后,双后一垂,说道:“爹,是不是孩儿不该救她呢。”
钟堡主略作沉吟道:“你在那儿瞧到她的。”
钟家信道:“在云岭峰顶的一棵老松树之下。”
钟堡主再问道:“当时她就僵卧在那儿。”
钟家信道:“是的,当时孩儿与小妹以为她一具尸体。”
钟堡主道:“除了她还有没有别的。”
钟家信道:“没有。”
钟国栋轻哼了一声道:“你怎知没有,附近都搜查过了么。”
钟家信面色一红,说道:“这倒没有,现在要不要再去瞧瞧。”
钟国栋说道:“多带几个人去仔细查查,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钟家信道:“是,爹。”
待钟家信离去之后,钟国栋忽然眉峰一蹙,跟着绕室躁踱起来,似乎那位僵卧云岭的白衣姑娘,为他带来极大的恐惧与不安。
钟氏一门虽是人人心武,但他们从不涉足江湖,更严禁在外人之前显露武功,因而江湖黑白两道,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个门派。
莫非他害怕白衣姑娘会揭穿他们的底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要紧,钟家堡既是不入江湖,自然没有任何仇家,一个与人无争的家族,有什么好害怕的。这是常理,但天下之事每每有些超越常理之外,如若钟家堡主别有隐衷,这就不是一般常理所能含盖的了。
正当他焦思苦虑之际,一声呼唤忽然传了过来:“大哥……”
“是二弟么,请进来吧。”
“是我,大哥。”
“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经小弟急救,伤势已经稳住了,但身体过于虚弱,一时半刻只怕她还不会苏醒。”
“她能够说话的时候马上通知我。”
“是,大哥。如果没有别的事,小弟就此告退。”
“好的,你去吧。”
听到乃弟的报告,钟国栋再度陷入沉思之中。江湖上一言不合,拔刀相斗是家常便饭,常有的事,白衣姑娘被人打伤,又何必那样小题大做呢。令人不解的是,她为什么偏偏僵卧在云岭之上。是巧合,还是慌不择路,抑是另有别图。如果是逃避敌人,因而慌不择路,事态还不至于太严重;如若她是来寻求保护的,那么钟家堡不只是隐密已经外泄,江湖恩怨只怕也要接踵而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位一向处变不惊的堡主,也有手脚失措的感觉。
此时,一阵脚步声及门而止,随即响起钟家信的声音道:“爹,孩儿回来了。”
“进来。”
钟家信进来了,堡主钟国栋以射电似的目光向他瞥了一眼,问道:“有没有任何发现。”
“只有一串足迹……”
“是一个的人吗。”
“是那位姑娘的。”
“由哪儿来的。”
“东边,昨晚春雪虽已停止,但山风颇为强势,如非脚印颇深,这点痕迹只怕也瞧不出来了。”
堡主钟国栋沉思片刻,说道:“叫二叔来,你下去歇着吧,顺便看看那位姑娘苏醒了没有。”
钟家信恭谨地说道:“是,孩儿告退。”
片刻之后,钟国梁来到书房,双拳一抱,说道:“大哥。”
钟堡主道:“二弟请坐。”
钟国梁落座之后,接着咳了一声道:“大哥,小弟有点弄不明白。”
钟堡主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钟国梁接着说道:“自从信儿带回那位姑娘,就像咱们钟家忽然大祸临头一般,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钟堡主道:“二弟可知道金蜈门吗。”
钟国梁道:“小弟孤陋寡闻,从不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
钟堡主长长一吁,说道:“金蜈所至,鸡犬不留,看来钟氏一门要面临一场浩劫了。”
钟国梁心头一震,说道:“就是因为那位姑娘。”
钟堡主似乎不愿深谈金蜈门的事,忽而语气一转道:“今后不论何时何地,如果不是必要,不得再提金蜈门。”
