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别: 圖文專員
UID: 1459780
精华: 0
发帖: 53197
威望: 0 点
金钱: 427034 RMB
贡献值: 228 点
注册时间: 2020-09-01
最后登录: 2024-11-30
0楼  发表于: 2023-05-12 01:08

[武侠]大唐逍遥行(本)-22-24

  

第092章 再战圣尊

元越泽箍了箍小鹤儿的柳腰,道:“这才是真正的秀宁,她的身份决定了她没法真正的享受爱情。”

一直在旁边大吃大嚼的商秀珣口齿不清地道:“夫君不想把她娶进家门吗?”

元越泽失笑道:“说不想那是骗人的,但却不是现在,而且还要在你们不反对的情况下,所以现在秀宁还是做回她自己的好。”

卫贞贞娇笑道:“夫君多娶一些才好,姐妹们每晚也可以睡个安生觉,否则都被你折磨得死去活来。”

大胆的莲柔虽还是黄花闺女,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几女失笑不已。

此时场中三通鼓响,马球从唱筹官手上抛往天空,蓄势以待的李建成和徐子陵分从两边策马抢前争夺,独孤凤与傅君婥一个前奔,一个后撤。李秀宁同样前奔,她的控马技术一点都不比李世民差,李世民与李元吉则由两侧靠拢,接应李建成。

蹄声轰天而起,人人屏息静气,聚精会神观看赛事的发展。

徐子陵和李建成同时探前,马杖往球儿挑去,两骑擦身而过,李建成不负众望,夺球在手,就在马背上控球直闯。

欢呼声爆响,鼓声震耳。

徐子陵虽学习速度极快,却被李建成看出了他的习惯抢球方式,所以才有此一失。

寇仲与勒马强退的徐子陵立即包抄过去,由左右斜斜驰至,拦截李建成,李秀宁已冲往边线,只等队友的传球,傅君婥已回到门前来回奔驰,神态冷静从容。

被对手夹击,再无法前进,李建成不甘心地将球往左传给斜后插上的李元吉,以长生真气灌注马蹄的寇仲二人却像表演马术花式般在李建成马前交叉而过,骇得李建成的马仰嘶人立而起,寇仲竟能忽然把马儿的速度提升至极限,甚至超越极限,惹得全场采声如雷,观者无不晓得他能及时拦截李元吉的进攻。

心生骇然的李元吉之以杖头巧妙一磕,回传给还在前奔、与徐子陵擦身而过的李建成。

“笃!”

的一声,正是回守的独孤凤快过闪电的一杖将球点向去势未尽的寇仲。

寇仲见这球儿被跳到一人左右的高度,李建成与李元吉已围了过来,后方的马蹄声不用猜也知是李秀宁,立即轮臂就是一击,球儿带起呼啸风声,如暗器般激射向正往前飞奔的独孤凤后心。

东西看台人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一球眼看着就要击穿已奔至李世民把守的大门前十步以内的独孤凤的身体时,她却像耍戏法一样前伏紧贴马背上,看都不看,反手挥杖。

人人看得目瞪口呆。

独孤凤这一杖正好将球向斜下打去,那个方向则是接应上来的徐子陵。

李世民由于已弃门拦截独孤凤,所以被徐子陵很轻松的一球入洞。

这是李唐主场,除了元越泽一伙人外,自然无人敢大声喝彩,他们心中都对独孤凤在那快过闪电的一球下还可听风辨位的本领很是佩服。

开局闪电进球,少帅队先声夺人,李阀已经输了四筹。

喝彩几声后,保守的祝玉妍暗啐一口卫贞贞的大胆,接着低声对元越泽道:“佛道两门知道舍利被取走一事,你认为可信不可信?”

元越泽想都没想就答道:“这问题不好说,按理说师妃暄该不会说谎话,除了我们家以外的人,再无旁人知晓舍利的所在。噢!等等!”

他脑中突然有了一丝线索,低声道:“恐怕是席风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白道的。因为他从向老几个徒弟那里得到了可以远距离感应舍利的秘法,而我在过去几个月里,的确数次取出舍利来用,若说他在偶然情况下察觉到舍利的大概方向,再联想我们一家知道宝库的事情,应该可猜到舍利的真正所在。”

单美仙点头道:“夫君此言有理,他暗中告诉白道,也只不过是借刀杀人,想坐山观虎斗吧。”

元越泽撇嘴道:“武家兄弟已说过大明尊教有奸细在慈航静斋,什么玄门首座,被人耍得团团转都还不知道!”

小鹤儿玉手抓住元越泽的胸口,叫嚷道:“开球啦!”

祝玉妍闭上双眼,进入无念的境界,其他人忙望过去,只见李建成于场心开出球儿,交往左侧的李秀宁,后者半边身弯下马背,以曲杖控球贴地滚动挺进。

寇仲强行进入井中月心境,正面前冲拦截李秀宁。

就在二人相距八步左右时,徐子陵与独孤凤已经以各自保护一片区域的方式不远不近地夹击过来。

就在表情冷峻的寇仲的鞠杖碰上球儿前,出乎所有人意料外,李秀宁没有传球,反是通过她左撇子的特性,将球儿从座骑的四蹄间穿往马儿,斜击向寇仲斜后方,自己策马由这一边弯侧往寇仲另一边,累得寇仲不但扑个空,还要借惯性无法停下来。

在徐子陵二人意识到出问题的瞬间,李秀宁已通过精湛马术往左一偏,急勒马变向,再勾球前进。

喊声四起,鼓声加剧,谁都晓得李秀宁争取到攻门的良机。

傅君婥动也不动,如一尊美丽的玉雕一般。

李秀宁距离球洞十五步左右时,突然将球往右前方一磕,传给火速前插的李元吉。

傅君婥倏地策马窜前,鞠马杖虚实不定却又出神入化地抵向球儿。

李元吉反手侧击,堪堪在傅君婥的鞠马杖抵上球儿前,击中球儿,马球在低空打着旋向左前方飞去。

只一磕一敲,球再次回到前冲的李秀宁杖下,一杖推去,马球 “噗”的一声乖乖钻入距她只有一丈不到、且无人把守的东门洞网。

鼓声通天,喝彩之声不绝。

李建成三兄弟策马过来迎接球艺精湛的妹子凯旋而归。

傅君婥瘪着小嘴,没有说话。

徐子陵忙安慰道:“娘第一次打马球,难免出错,后面还有很多机会。”

这倒是事实,傅君婥只是擅骑,但马球显然不是只会骑术及拥有冷静心态就可以打得好的。

元越泽先后对望向他的李秀宁与傅君婥微笑示意,接着扭头道:“咦!玉妍呢?”

几女这才注意到祝玉妍不知什么时候已消失。

吃饱了的宋玉致歪歪斜斜地靠在卫贞贞身上,懒洋洋地拍着小肚子,道:“玉妍姐不会也破空而去了吧?”

几人被她逗得直接笑出声来。

场中已经再次开球,这一次少帅队使用全攻的战术,寇仲以一己之力带球推过半场,在李建成和李世民拦截前分球给徐子陵,三人依靠配合纵骑穿插驰骋,马球变得神出鬼没似的左传右送,忽前忽后,在李建成三人未及回救,李元吉独自守门时,送球入网,胜得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

下局首盘结束,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

祝玉妍如幽灵一样飘出皇宫,飞驰向城南。

她是爱静的,而以她如今的修为,身处何地都没所谓,就比如刚刚身边全情投入球场的几女及附近观众所发出的高分贝喝彩,岁入定的祝玉妍来说,只像在一个永远不会醒过来的梦境,她虽坐在那里,却成为独立与整个球场的存在。

就在她下意识进入无念之境,开启‘搜天索地大法’时,心中一喜。

那股曾在城西发觉的气息再次出现在城南。

所以她没有打扰全心投入到球赛中的元越泽几人,独自追来。

以她如今超凡入圣的修为,不片刻就已沿着光德西侧的‘永安渠’奔到城外。

那股气息虽然隐藏得很好,却被刻意追击的祝玉妍将其经过道路上的每一点气味,甚至精神烙印都毫无遗漏地把握在脑中。

祝玉妍倏地停下。

人迹罕至的空旷雪地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负手而立。他带着奇怪的面罩,只露出紧盯祝玉妍的深邃双目,一身紧身黑衣,将他算不上极发达的身材显得俊雅不凡。

吸引祝玉妍注意力的,是那面罩前刺着的一个以红黄为主纹样古怪的图形,乍看像个异兽的头,又似一个青脸獠牙的人像,予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你终于来了。”

二人沉默对视许久,那男子开口道。

他的声音低沉中隐带高亢,清脆中夹杂绵长,性质完全相反的声线被他完美的糅合在一起,那种感觉十分诡异。

祝玉妍淡淡一笑,道:“若我没猜错,阁下该知道我一直都在‘注意’着你。”

那男子点头道:“种魔大法的确非比寻常,精神胜物质的法门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与元越泽一起久了,祝玉妍也染上了直接的毛病,微微一笑,道:“废话就不要说了,你我今日只有一人可活着离开。”

那男子摇头失笑。

二人自开始就如平常人聊天一样,不发出一点气势,可属于高手间那种激烈的精神对抗却在不断升温着。

在精神碰撞至可引发火花时,那男子轻喝一声:“让我看看你有否如你师傅那般心坚如铁!”

话音刚落,猛地跃起,从两丈高空扑下,周遭空气立即变得如凝固一般,他双掌带起如有实质,重若泰山的气劲,如电芒般射向祝玉妍。

面对着头上破空双掌卷起的盖天阴影,祝玉妍微微点了点头,动也不动,一字一顿地道:“阁下右弱左强,四六分配,我可硬拼,亦可以上骥对下驷之计,以强击弱,以弱迎强,只要先一步以强制弱,阁下的强亦变弱。”

眼看就要将祝玉妍击毙,那男子猛地收掌后撤,气势全消。

二人回到对峙的状态。

祝玉妍道:“阁下提及家师,又为何不亮出真身,报上姓名?”