钟国梁应声道:“是,大哥。”
钟堡主道:“自即日起,本堡要全面戒备,外面生意也暂时停止,不能有半点疏忽。”
“是。”
钟堡主续道:“派人好好看守那位姑娘,只要她能够讲话,马上就通知我。”
“是,大哥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没有了,你去吧。”
钟家堡隐居深山,不入江湖,过的是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但这安乐宁静的生活,却忽然蒙上一层阴影,这自然是那位白衣姑娘带来的。她像一股飓风,为钟家堡带来无比的震撼。
这些,白衣姑娘毫无所知,因为她迄今还未苏醒过来。翌日凌晨,她终于醒了,此时陪伴她的钟惠珍是钟国梁的长女,在兄弟姐妹中她排行第六。白衣姑娘的苏醒使她大为兴奋,立即招呼守在门外的钟家孝道:“二哥,快来,她醒来了。”
钟家孝夺门而进,果见白衣姑娘缓缓睁开双目,睫毛同时轻轻地眨动了二下,嘴角牵起了一丝笑容:“是两位救了我的么。”
“不,是我的五弟。”钟家孝答道。
“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钟家堡,姑娘只怕饿了吧,六妹,参汤呢,快喂给姑娘喝一点。”
“谢谢,我不饿。”
“参汤是补元气的,姑娘病后虚弱,最好勉强喝一点,对身体多少有所稗益。”
钟惠珍由炉上取来参汤,说道:“这里有我照应,二哥去禀告爹吧。”
钟家孝道:“好,我这就去。”
不久之后,钟堡主老兄弟俩联袂而来,钟国栋道:“姑娘,咱们想跟你聊聊,你说话不碍事吧。”
白衣姑娘道:“不碍事。”
钟堡主道:“姑娘能够告诉我你的姓名么。”
“我叫程如萍。”
钟堡主再次问道:“姑娘来自云南么。”
白衣姑娘程如萍说道:“是的,咱们住在景东县以西的无量山。噫,你怎么知道我来自云南的。”
钟堡主表情沉重,咳了一声道:“这没有什么,老夫只是猜想罢了。”语音一顿,接着说道:“贵门前来中原,不只你一个人吧,还有些什么人呢。”
程如萍凄然地苦笑道:“钟堡主,不要心急,你听我说下去。”顿了一顿,续道:“我的父亲在金蜈门里的地位很高,他是长河堂的堂主,你或者知道他的名号,江湖上都称他老人家为髯狮程良。父亲为人十分仁慈,因为他与门里无双堂的堂主碧眸古风时起冲突。古风同时兼掌金蜈门的执法红旗,心性残酷而险诈,对人为事尤其心胸狭窄,动辄行走极端,凶狠暴戾得吓人。只要门中的人犯下过失,交到他的手中,不论罪过轻重他都会刑加三等,整得人家死去活来。父亲看不过去,老是出来劝阻,两人常常发生争执,古风恨我父亲也恨得入骨。”
堡主钟国栋淡淡的“嗯”了一声,程如萍的语声变得有些哽咽了,她继续说了下去,一段往事由此展开。
“两年前,由我父亲作主,把我许配给堂下首堂香主玉龙侯明。侯明是我父亲从小带大的,在金蜈门里他能爬到香主的地位,也是我父亲全力提拔的。侯明也早就看不惯古风的作风与为人,他的个性十分倔强而固执,而且十分冲动,他一直瞒着父亲计划着罢黜古风或者除掉他。因为他就和金蜈门的死对头黄龙帮联系好了,在一次由古风率领的暗盘生意进行中,侯明偕同黄龙帮的杀手埋伏在半路截击他们。”
“那一次双方拼斗得异常惨烈,金蜈门无双堂跟去的随行人马几乎全军覆没,但是却偏偏逃走了一个古风,他回来即向门主说出经过,并且猜疑到侯明的头上。
侯明截杀他的时候是蒙着面的,门主当时曾经严厉的盘问了家父和侯明,家父并不知情,而侯明当然是不会承认的。可是,不幸的事情来了,在遭受伏击时以为完全死掉的金蜈门所属竟然有两个人带着重伤走了回来,他们在斗场上拾着了侯明的一条红玛瑙腕环,这条腕环是侯明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东西,而且是家父送给他的。“
堡主钟国栋眸子眨了眨,说道:“那么,玉龙侯明处境只怕就危险了。”
程如萍抽噎了一声,幽幽的说道:“当时就由门主下令扣押了侯明,侯明进入了虎口那里还会有生的希望,他也明白不能继续生命了,他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却坚决不论父亲也参与此事。白天他招了供,晚上即被凌迟处死,而父亲也被免去了长河堂堂主的位置被监禁起来。”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父亲被监禁的那栋房子就突然失火了,那夜我清楚地记得火势是如何猛烈,当大家救熄了火,只找着一具烧焦的尸体。我晓得,那是父亲的遗体,他嘴里上排第三个牙齿缺了一半,不会错,就是他。我同时发现的还有陷在父亲咽喉的七枚两寸长的毒针。那七根毒针,已变成紫乌的了。”说到这里,程如萍已忍不住低低的啜泣起来,双肩耸动着,身躯在难以察觉的微微抖索。钟国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说什么,却终于无音。
抽噎了一阵,程如萍又幽幽地说道:“我没有查问,没有喊冤,因为我心里明白这是谁干的事,我把满腔的仇恨,怨积在胸里,把满肚子的苦硬硬的压着。
无双堂的人还装模作样的搜寻凶手,天知道他们暗里是如何满足而得意的。从那里起,我变得孑然一身,无亲无故,门里的好人再不敢接近我,恶人更越发趾高气扬。“
说着说着,程如萍越来越气愤,她逐渐地说出了一桩武林中人都不知道的往事。
原来有一天,程如萍独自的七斗谷一处山崖看雪,古风的一个名叫谭友光的把弟忽然跟了过来,秽言秽语地对她开始调戏,而程如萍干脆来了个相应不理,只当是东风吹马耳。
谭友光见程如萍不说话,以为是默许,就开始毛手毛脚。而程如萍自是与其大打出手,但谭友光的功力实在高出她太多,不出数合,便被他点中穴道。谭友光嘿嘿的冷笑两声,来到程如萍的身前,得意洋洋地说道:“就凭你这几手三脚猫的工夫也想反抗,你也太自不量力。”
程如萍的粉脸铁青,一言不发。
“程如萍,你不用怕。”谭友光奸笑道:“你老子死了,侯明无福消受,以后就跟着谭爷我,保你吃香喝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做梦。”程如萍咬牙切齿地说道:“告诉你,姓谭的,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污辱我的身子。”
谭光友冷笑一声道:“程如萍,想死,那还不容易,只是谭某实在舍不得,这样一身细皮白肉的,多可惜。”
程如萍双目突然一睁,喝道:“别假惺惺了,姑奶奶不吃这一套。”
“够劲,够泼辣,越泼辣越够味,你不吃这一套,是嘛,谭爷就让你吃另一套。”说着,在一片“嗤嗤”的裂帛声中,三把两把已将程如萍的月白绸衫撕了个粉碎,露出里面亦是月白色的亵衣来。
程如萍与侯明新婚未久,并没有生儿育女,因此仍然保持着少女那副美好的胴体,但比少女更成熟、更丰满。只看得谭光友血脉贲张,望着她晶莹洁白的肌肤,流下了贪馋的口水。
“嗤”的又是一声裂帛声,程如萍感到胸口突然一凉,仅有的月白色亵衣也被撕碎了。程如萍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如果有一个有点怜惜同情心的人,此刻可能会罢手。但是,谭光友是个恶魔,到手的肥肉不吃,他认为那是暴殄天珍,所以他就加紧的扒她那粉色的亵裤。
只见她全身细嫩的皮肤,大腿根上的静脉看得一清二楚,那三角地带被一条粉红色的亵裤遮住,但是还可看到下面一片黑茸茸的牧草。由于她的香唇被吻住不放,所以叫不出声来,只有把眼睛乱动,眼泪直流,口中直嗯着。
当他要脱她的内裤时,程如萍却不把臀部抬高,所以只好“外甥打灯笼,照舅”了。
又听到“嗤”的一声,那条粉红色的亵裤又报销了,这时谭光友才把双手按在地面,撑起身子欣赏她的下体,长了一些牧草,虽不很多,却分布在凸出的小丘附近。
当谭光友的嘴唇离开她的樱唇时,程如萍开始哀求了:“快把我放开,不要这样,你不能这样对付我,你跟我丈夫是同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付一个未亡人。