那男子大笑一声,扯掉头巾。道:“想必你已猜到,我就是大明尊教的圣尊。今日我来,是想试试尊者的种魔大法有多高明。”

祝玉妍表情丝毫未变,依旧淡淡地望着他。

实际上眼前这露出本相的中年男子长相并不陌生,那就是侯希白给元越泽画出的所谓‘修为不比石之轩’差的人。祝玉妍心中愕然,她清楚的察觉到他体内隐藏极好、与‘魔种’同出一辙的气息。不用多想也知此人与大明尊教关系匪浅,刚刚那试探的一招,恐怕连他三成的功力都没用上,再联想这段日子此人的狡猾,祝玉妍已怀疑此人就是使用过转移魂魄大法的刘昱。

刚刚他提起祝玉妍的师傅,勾起祝玉妍几十年前的回忆,方记起孩提时,的确听师傅说起过有一狂热追求她的男子,想来该就是刘昱。不过她却因身为一派之主的原因,不得不将个人感情舍弃。回想那时候师傅的淡然表情,历遍沧桑的祝玉妍明白:师傅也许对他有些意思,却绝没到爱死爱活那个地步。欲以之打乱祝玉妍心境的刘昱招出无功。

看刘昱那丝毫不做伪的表情,祝玉妍心中暗笑:他还不知道武家兄弟将他的秘密泄露给元越泽之事,而那被他培养做‘预备品’的武守义突然消失,显然将他的计划大乱,看情形,他该是在紧急情况下,退而求其次,找了个筋骨还不错的人施展转移魂魄大法。

这种邪法的确阴损,竟可将人的神智完全驱逐,鸠占雀巢。

看来侯希白所讲此人已离开长安一说并不准确。

电光石火间,祝玉妍已想通一切。

刘昱平凡的双眼却突然精光暴射,赛过星光,亮比闪电。

祝玉妍心中震惊,按理说,刘昱该被石之轩吸去了一部分功力,就算他的转移魂魄大法完美实施,也绝不可能强到如今这个样子。祝玉妍瞬间推断出眼前的刘昱,绝对拥有要祝玉妍使出十成功力的资格。

更让人惊讶的事情还有,就在刘昱森寒魔气爆发的瞬间,祝玉妍生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虽然对手站在他身前一丈多远的地方,她却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就是说,假设闭上眼睛,祝玉妍将完全很难把握到刘昱的行踪。一般修为到入微境界的高手,已可培养出一种接近第六感的触觉,尽管毫无痕迹,但只须有人接近,心灵即现警兆。但祝玉妍却是精神大法的大行家,却被刘昱这简单的一手给震住了。

就算不甘心,祝玉妍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武功真的很邪门。

刘昱显然还想继续施加压力。他的目光变得形有如实质,漆黑瞳孔反射着的点点神秘光芒像一个又一个万斤重锤,飞速地敲在祝玉妍的心灵深处。

并没进入万全状态的祝玉妍开始觉得呼吸不畅,心内惊悸,一种软弱绝望的感觉蔓延全身,接着整个人逐渐软化。

“哼!”

娇哼一声,祝玉妍一双美眸同样变得神采飞扬,阴柔中带着阳刚的魔气卷起能量气场,迫开刘昱不断增强,简直可将人卷的粉碎的气势。

“噗!”

二人所散发的气劲竟引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同一时间,二人撤去气机和精神力。

再次恢复对峙局面后,祝玉妍率先开口道:“阁下修为的确不俗,但若要以你刚刚那一手来与我交手,十招内你必死无疑。”

刘昱却失笑道:“尊者重生后寻得可托终生之人,本人也想恭喜你,但你在夜深人静时回想一下,这种生活是你真的想要的吗?我知你心中念及元越泽与我的恩怨,其实都多少年了,他怎么还揪着不放,我不是还给他两个手指了吗?”

接着抬起带着厚手套的右手,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道:“尊者定是还有疑问:我大明尊教是以传教为目的,在中土实与你圣门有着化不开的矛盾。实际则不然,我大明尊教已经放弃中原,而准备在东、西突厥及西方更远的大陆传播教义。我的一个手下在因缘巧合下学得敝门的武功,暗害尊者之事,想必你也不高兴,其实你想想,那时候的你,的确没有了一个圣门人的心肠及手段,这种事情若还计较,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他提到的自然是席风,只听他柔和又有道理的声音,祝玉妍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刘昱又柔声道:“尊者是做大事之人,该知男女之情虽让人迷醉,却也最教人痛苦。只有执掌生杀大权,才是最大的乐趣。”

祝玉妍已经把握到他这样苦口婆心的目的:他无非就是要让祝玉妍从爱情中醒悟过来,除掉元越泽。刘昱看起来的确与元越泽所说的那样,不像一个武者,更像一个说客。

凭借对他深沉城府的了解,以及这段日子他一直潜伏在长安之事推测,就知他只是在骗人。

自私过头、自高自大、又爱由己推人的刘昱显然打错了算盘。爱情的魔力,他看来还没体验过,一百五十多年的人生,白活了。

祝玉妍轻笑一声,不露痕迹地道:“阁下的话虽然平淡,却蕴涵深意,我会仔细思考的,当然,前提是你可以活着离开!”

话音未落,莲足轻轻前踏一小步,竟迈过两丈的空间,接着硬生生的停在虚空中,抽出负后的左手,缓缓点出一指。她的动作慢至极点,但偏偏刘昱却知道她这在短短一段距离里不断变化的一指的速度甚至比闪电还要快。

那种时间上的矛盾,如真似幻。

刘昱的气势骤变,右腿带起疾旋激转的气场罡风,挑出惊天动地的一脚。

“砰!”

指脚交击,气劲由交击处滔如天巨浪般往四外涌泻,厚实的积雪都被卷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带着泥土卷舞天上。

二人面上同时飞快闪过一道红晕,分别后退半步站定。

祝玉妍面带惊愕地道:“石之轩对我说过,数月前他曾吸过阁下的一部分功力,刚刚我的一指用了十成功力,阁下竟在不用全力的情况下可与我拼个旗鼓相当,这怎么可能?”

刘昱听到石之轩之名,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机,接着答道:“我的确被石之轩那趁人之危的小人吸走了一些功力,但我练的乃是比尊者的种魔大法还要高明的‘战神图录’。恢复速度不必我说,尊者该可想象得到。”

祝玉妍心中惊讶,刘昱学的怎可能是四大奇书中最虚无缥缈的‘战神图录’?太不可思议了。

须知‘战神图录’所在的‘惊雁宫’工程浩大,来历神秘莫测,似乎恒古以来便存在于天地间,其底下有一深藏地下、以硬逾坚钢的金精乌母所建的庞大迷宫,‘战神图录’就在其中。这‘四大奇书’之首的无上至宝,据称可上通天道,超脱生死,为无数学武之人所向往,奈何诺大的‘惊雁宫’像有生命一样,没人知道它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而且还是每三十年才会打开一次,每次仅开放两个时辰。种种古怪的现象,使得‘战神图录’真的成为了一个传说。

经过亲身切磋过,祝玉妍深信他的确没有说谎言的必要,他潜伏这么久,今日特地引祝玉妍出来,甚至还可能会惊动元越泽,却无半分畏惧,足见他对目前实力的自信。

他坦白‘战神图录’恐怕也有深意,就是要给元越泽一伙人足够的压力。

但他是怎么得到‘战神图录’的?

祝玉妍心中虽还有疑问,却知就算问,对方也不会如实回答,她已得到了一丝宝贵的线索,眼下要做的就是全力将其杀死,以绝后患。

察觉到祝玉妍杀机的浓烈,刘昱眼神望向祝玉妍身后,失笑道:“尊者留不住我的,后会有期!”

他说第一个字的瞬间,整个人就如羽毛一般飞速后射,全身明显灌注着强大的真气,将刚柔、正反二劲控制到如此收发如心的地步,确实高明。

一息间就已消失不见,可见他身法有多高明,恐怕与石之轩、云帅相比也毫不逊色。

祝玉妍没有追过去,因为她察觉到后方有人正奔过来。

从气机感觉看,正是培育魔种才半个多月,练至小成的婠婠。

婠婠如小仙女一般落在祝玉妍身侧,惊讶地看着被蹂躏得一片狼籍的两丈空间,疑惑地问:“婠儿刚刚入定,通过师尊所授的精神法门微微感应到师尊与另外一股的杀气,就奔了过来,是什么人可在师尊手下逃命?”

祝玉妍微微一笑,拉起她白嫩的玉手,道:“听说城西有温泉,我们到了再说。”

婠婠高兴得立即点头。

在祝玉妍面前,她就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可爱小女孩。

在来找元越泽前,她已将派内事务交给几个长老。这半月来,因功力尽去,不方便露面,她每天都在练功,很是沉闷,难得祝玉妍这样体贴,她当然激动万分。

向东奔了近半个时辰,师徒俩才在一大组建筑物前停下。

这里是历代皇族的行宫别苑,绕过稀疏的守卫,进入没半个人影的飞霜殿,来到一形如石莲花,冒着热气的豪华水池旁,褪尽罗裳,现出两副足可让神仙也为只沉沦的完美胴-体,像仙界的美人鱼一样跳了下去。

舒适地泡着温泉,婠婠惬意地哼起了小曲。

随后祝玉妍将事情详细经过讲了出来,听得婠婠黛眉轻颦,一边撩水为祝玉妍冲洗如锦缎一样光滑的粉背,一边道:“若是师尊和夫君一起出手,刘昱能否逃走?”

祝玉妍秀眸微闭,摇了摇头,道:“很难说,但今日我已确定石之轩吸取功力的对象就是他,而他也真的完成了魂魄转移之法,至于他是怎么得到战神图录的,恐怕我们猜都无法猜得到。”

与日月同流、不盈不虚、热而不烫的清澈泉水将二女本就娇嫩的肌-肤滋润成白中带红,湿漉漉的乌黑秀发贴在身上,更突出了那种健康诱-人的粉-红色。

婠婠有点泄气地靠在池沿边,道:“要是婠儿的种魔大法明天就大成该有多好。”

想到自己练种魔大法的离奇经历,祝玉妍本在温泉蒸汽影响下微红的俏脸变得更红,转过来,抚着她的长发,道:“若要婠儿早些练成,我晚点练也没关系,谁知道你们俩那时整天就知打闹,他又……”

婠婠忙一把抱上祝玉妍,急道:“婠儿没怪师尊的意思。”

接着垂首道:“本来师尊能有这样好的归宿,婠儿也替你高兴,原打算绝不让他再碰婠儿,可自己又受不住他的挑拨,要不是师尊一直鼓励婠儿,婠儿绝无法放开怀抱的。”

蓦地,二女娇躯同时一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发觉到羞赧之色。

她们胸前各有一只雪兔,被一双熟悉的大手盖住。

-

第093章 纷至沓来

祝玉妍面红耳赤,娇躯发软地伏上元越泽的左肩。

婠婠亦有些羞涩,泉水中玉手掐上元越泽的腰,嘟着小嘴道:“吓死人了,来了也不说一声!咦,夫君衣服什么时候脱的?”

早已脱个精光的元越泽一声怪笑,对着不敢抬起头的祝玉妍修-长粉红的玉颈就是一吻接着有强吻了推拒的婠婠一口,道:“刚刚来,没能将这美人入浴图尽收眼底,真是遗憾。”

一边说一边以那双怪手或重或轻的开始揉捏手中的两只‘宝贝’。

温泉本就可激发人体最深处的欲-望,又被元越泽这突如其来的怪手抚摩敏感部位,二女都觉口干舌燥、娇躯滚烫、体内空虚,加上师徒二人同时面对元越泽,羞涩中竟会带点刺激感,是以二女不由自主地发出细微的低吟声,紧紧靠上元越泽。

明显地感觉到同样呼吸转急的婠婠在偷偷地拿眼睛瞄自己,知道敌不过元越泽的蛮牛力气,无法逃脱的祝玉妍强行压住翘臀处元越泽那大手传来的麻痒感,软软地道:“我……我见到刘昱了。”

果然,元越泽的怪手停了下来,祝玉妍刚要挣脱,却发觉元越泽的手已死死揽住她的柳腰,道:“没干掉他吗?”

过去半个月里,元越泽家中妻子分为两拨,一拨自然是祝玉妍,虽然她的保守性子已经好了许多,却还没开放到可以与众女狂欢的地步,婠婠则要开放许多,第一次被元越泽拉到众女中间时,她也害羞过,但几天后就变为完全享受。美眸迷离似梦的她今日见到一向高高在上,冷傲迫人的师尊竟会如此柔弱与羞赧,心中好奇的同时,刺激感却大增。听到元越泽的问话,婠婠忙替祝玉妍解释一遍。

元越泽沉声道:“我清楚记得他从前学的是整合了波斯摩尼教经典的‘五极灭元手’,要是他真的再学会‘四大奇书’中最神秘的‘战神图录’,那该可怕到了什么程度!”

祝玉妍察觉到元越泽内心的忧虑,雪白藕臂主动抱住他的腰,安慰道:“不必担心,他被你破去气功,再被石之轩吸去真气,就算学的真是‘战神图录’,实力也绝不会如你想的那般强横。”

婠婠点头道:“况且我们有这具非凡身体与夫君自悟的完全可比拟‘四大奇书’的心法,的确没必要担心。”

元越泽点头道:“修为高低都是次要的,我主要忌讳的是那家伙的城府与心机。连玉妍这样高明的精神大法,都可被他逃过搜索,可知他若不出来,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我们可通过先诱-引他手下的杂鱼,再勾出他本人的办法来干掉他。”

“呀!”

身边两女亦是点头,岂知元越泽突然将祝玉妍提起,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方式将二人紧密连接起来。

早就湿润的空虚处突然传来胀痛充实感,祝玉妍秀眉紧蹙,接着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慑心勾魂的娇吟。

意识到婠婠正在惊讶地呆望自己,祝玉妍俏脸更红,整齐贝齿紧咬下唇,一声不响地将螓首靠在元越泽肩头,再也不敢抬起来。颤声道:“快停下,被人看到……”

元越泽一个剧烈冲刺后,笑道:“这地方是皇帝才能来的,除了外面的守卫外,再无他人。”

祝玉妍只好点了点头。

动了几下后,快感上头,祝玉妍神智开始模糊,她隐约听到元越泽与婠婠在一旁亲吻的声音,偷偷望过去,只见元越泽正对着婠婠上下其手,口舌并用,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魔女早已春-情泛滥,浑身颤抖着娇哼连连,哪还顾的其他,连续地发出甜腻的娇啼,更加刺激了温泉中正与元越泽紧密相连的祝玉妍。

主动都在她手里,她藕臂缠着元越泽的后背,一边偷看给她带来刺激感的激-情画面,一边紧了紧早已缠上元越泽腰间的浑圆玉-腿,轻摆纤腰,以自己喜欢的节奏动了起来。

待到片刻后,祝玉妍已经只靠本能地在迎合着掌握主动的元越泽。虽然逃过元越泽大嘴的折磨,胸前,圣地却依旧在快速传散电流的婠婠直勾勾地盯着秀眸微闭,轻声呻吟、娇喘不休,一副浪-荡模样的祝玉妍。

配合着身前佳人的狂拥乱耸,元越泽手上不停,贴到檀口娇颤喘息、娇躯扭动不已的婠婠耳边,道:“是不是很刺激?”

婠婠点了点头,随即闭上那双水汪汪,欲-火四射的大眼睛,柔弱地靠上元越泽的右肩。

随着元越泽那温柔又有力的动作,意乱情迷的祝玉妍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熟悉无比,惹人沉沦的快乐,她再不顾忌婠婠,反是完全放开怀抱,红艳小嘴中的诱-人仙音亦变得嘹亮起来,不片刻就觉灵魂直飞天外,接着娇躯猛地一顿,颤抖着贴上元越泽,再次尝到那快慰舒服的美妙感觉。

将瘫软的她放在特设在池壁上的休憩处,元越泽抽出左手,早等不急的婠婠直接转身,玉手握上那让她又爱又怕的坏东西,导入早就泥泞不堪的小路中,飞快地动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对一个保守羞赧,一个热情大方的师徒,元越泽舒爽到了极点,一边爱不释手的摸摸这,摸摸那,一边对着身上婉转娇吟,不停摆动香臀、扭摇纤腰的婠婠开始了疯狂的挞伐。

待到那如升云端,飘飘欲仙的快感充斥全身时,螓首后仰的婠婠发出一声尖叫,终于攀上灵欲的高峰。

瞟了一眼恢复力气,因害羞而在装睡的祝玉妍,元越泽嘿嘿一笑,双手抓上婠婠的一对玉乳,手指揉搓起她突起的粉红乳头,还不时的用嘴吸吮啃咬着。婠婠刚刚恢复少许力气,被他刺激得春潮再升,纤手顺势抓上她的巨物,上下开始套弄。那上面湿淋淋的沾满了师徒二人高潮泄身时喷出的淫水,令小魔女刺兴奋莫名。

元越泽将婠婠放到自己身上,双手在小魔女光滑如玉的粉背上抚摸着,她肌肤赛雪,通体莹白细腻,没有半分瑕疵,受温泉水汽和刚刚来过的高潮影响,动人的娇躯更是蒙上一层如梦似幻的红霞,夺人心神。元越泽低下头去,轻拍了小魔女那正对着她的丰腴隆臀一下,再轻轻分开臀瓣,只见两片粉嫩湿润的花瓣上面滑腻腻的沾满透明的粘液,随着花瓣偶尔的翕动,一股透明色的春水被慢慢挤出,一直滴到元越泽胸口,拉出一条长长的水线。

小魔女与元越泽呈互相口交的姿势,也不意外,大方地捞起他战斗力十足的长枪,粉脸晕红,勉力睁开一双如丝的媚眸,粉嫩的小香舌尖舔在那硕大的枪头上,吮吸着那上面混合着自己和师尊淫水的精液。

元越泽被她吸得直哆嗦,大嘴前凑,向小魔女那最柔嫩的缝隙轻轻一舔,接着嘴唇舌头熟练地吻上她丰腴滚圆的雪白美臀和娇嫩细腻的股沟之间。婠婠被强烈的快感侵袭,体内如同千百只蚂蚁爬过,忍不住失声呻吟起来“恩……夫君……好舒服……再下面……点……啊……”

元越泽双手紧抱着小魔女丰满浑圆的雪白玉腿,整张脸深埋在她香气四溢的玉股间吮吸舔弄着,品尝着她蜜壶流出的琼浆玉露。小魔女身体最敏感之处被尽情地挑逗,不时响起羞人的“滋滋”声响。婠婠被弄得香汗淋漓,小花园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粉红色的肌肤开始转为艳丽的玫瑰色,雪白丰腴的香臀忍不住扭动,口中发出梦呓似的呻吟,飞速地套弄吸吮着元越泽的长枪。

二人不断扭摇挺动着,将自己最敏感的部位送给对方。

被元越泽粗糙的舌头灵巧地刮弄着蜜壶粒的肉壁,小魔女呻吟声渐渐高。她用极快的速度向下拱着香臀,她清晰的体会着心上人的舌头是蹭过自己腔壁的每一寸嫩肉。想到修为元在自己之上的师傅很可能是怕羞,在装睡,小魔女兴奋莫名。终于,她雪白胴体如遭电击,头部猛地上仰,将下垂飘散的秀发甩落在背上,挺胸提臀,身体绷直,一股浪水忍不住从销魂的淫荡肉洞中潮喷了出来,溅到元越泽脸上,达到了高潮。她娇挺的雪峰随着吸呼而急剧起伏,修长的双腿因为强烈的高潮而微颤,小花瓣、肉洞一下下地抽搐着。

同时,巨物连续挺动数下的元越泽也到达爆发边缘,他浑身猛得一僵,大量火烫的灼热阳精从枪头的前端喷射出来,射入了小魔女那半张的樱桃小嘴里。

婠婠闷哼了一声,小嘴紧紧含住了元越泽那硕大无比的枪头,用力地吮吸起来,把她所喷射出来的火热阳精一点不剩的吞了下去。伴随着她那饥渴的吞咽声,连射数十股的元越泽抽出自己粗大火热的巨物,一缕晶莹透明的精液淫荡的挂在粗大的长枪与樱唇之间。

婠婠整个人酥软的瘫在元越泽身上,玉手不时套弄及下巨物,还将它贴在自己粉嫩的小脸上。

祝玉妍脸上红霞满面,听得面红心跳,都快能滴出血来。但她依旧装着昏睡的模样,否则就算徒弟不在意,她也放不下脸子,还不羞死?哪知元越泽轻轻放开婠婠,猛一用力,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和刚刚小魔女的姿势相同。

祝玉妍娇躯一震,勉强没有睁开美眸,却感觉到那让她爱得发疯的巨物正在她烧红的俏脸旁跳动。

元越泽知她是装睡,也不多说,直视细看她那泄露了心中秘密的泛滥小花园:只见那光闪闪、亮晶晶的水液,已将整个三角地带模糊一片;黑色而弯曲的阴毛,闪烁着点点露珠,高耸而凸起的肉丘上,好象下了一场春雨,温暖潮湿;两片微微外翻的粉嫩小花瓣鲜嫩透亮,阴蒂圆实,整个地显露在包皮外。

元越泽轻轻划了她的敏感会阴一下,祝玉妍再也忍不住,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呻吟。

元越泽大力地吸了以下祝玉妍的粉嫩肉洞,惹得她又是一震,才将她掉转过来,二人以面相对。

祝玉妍羞得根本不敢睁开双眼,突然,她发觉有点不对劲。因为元越泽明明在温柔地亲吻她的脸蛋,但却有一条灵活地小舌头正在骚扰亲吻着她溪水潺潺的小花园。

祝玉眼呻吟一声,睁开朦胧的美眸,骇然发觉原来是自己的徒弟正在亲吻着自己最娇嫩的花谷。祝玉眼强行守住灵台,推着元越泽的胸口,纤腰连扭,无力地叫到:“婠儿住手,你在……在干什么?噢!”