只要你放开我,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宣扬出去的。“
程如萍一直大叫着,抗拒着,推拒着,但那能如愿,谭光友以最快的速度解除身上的衣物,顺手从口袋里拿了一粒春药,夹在手指中间,他那玉杵已亢奋到怒发冲冠了。他又压上她的身体,使得程如萍不能动,一手按着她,一手摸着那迷人仙洞与相思豆,以使浪水流出来,方便等下工作进行。
不一会,程如萍被挑逗得使浪水阵阵流出。
“谭爷,不要这样,我是女人呀,你这样欺侮一个女人会有报应的,如果被门主知道你就完了,快住手还来得及,快住手呀。”程如萍又在那里乱叫着。
“程如萍,就别不识好歹,你干旱难熬,我来安慰你不是正好嘛。这种事儿,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何况你的小洞洞流了那么多的浪水,可见你也需要我的小老弟来安慰安慰了。”
“这样子不行,除了你我,还有天知地知,这样对你我的良心都会不安的,快停下手吧。”
谭光友一听,有点火大,于是把那粒春药塞进了她的浅沟。那春药遇水即溶,不一会就使得程如萍浪水大流,有点像水库泄洪似的,谭光友并且用手指轻轻地抽插着。
程如萍的臀部也随着手指挺动着,嘴里却在嚷嚷着:“不行,快住手,不能这样,不行。”
她的脸却越来越红了,呼吸也急促了,乳房也尖更了,小嘴唇也不停地张开着,下面的宝蛤也不停地一开一合着。谭光龙一看时机成熟了,提起她的小腿,用玉杵前端顶开宝蛤,一用力,“滋”的一声就进去了一半,接着连连挺进,直抵花心。
“哎呀,好痛呀,哎唷,痛死了,不行不行,不不,我是不,快快拔出来,不能,不能这样。”程如萍惨叫着,谭光友根本置之不理,专心的钻探着油田,其他全都抛诸脑后。
过了不多久,跟着有了反应,程如萍在低低的呻吟着,不停的喘息。显然,春药已经发生了效果,她的生理、身心已有了变化。但见,她银牙暗咬,一头乌黑的秀发已随着她的头乱摆,而显得疏松凌乱,雪白的屁股也缓缓筛动起来,两脚更是不知如何放才好,时而张合,时而高举,时而平放,真的所谓到了无立足之地。
她的心在飘浮飘浮,她的的下体在膨胀膨胀,她的身体在飞跃飞跃,直飞到云端深处,随风飘去。由于侯明的死去,父亲又死得不明不白,在战战兢兢中过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疯狂过了。她忘记了这个人是她仇家的党羽,她饥渴,所以她放纵起来。
谭光友知道是时候了,他便像古伐最勇敢、最凶猛的斗士,拚命的发出无坚不摧的本领,开始疯狂的攻击。
每一次行动,程如萍的口中便发出一种迷人的声音来。“嗤嗤嗤”的是油钻探钻油田的声音,程如萍只感自己花蕊深处传来阵阵快感,而这快感的来临已超乎了一切的一切了。
两个人的腹部由于猛烈的撞击,发出“啪啪”的一阵肉击声,现在程如萍就像一个荡妇,一双玉手紧紧的搂着谭光友那宽阔结实的背部,在一阵颤抖中她泄了。
谭光龙感到穿进油田的油钻被一股热流冲击着,麻痒痒的,于是他连忙把肉棒收回来,低头一看,一股乳白色的液体正由小沟排放出来。
这时,程如萍只觉得那种快感由花蕊传到全身,她整个身子就像飘浮在云端,已到了浑然忘我之境。她正在享受这种奇异快感之时,花房突然空虚,那种美好的快感犹如从云端跌至地面,顿时消失。这种滋味可真难受,程如萍急忙睁开眼睛,瞧见他那根肉棒仍在浅沟附近,似在找目标般的继续钻探。她赶忙闭上眼睛,脸上泛起一片艳红,从面颊一直伸到耳后、脖子。
“哈哈哈”的谭光龙爬在她的身上笑了,笑得好高兴,笑得好狎邪,笑得好淫荡,也笑得好疯狂。
程如萍的身子如遭电殛,巨然的颤抖着,原来像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的一颗心顿时像掉进冰窑,立即便熄灭了。