原来是元越泽吻上了她那对美丽得无法形容,不断跳跃着的乳房上两粒突起。

元越泽松开大嘴,微笑着看着她。

祝玉妍深吸一扣气,责怪地瞧向自己的徒弟。

婠婠委屈地靠在元越泽怀里,粉红的俏脸和嘴唇上都是亮晶晶的淫水。

元越泽一边一个,失笑道:“为什么责怪婠儿?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祝玉妍只是由于保守才有那样下意识的反应,又怎会真的责怪婠婠?心中一软,无力地垂下头,玉手牵上婠婠的小手,安慰起来。

婠婠本就是受元越泽蛊惑,且又胆大包天,所以为一直尊敬的师尊口交其实也是她很(ˇ?ˇ) 想~尝试的事。还没等她说话时,元越泽已经拍了她的香臀一下,大嘴印上祝玉妍饱满的乳房,迅速将乳头含在嘴里挑逗。

快感上脑,祝玉妍下意识地闭上美眸,双手掩面,羞涩中有带着刺激和憧憬,感觉极难形容。

元越泽给了婠婠以个眼色,低头将祝玉妍左边整个的乳尖含在嘴里,轻轻的往后拉扯着,然后放开嘴,整个乳房马上弹来弹去。一边用舌头在鲜红的蓓蕾上舔弄着,口水将整个乳房都打湿了。

祝玉妍意乱情迷,意识又开始模糊。但她清楚地察觉到元越泽瞬间将她放倒,她那泛滥的小花园上又多了条滑腻的小舌头。不用说,肯定又是小魔女。

婠婠的丁香小舌玉元越泽的不同,她的滑腻许多,令祝玉妍又种从未有过的刺激舒畅感。她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刚才都在徒弟面前丢脸了。于是嘴里不时地发出哼哼的娇吟,本来忸怩不自然的神情也舒展了来。

被心爱的男人和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上下齐攻,祝玉妍瞬间便迷失在情欲的海洋里,只知玉手掩面,娇喘呻吟,玲珑娇躯扭动不休。

元越泽一边挑逗着祝玉妍的上半身,一边示意婠婠祝玉研的两条腿大大分开。婠婠越来越兴奋,立即照做,祝玉妍的小花园再没任何遮拦,赤裸裸暴露地在婠婠这个徒儿的面前。两片粉红色的美丽花瓣张开嘴,发出亮晶晶的光泽,粉红的阴蒂骄傲的挺立着。

婠婠将两只纤指放在师尊娇嫩花瓣上,向左右分开成,又以一指按揉着阴蒂,小舌则插入那流着玉液、紧窄异常、娇小嫩滑的肉洞,轻轻搅拌起来。

祝玉妍如被雷击火噬般娇躯一震,被刺激得一阵颤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声的迷醉的娇吟。她羞红双颊,丽色无双,芳心娇羞无限。理智在那销魂蚀骨的快感刺激中渐渐消失,花道内娇嫩肉壁被婠婠仔细地挤刮,快感迅速走遍四肢百骸,让祝玉研不知不觉地沉伦在那如火如荼的肉欲淫海中。

“啊!”

祝玉妍娇躯狂颤,一声长吟,忽的蜜壶一紧,一股远远多于平时的淫水从花心深处溅出,喷了自己徒弟一脸。她情不自禁地用力挺起丰满的雪臀,好像要把婠婠的整条小舌都吸到肉洞中似的。

小魔女心中兴奋莫名,将师尊的淫水吞得一干二净。

祝玉妍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元越泽却吐出她的乳头,伸手分开她因高潮到来而合紧的浑圆玉腿,食中二指沿着大腿内侧放肆的攀升着,一直探到了那湿漉漉、淫滑不堪的阴道口,轻轻触碰了一下柔嫩的阴蒂。祝玉妍有些麻木,故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轻吟一声。

她那柔顺乌黑的毛发凌乱不堪,中间那条粉嫩肉缝中,因高潮未褪而微张的桃源洞口依旧在一下下收缩着,一股股乳白粘稠的爱液汩汩流下,这股温湿黏滑的液体流进了她那微分的嫣红玉沟,形成了一道可爱的蜿蜒溪。

元越泽扶着涨得红黑发紫的长枪,对准肉缝,上下滑动了几下,使大肉棒沾满水,才找到洞口,全身向下一压。

“恩!”

在享受着徒弟口交带来的高潮的祝玉妍被突然的进入弄的爽快的大声尖叫,整个身子都翘了起来拱成了一条弧线。

口交永远也代替不了真实的交合,故高潮也只能算是“假高潮”巨物入体,带来熟悉的充实感,祝玉妍顿觉的自己蜜壶中酥麻难当,火炭一般炽热的巨物强力地摩擦着她花道四壁娇嫩的息肉,那份酥软酸胀的快感让她立刻再次尖叫着娇羞火热地回应着元越泽的抽插,羞赧地迎合它对她花心的顶触,一波又一波黏滑浓稠的阴精玉液泉涌而出,流经她淫滑的玉沟,流下她雪白如玉的大腿。

婠婠靠在一边恢复体力,同时观看者自己师尊的浪荡模样,心中越来越兴奋。接着忍不住凑了上去,让胸前那两粒饱满的肉丸蹭上元越泽的后背,借机找寻快感。

随着杨立名越来越重地在祝玉妍窄小润滑的花道内抽动顶入,祝玉妍那重生后娇小紧窄的花道也越来越火热滚烫、淫滑湿濡。嫩滑的蜜壶肉壁在粗壮的巨物的反覆摩擦下,不由自主地开始用力夹紧,敏感万分、娇嫩无比的花道黏膜火热地紧紧缠绕在抽动顶入的粗壮巨物上。

祝玉妍断断续续的娇啼呻吟抽插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夫君……恩……快……啊……好痛快……”

元越泽一边抽插,一边反手挖弄起身后的小魔女的肉洞来,小魔女欢快地呻吟起来。

短短的时间里,祝玉妍已经完全不由自主地沉伦在那波涛汹涌的肉欲快感中,小嘴里乱七八糟的乱喊一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哀婉悠扬,意态撩人。她脸颊火热,秀眉紧蹙,樱唇微张地娇啼声声,好一幅似难捺、似痛苦又似舒畅甜美的迷人娇态。

元越泽狂猛霸道地向祝玉妍玄奥幽深、紧窄无比的火热蜜壶深处挺进。沉溺于欲海情波中的祝玉延被他一波强过一波的冲刺打得娇躯香汗淋漓,颤抖扭摆迎合着,指望他每一次都能深深地冲进她体内的极深处。

师徒俩风格不同的娇喘呼叫混合在一起,犹若诱人沉沦的灵曲。

硕大无朋、火热滚烫的枪头迅速在祝玉妍那早已敏感万分、紧张至极的娇羞期待着的花心揉捏着。花心的敏感,只能让她以更加大的尖叫来回应那种快乐。由于有徒弟在场,她的感觉到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在元越泽猛烈的冲刺下,祝玉妍的高潮如洪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紧挺起纤腰,两条玉腿上的肌肉一条条的绷紧,更显粉嫩可爱。

突然,她沙哑地嘶叫道:“来了……死……死了……噢!”

灼热湿润的花道像抽搐一般颤抖不停,整个小腹一酸,一股股阴精喷出,打在元越泽的枪头上。

元越泽紧紧研磨着她跳动不已的花心,大嘴亲吻着她俏脸上的每一滴香汗。待她抽搐平复许多后,才拉过等得不耐烦的小魔女,在她满足的呻吟声中,长枪一干到底。

又来几个回合,将师徒俩折磨得再无半分力气,元越泽才爆发开来。

替她二人擦赶身子,穿好衣服后,背一个,抱一个,返回皇宫。

冷风吹来,被元越泽横抱怀中的祝玉妍清醒了少许,抬眼见到面带倦色,睡在元越泽背上的婠婠,俏脸微红地嗔道:“我的脸面都被你给弄没了。”

元越泽负着两女,丝毫没有拖累感,边奔边笑道:“人要总为脸面活,那还有何人生乐趣而言!”

祝玉妍撇了撇小嘴,无奈道:“你不是看看清儿吗?马球比赛的结果如何?”

元越泽答道:“我今晚去看望清儿。比赛还未完我就沿路出来追你了,结果肯定不知道。”

祝玉妍点了点头,没再开口,闭上美目养神。

‘紫烟阁’正厅。

单美仙几女及寇仲四个马球选手一众人围桌而坐。

夹了口青菜送到嘴里,徐子陵赞道:“要说厨艺,还得看贞姐和元大哥,这几日皇宫御厨所做的饭菜简直没法吃。”

跋锋寒点头同意道:“少帅昨天也这样说过,我还以为他在吹嘘,今日亲口尝到,才知他所言非虚,夫人果真好手艺。”

卫贞贞大方一笑,举杯敬了跋锋寒一杯。

侯希白接口道:“几位夫人不但姿色完美无瑕,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象我与少帅那般可以无所顾忌的聊天一样,这种感觉我从未在其他女子身上体会到过。”

单美仙暗道这就是放开怀抱与有所顾忌的最根本差别了,莲柔望着寇仲,插口道:“最后一盘为什么要输呢?人家明明看得出李唐不是你们的对手,比赛本不该是以平局收场的。难道是受小休时李渊宣布的巴蜀决定支持李唐的事影响吗?”

寇仲点了点头,苦笑道:“嫂子请原谅,这种事情若要解释明白,恐怕得一段时间才可。”

比赛结局其实是完美的,最起码对于两方人来说,都是这样。少帅队实力在李唐之上,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最后却给足了李唐面子,少帅的实力、李唐的声势,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说到底,寇仲还是有些心软,李唐在比赛中的收获明显要大过少帅队。就因为声势这种东西很奇怪,不像实力那样可以有轨迹地积累。所以若元越泽当时在场,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在中原形势日渐明朗的今天,天下有足够实力作为李唐对手者,仅剩下以元越泽和窦建德为首的两大军事集团。手握重兵的萧铣本来也算是争霸天下的一大势力,但他形势却最不利,受到杜伏威的牵制,萧铣动弹不得。他若要动,就只有趁洛阳大定前才可以,因为那之后,杜伏威将会投降洛阳之主。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沈落雁三日前已取得军事重镇襄阳,李唐出兵关外,不过是一年内的事,就算萧铣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在朱粲、林世宏等人的窥伺下有大的作为。至于寇仲,由于羽翼初成,兼且外人都认为他是元越泽的傀儡,暂且不论。宋阀由于僻处岭南,在接连失去灵魂人物宋缺,本有希望继承家主位子的宋师道后,这些年来一直保持低调,割地称霸绰有余裕,若凭其本阀之力,兼且南人不耐北方苦寒,则有鞭长莫及之叹。

北方依附突厥的刘武周与梁师都则在突厥联结好塞外各族之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以隔岸观火的态度坐看以洛阳为中心的争霸决战。

所以这微妙的形势下,巴蜀的抉择反是成了扭转局势最关键之处。李渊接见了成都派来的使者,这一决定宣布后,立即引来李唐方面人士的欢呼,谁都知道元越泽是个不好惹的人,而关中若没函谷天险,恐怕早被吞并了,如今得到巴蜀这块进可攻,退可守的宝地支持,李唐甚至对上元越泽和窦建德的联军,都有把握不败。

单美仙几女亦清楚记得当时她们自己的震惊表情。但此事经过一定不简单,是以几女虽有疑问,也没做出什么意外的表现,只有等人都走了再商量才好。

莲柔对寇仲的称呼没有丝毫见外,反是娇媚地白了他一眼。

饭后,跋锋寒与侯希白先后告辞,他们一个准备继续修炼武道,一个已接受李渊邀请,准备为宫廷做画。寇仲二人因明日就要离开,所以也回去睡大觉。

到只剩单美仙与萧琲、宋玉致、小鹤儿扔坐在客厅中时,萧琲开口道:“成都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解晖怎会选择支持李唐,要知道夫君给他的压力绝不比李唐小。”

单美仙皱眉道:“暂时就别管这件事了,既然已发生,我们就派人调查一下。”

萧琲默默地点了点头。

宋玉致突然问小鹤儿道:“小妹在球场时所说你的好友纪妹子遇到麻烦了,是怎么一回事?”

用过美食的小鹤儿本还是红光满面,闻言突然玉容黯淡,道:“李元吉一直都对小倩心怀不轨,前几日更是到上林苑迫她在春节前表态,要么当齐王妃,要么就离开长安。”

宋玉致讶道:“怎会这样呢?纪妹子的情况应该与秀芳差不多吧?她在长安是街知巷闻,无人不晓,我想李渊也不会容许李元吉对纪妹子强来,免得招来对李家有损的话柄。何况李元吉尚要顾及本身的形象和声誉,加上我知道李渊身边近臣大多与纪妹子有良好的关系,所以李元吉只可像其他裙下之臣般去争夺纪妹子的芳心,怎会以威势权力,强迫纪妹子的?”

小鹤儿惊呆道:“人家一直玉致姐整天不喜欢理这些闲事呢,没想到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宋玉致笑道:“你还不知道,李渊的亲信大臣中,有我爹安置多年的内应。”

萧琲继续道:“李元吉这行为的确有些反常,他该在暗中与李渊通过气的,因为长安城内李渊最想纳入宫中的有两个人,一是纪妹子,另一个是胡小仙。以他的好色性格,怎可能对自己儿子公然‘抢美’行为无动于衷?”

小鹤儿撅嘴道:“人家今天劝了小倩好久,要她来见见元大哥,心平静气地谈谈,只有元大哥才敢与李元吉作对。谁知道结果会是那样……”

顿了一顿后,又道:“小倩在混乱的地方呆久了,又是长安最红的青楼名妓,渐渐养成既爱使性子又爱乱发脾气的性格,好起来时可对人千依百顺,坏起来时不分时间地点地大发脾气,甚至会在赌场当中轰人,听她说现在长安的男人均以曾被她轰过为荣,那至少表示能令她动气。其实你们别看她那样,实际上她很善良,只是把内心封得死死的,不让外人接触。”

单美仙叹了口气,道:“恐怕只有夫君等极少数人会以曾被她轰过为耻。”

小鹤儿正容道:“各位姐姐为小妹想个主意吧,小倩与我共患难,总待在青楼里也不是办法。”

宋玉致道:“那就把她强行带到洛阳,再还她自由好了。”

小鹤儿摇头道:“不行的,她性子那么倔,恐怕会不计后果地与我们对着干。”

几女几乎同时无奈地叹了口气,乱七八糟的事情把她们折磨得心烦意乱。

“交给我好了,嫁我总比嫁李元吉好那么一点点吧!”

元越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几女面露喜色,望向门口时,不禁同时暗啐一口。

任何地方,只要有元越泽这朝气蓬勃,不怕任何打击的人出现,就会带来无限生机与希望。

元越泽一背一抱,将熟睡的婠婠和因害羞装睡的祝玉妍放到卧室后,来到厅内坐下,与几女互换消息。

听萧琲讲述事情详细经过,元越泽沉吟片刻,微笑道:“不管巴蜀支持与不支持李唐,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你们不必担心此事。还好我上次临走前,与范卓打过招呼,要他以帮派为重,他该是向着我们的,只是碍于形势才佯装支援李唐。”

接着拉起小鹤儿的小手,道:“小妹认为我刚刚说的那个法子可行吗?”

小鹤儿自然懂他的意思,犹豫道:“但那样的话,对元大哥和小倩好象都不好吧,你与她之间又不像与诸位姐姐那样深的感情。”

元越泽点头道:“要让她那种性格的人进我家门,就是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抱歉,我说话太不注意,不过你们不觉得很贴切吗?”

几女同时面现恶心的表情,小鹤儿更是不满地道:“元大哥说得太难听啦!小倩本心并非你想的那样刁蛮任性的。”

元越泽尴尬道:“纪倩的问题远比刘昱更让人头痛,而且李元吉这不正常的表现也大有问题。”

单美仙同意道:“夫君今晚可以去探察一下李元吉的府邸武德殿,反正就在这西内苑里,来回也方便。”

元越泽道:“我晚上要去见清儿,恐怕要明晚才能去武德殿看看了。”

宋玉致提议道:“夫君可以先去探清儿,再探武德殿。”

“大哥说不定还有‘奇遇’呢!”

独孤凤的窈窕身影出现在门口,边走边伸了个懒腰,那媚样儿看得元越泽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坐下来呷口香茗,惬意地道:“吃完就睡,真舒服。”

元越泽失笑道:“那你可真成一个小猪了。是了,凤儿说的‘奇遇’是什么?”

独孤凤不理偷笑的几女,白了元越泽一眼,道:“因那张婕妤喜好收藏家大作,在前代四家的珍藏中,独欠展子虔一幅手墨真迹《寒林清远图》爹要凤儿送给李渊的那幅图恰好成了李渊讨好张婕妤的礼物,张婕妤这几日又不断邀人家过去作客,席间说起女儿家的话,她酒醉发牢骚隐约说过李渊爱乔装微服溜出皇宫,大哥该明白其中意思了吧!”

元越泽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李渊做惯皇帝,故想过些平民百姓的瘾,乔装微服地溜出皇宫,以另一身份娱乐。他生性好渔色,自然离不开与女色有关的节目。作为高高在上的人,李渊早厌倦了用权势得到美女的身体,他更想以平凡的身份得到美女发自真心的倾慕。

而安排娱乐的‘大管家’想都不用想,就是尹祖文。说起来尹祖文虽是李渊的岳父,由尹祖文向女婿提供女人,似乎说不过去。不过只要想到李渊的皇帝身份,对尹祖文的谄媚巴结就会觉得不足为怪。

外人恐怕不可能明白独孤凤的意思,元越泽可是读过原著的人,怎会与外人相同。

但他却道:“谁能保证我今晚去探清儿就一定会遇到李渊出宫呢?”

宋玉致插口道:“今天他们先得巴蜀投诚,又在马球场上保住面子。这样高兴的事,不正是出去寻欢作乐的最好理由吗?”

元越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贞贞与那连贵妃关系不浅,你与张婕妤走得也近,那尹德妃可与你们谁关系亲密吗?”

单美仙答道:“玉真经常被尹德妃请去,她们这些天就在斗智斗力。”

元越泽闻言后暗自失笑。

时近午夜,月明星朗。

元越泽如鬼魅般站在一株可俯瞰尹府后院小楼的大树上,朝府内主建筑物的方向瞧去,大堂灯光通明,隐隐传来管弦丝竹之声。

白清儿被祝玉妍施过‘囚神术’,是以可以轻易被祝玉妍掌握到她在长安城内的任何踪迹,元越泽出门前,祝玉妍已告诉他白清儿这些天一直都在池生春的府内,祝玉妍也曾装样子找上尹祖文的府邸。他们早就知道尹祖文不可能将白清儿安置在自己府中。

今晚元越泽任务繁多,一要探尹府,碰碰运气,看是否可以真的遇到寻欢作乐的李渊;二要探白清儿,这是约好了的;三要探李元吉。

尹府就是他的第一目标,从刚刚的情形看,元越泽看不出李渊是否在尹府内,只可看出尹祖文确是夜夜笙歌,非常享受人世间的繁华富贵之辈。”

大部分人都是不知足的,他们对权力和财富的追求,永远也不会有止境,像元越泽及他结交的几个朋友,都是对权位利禄没有丝毫兴趣之人,这样的人还是少数。

不待他感慨完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凝神细看,只见四个人沿着园内林木间的碎石小径,谈笑甚欢地缓步朝楼走去。

元越泽眯上眼睛,收摄毛孔,聚功于耳,只以大部分灵觉去感知,以免被对方警觉他们的存在。

四人中有两人是元越泽见过的,走在中间者正是身着便服的李渊,他左旁的人高度与他相若,鹰目勾鼻,鬓角花白,形相威猛,表面看年纪只四十来岁的样子。虽不认识他,但看他可与李渊并行,可知起地位不低。另两人稍落后半步,应是自问身份不足以和两人并肩而行,其中一人是尹祖文,另外一个是个太监。

若在平时,元越泽恐怕都懒得多看那太监一眼,但就在刚刚,那太监转头扫视四周时,元越泽从对方眼中一闪即逝的那极特别又熟悉的神色中认出此人正是有过一战的席风。

他竟可易容混到李渊身边做太监,今晚收获的确不小,难怪一直没有席风的行藏,原来这家伙一直躲在深宫里。

李渊笑道:“令晚真精采,尹国岳的安排好得令人没话说,一流的美女,一流的舞蹈。”

他身边那人微笑道:“这就是真心了,恭喜贤弟又收得一美人儿。”

李渊贵为皇帝,此人仍与他平起平坐,称兄道弟可见是与李渊有深厚交情的人。而他修为更是不简单,真实年纪起码也得有六十岁以上,他与席风扮的太监,毫无疑问就是李渊的随身的保镖。

四人来到小楼台阶前停下,李渊点头道:“宇文兄说笑了,后晚我们再到这里耍乐如何?又或到别的地方去?”