蓦地,那根肉棒又深入油田,塞得满满的,好充实。但是,她现在却是刻骨绞心的痛苦,眼睛里代之而起的是愤怒、仇恨、羞愧和不安的光芒。
那带着节奏的“噗嗤噗嗤”的声音,原本是迷人的乐章,而现在却是亘古以来最为单调,却一直为人联想的羞丑节奏。那兽类的喘息和微笑,那不似出于人口的呻吟与叹息,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下流,多耻辱,多罪恶啊。刚才,是什么邪神附体,使自己变得如此淫荡,跟这个杀死自己丈夫,也极可能参与杀死自己父亲的魔鬼竟如此狎弄,程如萍不禁疯狂的嘶吼道:“魔鬼,魔鬼,我恨不得杀了你。”
谭光友的眼睛里射着欲焰,右手不停的在她那丰满的乳峰上揉搓着,大屁股一曲一扭地摇动两下儿,邪里邪气的说道:“宝贝儿,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舍不得杀我的。”
程如萍挣扎着想起来,可是她被谭光友压得动不了,只好怒声叱道:“那你杀了我好了。”
“杀了你。”谭光友摇摇头,说道:“我可舍不得,像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这样一个美好的胴体,杀了多可惜,多煞风景,再说,我还没有满足呐。”
程如萍欲哭无泪,恨声叱道:“你,你简直不是人。”
谭光友又发动了疯狂的大进击,他似笑非笑的大声说道:“得了吧,少他妈的捏着当圣女,忘了你刚才又筛又颠,又哼又叫的那股子浪劲儿,比他妈的窑姐儿还浪。”
程如萍的手脚虽然不能动弹,可是她还有嘴,她把头一偏,在谭光友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可怪事儿发生了,谭光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阴阳怪气的笑着说道:“和情夫搞这种飞机,要像翻江倒海,地动山摇,狼吞虎咽,缠绵到死一样。享受它到达高峰,顶点的境界,不到达痛快淋漓之境,决不甘休。刚才你这狠劲,已经得到个中三味,我们再来。”
程如萍没辄了,女人最大的本领,一哭,二闹,三上吊,在这种情况下,这三套全能的本领完全用不上了,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心在滴血,但没有哭出声来,只好任由他摆布。
谭光友又说话了:“宝贝儿,我要你放松心情,不需要怕羞,要把我当成是你的情夫、爱人,相信我会使你快活,让你疯狂,欲仙欲死,在这方面,我比侯明那毛头小伙子更强更勇。”
说着,伸手拍开了程如萍被制的穴道。
不错,谭光友的确称得上是一位全能运动员,不知他使用了什么法子,只在短短的时间内又挑起了程如萍的欲火,竟然又扭动着肥臀相迎,花房两旁的花瓣开始一张一合,迎接花蜂的采蜜。不一会,她觉得花心奇痒无比,全身酥麻,又一泄如注的又丢了。
谭光友乘胜追击,一阵强功猛打,只杀得程如萍毫无招架之力,尤其是油田被肉棒钻得麻酥酸痒,娇喘喘的,浪声叫道:“求求你,饶了我吧。”
谭光友见目的已达到,见她满脸骚浪的样子,淫荡的叫声,更助长了他大男人主义要征服一切的野性。于是拼命的一阵强攻猛打,真有壮士不去不复返的豪性、勇气。
程如萍再次无法控制自己,肥臀猛的一阵上挺,花心紧紧咬住肉棒,一股滚热的浓液直冲而出。
谭光友此刻身子也突然一哆嗦,眼珠子一瞪,猛的吐了一大口气,两腿往前一蹬,就像死狗一样趴在程如萍身上,一个劲儿的狂喘起来。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历经了一个多时辰的杀伐,终于停止了。
蓦地,程如萍秀目一瞪,那是仇恨、羞辱、报复的怒目,她突然拔出发簪玉钗向谭光友猛的刺了过去。
她原先是对准谭光友的太阳穴的,却不料被谭光友及时一躲,仅刺瞎一只眼睛,只见他狂吼着,顾不得穿衣服,就那样赤身露体的逃之夭夭。