那人皱眉道:“贤弟暂时只宜把活动限於尹国岳府内,待我们除去元越泽与石之轩,那时你欢喜到那里去都可以。”

李渊苦笑道:“你老哥说的话,李渊怎不从。”

尹祖文谀媚道:“阀主是为皇上的安全着想哩!且更是为天下的百姓着想。”

元越泽瞬间明白到那人的来历。

武林最显赫的四姓门阀,就是李阀、独孤阀、宇文阀和宋阀。前三阀为北方大阀,长期为历代皇朝效忠,故这三阀虽不断为权位斗争,关系仍是千丝万缕,离合无常。在旧隋覆亡后的斗争中,宇文阀垮台,残余捕众凭旧日关系来投靠李渊,眼前的人正是宇文阀的阀主宇文伤。论武功,四大们阀中自以‘天刀’宋缺稳居首席,接着轮到宇文化及的亲伯父宇文伤,尤在李渊之上。有这样的高手护驾,李渊遂可放心溜出来玩乐。

但李渊显然是个蠢蛋,尹祖文不但与席风关系不一般,宇文伤更是突厥萨满教在中原的支持对象。

不对!萨满教与大明尊教该是水火不容才是,怎么席风会与宇文伤一同出现?

元越泽突然头大如斗。

-

第094章 论禅辩道

元越泽离开尹府,直奔长安城东北的永福坊而去。

时值隆冬,天气严寒,如此深夜,街上人车疏落,更显清冷孤寂。

刚刚从李渊、宇文伤、尹祖文、席风的谈话中,他没听到太多有用的信息,是以待四人离去后,他就飞快奔出来,一路仔细思索为什么宇文伤会与席风、尹祖文混到一起。想来想去,他只能推测出一个答案:席风做为大明尊教高层,了解的事情自然比其他两人要多,恐怕他才是真正掌控全局的人。而且祝玉妍又说过刘昱刻下就在暗中窥伺,那么他们在夺李唐势力前,一定是计划周详的,这就要是接下来元越泽需要用心的地方。

此刻他已经奔至永兴坊北侧,寒风呼呼吹来。

他突然变向南行,走往不远处一处规模较小,内里一片漆黑的寺院。

门前的石狮前,站着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躲开更是伟岸如山,正凝神仰望星空,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察觉到元越泽的到来,那老人回头淡淡地望了一眼,微微一笑,继续仰望苍穹。

他一对与世无争的眼神,给元越泽留下极深的印象,只那淡淡一瞥,就像看入与这尘俗全没关系的另一天地去,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当中又蕴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从容飘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诚,至乎带点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长的面容,有种超乎凡世的魅力。

来到他身前,元越泽道:“原来是道家的宁真人,元某有礼。”

说完,陪他一同仰望。

正是高手间那种神秘玄异的精神感应,将元越泽引到了这里。

这老人就是被誉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

冷风不时吹过,平时热闹的大街上,此刻只余两个有闲情观星的人。

二人负手而立,若要有外人经过,定会呆立当场。因为二人宛若成为超越天地的独立个体,那种予人既在又不在,既真实又虚幻的感觉,充分显示出二人超卓的修为。

良久,宁道奇方柔声道:“看!星空多么美丽,在人世间不可能的整套星宿间将变成可能。”

元越泽同意道:“就在我们眼睛望上群星时,恰好将人与自然紧密连接在一起,高明者更可将自身元气与天地灵气相融合,甚至还可于混沌间进入‘道’的无极之境,文王昔年研天象,辩天理,终成《易经》可见星空所蕴涵的博大真理,若能放开思想参悟,则可探索自然真意、追求智慧极峰。”

宁道奇仍目注星空,油然自若的道:“说得好,公子如何评价今晚的星空?”

元越泽答道:“十六个字:壮丽光辉、寥廓深邃、庄严圣洁、自由宁静。”

顿了一顿,继续道:“以前天下有三神,南为南帝,北为北君,中央之神名浑沌,待南帝北君极厚,于是南帝北君聚在一起商议报恩之法,想出人皆有七窍,以作视、听、饮食和呼吸,于是为浑沌每天凿一孔,七日后浑沌开七窍而亡。真人既是老庄大家,该明白我的意思。”

宁道奇微显错愕,神情开始凝重。

元越泽早猜到对方是有备而来,说什么看群星,完全是幌子。宁道奇是道家至高无上,智慧深广的大宗师,任何一句话都不简单,寥寥几语,暗中以与元越泽开战。他要做的是打击元越泽的信心,须知修为到了他们这般境界,身体修为已可忽略,注意力都已放在提升精神修为上,而心境就是提升精神的保证。若刚刚元越泽没回答好,必被宁道奇反击,说他思想落后,进而影响他的心境。但元越泽淡淡几句,就将自己的高远的眼界、博大的胸怀,通透的智慧展现给宁道奇,使他出师无功。

而‘浑沌开窍’的寓言更是元越泽反击的开始,他的话语中已经透露出星空所蕴涵的‘自然之道’,暗讽宁道奇这些学‘道’之人,却不懂‘道’的‘自然’真谛。

宁道奇又岂会听不出其中意思?于是拈须微笑道:“公子说得好,我们正是顺应形势,甚至预订后果。公子该早知晓我们是支持秦王的,因为此刻的李唐,已与战国末的强秦再无二异,统一亦只是上天注定早晚之事,所以老夫才会厚颜前来,请公子能为天下万民着想,及时罢手。”

元越泽暗道原来是趁着巴蜀归顺,李唐风头声势大盛时出手,若是事情放在别人身上,的确是信心备受打击,最失落,容易被人说服的一刻。可惜,这招对元越泽起不到半点作用,他根本没受巴蜀归降一事的影响。

他完全可以与宁道奇开战,甚至干掉他,但他却更想将对方的信念击垮,于是悠然道:“天数尚有转机,究竟谁才是最有资格问鼎中原的人,现在言之过早。”

宁道奇微笑道:“公子该听过‘蹈水之道’的故事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

‘蹈水之道’将的是一个男子向孔子描述他学会游泳之事,孔子问他:“游水也有什么特别的门道吗?”

那人摇头回答:“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我起初是故常,长大是习性,有所成就在于自然。我跟水里的漩涡一块儿下到水底,又跟向上的涌流一道游出水面,顺着水势而不作任何违拗。这就是我游水的方法。”

孔子再问其解释详细,那人又回答:“我出生于山地就安于山地的生活,这就叫做故常;长大了又生活在水边就安于水边的生活,这就叫做习性;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这样生活着,这就叫做自然。”

姜是老的辣,宁道奇的词锋比之师妃暄都要厉害。这故事恰到好处地说明了元越泽是在强词夺理,因为他是‘因个人心意而为’,绝不是口中所讲的‘自然’那样。

但根深蒂固观念的碰撞是无法调和的,任你如何超凡入圣,依旧没本事去改变别人内心最深处的观念,正如二人都认为自己的‘道’是大道一样。

元越泽表情丝毫不变,显示他不为宁道奇的‘攻势’所扰,淡然道:“我送真人八个字,鲁王养鸟,盗亦有道。告辞!”

说完飞身向皇宫方向奔去。

宁道奇神色已转复杂。

情况出乎他的预料,事先的一切准备都没起到作用。元越泽的防守是完美的,更可趁机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鲁王养鸟,盗亦有道,都是庄子的寓言,‘鲁王养鸟’讲的是鲁王为了表示对一直海鸟的爱护和尊重,把宫廷最美妙的音乐奏给鸟听,用最丰盛的筵席款待鸟吃。可是鸟却会不到鲁王这番招待盛情,只吓得神魂颠倒,举止失常,连一片肉也不敢尝,一滴水也不敢沾,这样,只三天就活活饿死了。这故事正是暗示宁道奇在只知此,不知彼的情况下,违背了不同的对象,应当用不同的方式方法对待的标准,所有作为都是一厢情愿、对牛弹琴而已。

‘盗亦有道’讲的是春秋时的大盗‘盗跖’的故事。盗跖的部下曾向其求取‘大盗法则’盗跖回答说:“凭空能猜出屋里储藏着多少财物,这就是圣;带头先进入屋里,就是勇;最后退出屋子,就是义;酌情判断能否动手,就是智;分赃均匀,就是仁。不具备这五种素质而成为大盗是不可能的。”

这一套说教,和儒家宣扬的‘圣人之道’如出一辙。‘圣人之道’如果用来教育君子,君子就能被培养成圣人;如果被坏人利用,坏人就能成为大盗。可是天下圣人少而大盗多,可见‘圣人之道’给天下带来的利益少,带来的祸患多。元越泽表面是批儒家,实际是借之暗讽宁道奇一众白道人的虚伪。

当然,这里的‘道’一般指的是道理和门道,华夏千年历史中,将之作为‘道义’的大盗们却都是值得赞许的。

元越泽句句不离老庄,将宁道奇这老庄大家迫至心境露出缝隙。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玄妙至极。

今日只是小试牛刀,与白道的战争才刚开始。

元越泽为免被宁道奇察觉异样,绕过皇宫,才来到位于永福坊内池家大宅的后院墙,收束所有能显示生命活动的征状,包括身体气味、心跳、脉搏的微响,按照白清儿传出的消息,来到大宅东北角一处毫不起眼的破旧地库入口。

此时刚过初更,池府内大部份人均已就寝,只余数处建筑物透出灯火,万籁无声,一片安宁。当他肯定附近没有恶犬和高手的影迹时,再不犹豫,轻轻跺了两下脚。

堆满货物的门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元越泽如鬼魅般钻了进去。

地库内装饰豪华,未等元越泽仔细看一遍房内设施,衣着单薄的白清儿拉住他,奔入卧室,钻入被窝,才将那喷着湿热香气的小嘴凑了上来,低声道:“左游仙就在外面不远处,公子小心。”

元越泽贴着她玲珑有致,幽香芬芳的灼热娇躯,神摇魄荡,老实不客气地道了一句:“先亲一个再说”不等白清儿抗议,大嘴强行印上她柔软的樱唇,一边挑引那条笨拙青涩的小舌,一边贪婪吸吮香-津。

白清儿哪能想到这家伙如此强硬,初吻瞬间被夺,她大脑一片空白,只知凭本能抱上元越泽的头,咿唔不停得回吻。

待到分开时,白清儿骤然清醒几分,稍微推开元越泽,玉手死死按住他已钻入她亵衣内活动的坏手,低声嗔道:“急色鬼!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元越泽轻声道:“这是美仙传我的法门,类似于天魔场,所有声音都可以控制在气场内,只有修为高过我的人才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白清儿这才放心地抬起螓首,借着昏暗的灯光,元越泽发觉她的俏脸泛着圣洁无瑕、今人难辨正邪、使她的美丽更异乎寻常的光泽,显示她的‘姹女心法’更有精进突破。

被元越泽的怪手轻捏了一下玉-峰,白清儿修长入鬓的秀眉微一拢聚迅又舒展,笑意盈盈的道:“公子是否只想要清儿的身体呢?”

元越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半晌,方松开手道:“你若这样想我,那我们还是不要再接触了。”

白清儿却贴了上来,继续道:“清儿又不像师尊和师姐那样,是你没到这时代时就喜欢的人,人家只是个小角色,自然有担心的必要。”

元越泽大手抽上她那挺翘的香-臀,恨恨地道:“你不知道现实与理想的差别吗?憧憬与真实遭遇怎可能一样?现在在我心中,你们都是同等重要,你见我何时有过偏袒?”

白清儿夸张地轻呼一声“哎哟”后,才嗔道:“公子好没趣,清儿说笑也不行吗?”

接着正容道:“尹祖文要清儿在初一当晚给李渊表演,你说这中间会否有些问题?”

元越泽这才停下动作,与白清儿交换详细消息。白清儿对元越泽的口才很是佩服的同时,元越泽却道:“这中间牵扯事情太多,我回去与她们商量一下吧,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白清儿感受得到元越泽的关心,笑语嫣然道:“清儿的‘姹女心法’就要大成,只可惜打探不到太多消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元越泽又香了她一口,道:“清儿什么时候投降?婠儿可早投降了。”

白清儿羞赧地掐了他一把,道:“那也得等离开关中后才行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将她小脑袋按在胸口,道:“我把清儿哄睡再去探听李元吉的消息。”

白清儿微红的粉面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主动献上香吻后,方扭动娇躯,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秀眸。

元越泽却皱起眉头,炯炯目光直望着屋顶。

一更天开始,长安再次下起大雪。

一身劲装,外罩长风衣的祝玉妍走过延康坊,左转往永安大街。前方就是横断长安南北、宽达十多丈的‘永安渠’,宏伟壮观的跃马桥雄据在水渠之上。

大雪不断飘下,四周寂廖无人,严寒的天气,使巡城者也躲在岗哨关卡内去偷懒。

祝玉妍缓步走上桥头,仿佛自然自语地轻声道:“两位既已来到,为何不现身一见?”

一声古怪诙谐的佛唱由结了冰的河面传来,接着钟音轻呜,诵经之音似遥不可及的天边远处传来,若不留心,则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无有遗留,分明是佛门一种奇功。

清冷迷朦夜色下,出现两个僧人,其中一位手持禅杖,气质雍容尔雅,身材魁梧威猛,须眉俱白,站立桥上。另一位则自然写意地坐在栏杆上,骤眼看去,他似乎在百岁高龄过外,皆因他一对白眉长垂过耳,雪白的长须垂盖隆起的肚腹。但定睛细看,两目固是神光电射,脸肤却幼滑如婴儿,且白里透红,青春焕发,光秃的头顶,更反映明月的色光。虽肥胖却不臃肿,一派悠然自得,乐天安命的样子,予人和善可亲的感觉。

祝玉妍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华严宗的帝心尊者和禅宗的道信大师,玉妍见过两位。”

帝心尊者双掌合什道:“数十年未见,祝后风采依旧,又神功大成,可喜可贺。”

祝玉妍回礼道谢,道:“几位先后于九日内到达长安,住在东大寺,玉妍未能亲自登门拜访,真是失礼。”

若不知内情的人看到此等温馨场景,定会以为三人是多年不见的知交,此刻正在互相问候。

实际上尚未见面时,三人间已经开始了暗斗。

祝玉妍自然不会是元越泽那种‘防守反击’的性格。她永远都不白白看着主动权丧失,所以她率先发动攻势。

道信从腰间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道:“心包太虚,量周沙界。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归来偶把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古往今来魔门虽人才辈出,始终没有一人能够修成‘道心种魔大法’,祝后福缘深厚,先后练成‘天魔大法’与‘道心种魔大法’,由魔入道,气质大变,修为已超越天人至境。我深切感受到你身上再无数十年前那种残忍好杀的味道。”

他的话其实并未说尽,妙处在那小诗上。那诗说的是人们追寻人生真理,探求智慧,往往本末倒置,向心外去追求,而不知道向心内去寻找。道信不过就是想点化气质大变的祝玉妍,问其‘本心’的意愿再选择行动。因为‘心净即佛,佛即是心’正是禅宗四祖道信的禅之精要。

祝玉妍俏然而立,不发一言。

帝心尊者继续道:“华种虽因地,从地种华生。若无人下种,华地尽无生。道信大师尚为成年时,曾礼谒禅宗三祖僧璨大师,并问:‘愿和尚慈悲,乞与解脱法门。’三祖反问道:‘谁缚汝?’道信大师当时答:‘无人缚。’三祖道:‘何更求解脱乎?’祝后可明白其中意思?”

祝玉妍又不傻,岂会不明白?三祖所讲的不过是说人束缚不在外面,而在内心。束缚完全来自于人自心的颠倒妄想,也就是分别、计度、执着,如果看破了这些妄想,知道它们来无所来,去无所去,当体即空,不再被它们所转,就可得解脱。内心不解脱,到哪儿都不会自在。因此,解脱在心,不在外。

实际上对于此刻的祝玉妍的想法,道信和帝心都无法窥探得到,唯一能做的先礼后兵,道理都讲完再说。

祝玉妍道:“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玉妍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一直在这样做。”

道信二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

祝玉妍的意思是说人的心性就好像一块美玉,即使放在污水里,也不失它的光泽,只是人们没有用心去发现而已,一旦去除了这些污染,人的佛性就能展现出来。隐含‘大隐隐于野’的意思,委婉表明立场及态度。

帝心锲而不舍地道:“既然神功大成的祝后与佛如此有缘,为何还留恋这红尘呢?须知人生百年,不过是白驹过隙,转瞬间,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化为无。在深山中寻得个幽静之所,个人乐得自在,又可为苍生带来和平,何乐而不为?”

祝玉妍微笑道:“午窗定起书沉沉,触目虚拟一片心。好鸟关关知我意,尽情啼破绿杨阴。尊者该知我的心意了吧!”

这禅诗是说:世界的一切是心灵虚拟而成,并不是表示世界是虚假而无意义的,只要沉迷其中的人不要太执著,学习以更超然的立场来看世界,就能能从世界上学习更多。

道信微微一愕,真心赞道:“祝后果真是脱胎换骨,竟可说出如此有禅理的语句。”

祝玉妍摇头道:“玉妍只是与小女美仙经常谈天,这些都是从她那里听来的。”

不等道信二人开口,祝玉妍又道:“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道信道:“祝后请讲。”

祝玉妍望着远处一座在大雪中隐约可见的当铺,道:“典当业于南朝时大行其道,据说是源于佛寺的‘寺库’制度,不知对否?”

帝心颌首道:“的确如此,祝后是否想问佛寺为何要干敛财的勾当,不是与出家人的四大皆空有违背?实际上出家人也要吃饭,寺院能通过各阶层的布施,积聚大量财富,为维持众多僧侣的生活,进行各类宗教活动,维修和扩建寺院,凡此无财不行,于是想到这‘以财生财’的法门,凭放贷取利。而佛教中‘无尽藏’中亦有‘生息不已,其利无尽’,‘尔时六众当种,种出息,或取或与,或生或质’的格言,所以僧侣可安心放贷得利以供佛,法,僧三宝之用。”

祝玉妍点头道:“多谢尊者指点迷津,若无事的话,玉妍送两位四句话后,就将告辞。”

道信二人被祝玉妍刚刚的问题给搞糊涂了,道信点头道:“祝后请!有缘再见。”

祝玉妍微一点头,以一个优雅轻柔的姿势转身,缓步前行,檀口中飘出清越无比的声音道:“白云相送出山来,满眼红尘拨不开。莫谓城中无好事,一尘一刹一楼台。”

道信与帝心二人面色终于也凝重起来。

祝玉妍所吟的是一首境趣极高的偈颂,意思是说出家人为了躲避万丈红尘,所以步入万仞深山。但真正的学佛修禅者不该是这样,正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就在这拨不开的红尘中,就是自己的道场。无论是‘一尘一刹’,又或是其他任何地点,既是红尘,也是净土,只要一个人可以使自己达到‘净秽不二’的境界,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四句配合着刚刚那个‘当铺’的问题,恰好在理论上给了道信二人有利的反击,亦在表明元越泽绝不会座看那么多算不上真正佛家弟子的僧人‘坐大’的态度。

祝玉妍边走边思索。

她是在入定时,进入种魔大法特有的神奇精神层面后,察觉到道信二人发出的精神气息,所以才在半夜出来与他们一会,三人看似在闲聊,骨子里却是互寻隙缝破绽,争取主动。最终以祝玉妍稍占上风而结束。