程如萍还没有回到家,无双堂的人已起来将她抓住。程如萍被解到无双堂的刑房里遭了一顿毒打,连见见门主喊冤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古风判处了死罪。
沉默了好一会,钟国栋说道:“金蜈门中,就没有一个敢挺身而出的人吗。”
程如萍凄苦的一笑道:“谁敢把生命当儿戏。”
立在一侧的钟家信冷冷一笑,说道:“义之所在,命有何惜。金蜈门仁义不存,覆灭之期,当在不远了。”
程如萍抽搐了一会,止住悲泣,举袖抹去泪水,说道:“就在我欲被行刑的前一天晚上,也是我命不该绝,换来监视我的人是郭亮,他原是因为犯门规曾被古风判处死刑,是我父亲向门主力谏说他罪不至死,才挽回一条生命。郭亮感恩图报,舍命将我放走,于是我偷偷地溜出金蜈门,昼伏夜行,专捡荒山小径逃避,慌不择路,也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想不到伤病交加,昏倒在古松之下,幸得你们大慈大悲,将我救回贵堡,否则,我便会暴尸荒野了。”
说着,又潸然泪下,悲泣起来。
钟惠珍听得鼻头一酸,眼眶发红,亦陪她掉下泪来,那确是太悲惨了。
好一会,还是程如萍首先止住悲泣,感激地道:“堡主救援之转,至死不渝,永难报答。”
钟惠珍忙道:“姐姐快不要那么说,我五弟救你,又是本着行善积德之心,不会望你报答的。”
钟惠琴亦同情的道:“程姐姐,那真是太惨了。你现在什么也别想了,先好好地养息好身体再说吧。”
程如萍感激的道:“承蒙令尊与令兄救了我一命,我已经是感激不尽,那好再打扰。”
钟惠珍、钟惠琴两姐妹忙道:“程姐姐,你身体这样虚弱怎能走动,再说我爹也不会就这样让你走的,你就别客气了,待身体养好了再走吧。”
惠琴拉着程如萍的手,撒娇地说道:“程姐姐,我很喜欢你啊,你就留下来陪陪小妹吧。”
程如萍爱惜地伸手一把搂着惠琴,笑说道:“两位妹妹,我也很喜欢你们,只是……”
“程姐姐,别只是那是的,你就留下来吧。”惠珍拉着程如萍的手,轻轻地摇动着。
程如萍面对着钟家这两位纯真无邪、逗人喜爱的女孩子,心头异常感动,无奈她心中别有难事,但她又实在不忍心拒绝钟家姐妹的一片真心诚意。过难了一会,终于点头笑道:“两位妹妹,我答应你们留下来住几天,你们该满意了吧。”
钟家姐姐高兴得拍手道:“程姐姐,你真好。”
堡主钟国栋本来还有话想问,但见到她们这份高兴的情形,也不忍煞风景,好在程如萍已经答允留下,问话也不在此一时三刻,于是道:“姑娘,你好好养息,过些时候我们再聊。”
说完,偕同乃弟钟国梁出了房外。
回到书房,堡主钟国栋略作思忖,说道:“二弟,传我的话,程姑娘来到本堡的事,对外不得有半点泄漏,否则将以严厉的堡规处置。”
钟国梁道:“是,大哥。”
钟堡主又说道:“派家忠、家仁、家孝,带人到鳌山卫、即墨、城汤、沧口、四方,及沙口子一带瞧瞧,如果瞧到可疑的人物,尤其是女人,将她们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后立刻回来报告。”
钟国梁道:“是,小弟告退。”
程如萍姑娘是一个迷一般的人物,她为钟家堡带来一股沉重的压力,但钟家堡却对她犹如上宾,百般照顾。经过三十多天的调养,她的内伤已经好了十之八九,钟家堡虽然没有从她口中得到什么,四境平静,也没有任何一点事情发生,如果她会带来灾难,这项灾难应该已经过去了。
令人奇怪的是,她竟然不想离开钟家堡,把这儿当作了她的家。本来嘛,一个孤零零的少女,茫茫人海,那里是安身立命之地,只要有人肯收留她,她自然不想走了。
其实,钟堡主也不希望她走,钟家堡是一片干净土地,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以免卷入江湖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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