与元越泽一样,祝玉妍当然也猜得出白道此刻出手的主要原因,而且她想的比元越泽要深得多:‘杨公宝库’乃前朝重臣名帅杨素所策划,借以在文帝杨坚对付他时作为谋反之用。又由‘天下第一妙手’鲁妙子为他设计藏宝秘处,所藏之物当然非同小可,落在谁的手上都会生出难以猜估的作用,比之‘和氏璧’更牵连广阔深远,不但影响到谁可一统天下的斗争,还触及武林正邪的消长。

在‘邪皇’元越泽多年的积威下,人们心中自然形成一种畏惧感,在以诡计取得洛阳后,若给他成功将‘杨公宝库’据为己有,最终会与已成为第二个‘强秦’的李唐成二强争霸的局面,天下亦将长期分裂,万民所受之苦,会犹过现今。更重要的是,元越泽是一个反对任何一家宗教坐大的魔道中人,他若胜利,魔门大有可能盖过佛道两门,道消魔长,境况堪虞。

所以佛道两家必须借着最好的机会阻击元越泽,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开端罢了。

探手接住一瓣美丽的雪花,祝玉妍像幽灵一样飘进西苑。

---

第095章 白头之约

元越泽溜出池府时,已近二更。

顶着鹅毛大雪,元越泽一边暗骂刚刚还月明星稀的好天气,竟会变得这样快,一边沿城北线一路奔向西苑。

武德殿在旧隋即较有名,它在西苑内,与东宫邻接,隋文帝废太子杨勇为庶人即在此殿宣诏,唐初李渊赐李世民居承乾殿后,又赐李元吉居武德殿,这更方便了他与太子李建成的沟通往来。

几个起落间,绕过本就心不在焉的卫兵视线,元越泽摸入依旧亮着几处灯火的武德殿后方住宅群内。

不片刻,一座宏伟的大宅呈现在眼前,门前两座威武的巨大玉狮像栩栩如生,恢宏气派。朱漆的大门两边高挂着十几盏连串的明亮大灯笼,发出屡屡夺目光华。暗道一句真够奢侈的之后,元越泽跃入大院。

元越泽功聚双耳,收听依旧未熄灯的几座建筑物内传出的任何声息。奇怪的是,里面传来的皆是悠长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房内的人正在熟睡。反倒是右侧一漆黑的房间内隐有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似是一男一女在说话,由于距离颇远,又有墙壁阻挡,所以听不清楚。

元越泽飞身掠出,潜到那房间的窗旁,仔细听去。

一阵亲嘴与衣服摩擦的声音过后,李世民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只听他柔声道:“苦了你了。”

另一把呼吸急促的柔弱女声道:“为了你,妾身什么都不怕。”

接着又响起亲吻的声音。

元越泽暗暗咋舌,里面的两人应该就是李世民和他的兄弟媳妇杨珪媚。

偷别人老婆很有意思吗?

元越泽这老古董百思不得其解。

但屋内二人声音和动作已经明显升级,却听杨珪媚娇柔的声音再度响起:“不……不要,我约了秀宁来做伴,被她发现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果然停下动作,道:“三弟是不是又去上林苑寻欢作乐,夜不归宿了?”

杨珪媚没有答话,但元越泽却猜到一定是被李世民给说中了,否则他又怎敢跑来偷人?

半晌后,杨珪媚的声音才又响起,只听她抽泣道:“你可千万要小心,齐王前晚醉酒说梦话,说一定不会要你活过春猎,妾身好怕!”

元越泽肯定了心中猜想的同时,暗忖杨珪媚真是为了李世民,什么都不顾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换做其他生活在皇宫内的女人,都只会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以免惹祸上身。

李世民沉默许久,才悲声叹道:“多亏你这个消息,大哥和三弟对我竟会如此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极啊!”

元越泽暗道你这话要是发自真心的话,就不会有后来的‘玄武门之变’了。

实际上元越泽的看法有失偏颇,要知道李世民之所以会发动‘玄武门之变’,实是由于一直受太子党的压迫,他若不掌握主动,那就只有被爱听谗言的李渊及两个兄弟害死。客观的讲,作为古代帝王,李世民的功绩无愧于‘千古一帝’的称号。他与元越泽最大的不同在于立场和处事方式,这是由于二人身份不同造成的,元越泽是个追求自由自在的大流氓,李世民却是个擅长权谋,只求利益的政客。

随着亲吻声再起,杨珪媚带着呻吟的声音又响起道:“不……秀宁……”

李世民道:“秀宁要什么时候来?不如派人告诉她不要来了吧!”

杨珪媚轻笑道:“她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到吧,我刚刚派人去请她,她不来你要住在这里吗?”

李世民笑道:“我正有此意,还有什么消息,快告诉我。”

杨珪媚媚笑道:“想知道消息,可要拿出点儿本事来!”

接着就是一声轻呼,二人又纠缠到了一起。

半个时辰,的确够他们‘来一把’的了。

元越泽可没兴趣偷听别人做这种事,李元吉既然不在,他本该撤退,却听屋内二人话语的意思,好象杨珪媚还有什么重要消息没透露,要向李世民邀功似的。于是只好先到院外,等屋内二人颠鸾倒凤的‘大业’完成后,他再来偷听。

刚刚跃出高墙,再绕到大门前时,恰好走出两个有说有笑的俏丽宫女。

一个道:“公主经常来陪王妃,却也从来没有后半夜才来的,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另一个低声道:“乱嚼耳根,你不想活啦,快走,睡好了早点来接公主。”

二女环顾一眼,急匆匆溜走了。

元越泽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要让李秀宁撞破李世民与杨珪媚的好事,他们之间多尴尬,对元越泽来说并不重要,杨珪媚口中的消息岂不是打探不出来了?

于是慌忙再跃入院内,仔细聆听声音。

李世民与杨珪媚正处在恋奸情热中,浓情蜜意,呼吸呻吟声压抑急促,显然正享受着。

李秀宁刚刚走出南厢房,想来是去换了身衣,正向这方向走来。

元越泽无暇多想为什么李秀宁会比杨珪媚所说的来得要早,身影飞速前射,大手按上他的小口,将她拉到小园中的一颗大树后,贴在她的小耳边,道:“是我。”

李秀宁最初只是娇躯一板,待闻到元越泽那熟悉的味道时,立即放弃挣扎,扭头对元越泽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传达出信任的神色。

元越泽松开手,李秀宁将婀娜别致的娇躯贴在他身上,粉面微红,诧异地低声道:“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由于二人的亲密接触,羞得李秀宁那冻得雪白,吹弹可破的小脸渐渐转红,诱-人至极。

元越泽只一呆后,指了指那漆黑的屋子,见李秀宁面带不解,他才恍然大悟李秀宁没学过武,灵觉自然很差,于是一把将她抱起,道:“过去你就知道了。”

李秀宁窘迫不堪,内心偏偏欢喜他这样,藕臂挽上他的脖子,微微点了点头。

当元越泽停在屋外时,李秀宁娇躯剧颤、玉容骤转惨白。

并不是因为屋内隐隐传出的的yin声lang语,而是那两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正是他的亲二哥和三王嫂。

看了一眼怀里不知所措的李秀宁,元越泽大嘴轻啄了一下她的脸蛋,低声道:“我刚刚碰巧遇到的,你三王嫂可能会在事后透露一个大消息给你二哥,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在这里听完吧。”

李秀宁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她被元越泽抱得很舒服,屋内的声音又像可以勾人心神似的,使她觉得身体正在急剧升温,即使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她依然感觉到秀额上冒出的香汗。更要命的是由于二人紧紧贴着,元越泽一只手就按着她一侧的玉-峰边缘,那大手好象带着魔力,隔着衣衫将阵阵电流传到她体内,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且元越泽那正常男人的生理反应顶着她的香-臀,让她只觉娇躯滚烫、口干舌燥。虽说从小生在大家,长大住在皇宫,男女之事早已了解,但她依旧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抱着她的人又是令他倾心的男子,她还如何控制得下去?

察觉到屋内二人已经快要到达极乐之境,怀里的李秀宁也越发地不堪,元越泽慌忙以大嘴堵上她呼吸急促,娇喘吁吁的红唇,将真气渡过去,助她呼吸。

李秀宁积压的欲-火被这一吻突然点燃,直接爆发开来,不管不顾地投入到热吻中。一边听着屋内传出自己二哥偷三嫂的声音,一边不发出半点声响地与元越泽亲吻,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刺激感,娇躯轻扭,将左边的整只雪兔都挤到元越泽的手里,极为享受。

元越泽又不是什么好货,哪还客气。屋内二人动作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屋外二人同样如此。只不过一动一静罢了。

随着屋内杨珪媚一声不管不顾、声嘶力竭地呻吟后,周围开始恢复宁静。

元越泽在那之前就已经离开美眸迷离,娇躯轻颤,娇喘连连的李秀宁的樱唇。李秀宁被冷风一吹,清醒几分后窘得像鸵鸟一样将螓首埋在元越泽胸口,听到杨珪媚的声音后,她更加羞涩。

半晌后,杨珪媚娇媚的声音传来,道:“人家在齐王书房内偷看到一封信,上面写着要在春猎时对付那元越泽,这是个好消息不?”

李秀宁娇躯明显一震,李世民的声音响起,道:“的确是个好消息,这样我就不用费神了。”

元越泽暗笑狗-屁的好消息,谁他奶奶敢来惹我,只有死路一条。

杨珪媚犹豫地道:“你会杀齐王和太子吗?”

李世民柔声道:“怎么会,我们怎么说都是兄弟,血浓于水,他们害我,我却无法忍心害他们。”

杨珪媚欢喜地道:“那就好了,人家一直觉得……觉得……”

她声音越来越低,李世民体贴地道:“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三弟,可他对得起你吗?我答应你不杀他,总行了吧。”

一声响亮的亲吻声传出,杨珪媚这痴女显然被李世民给骗了。杨珪媚突然轻呼道:“糟了,秀宁快要来了,你快从后门走吧!”

李世民应了一声,里面响起穿衣声。

元越泽忙抱着垂头不语的李秀宁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问道:“秀宁打算怎样?”

李秀宁挣扎着欲站起,低声道:“我要回去,刚刚换衣服时,没有下人见到过我。”

元越泽叹了口气,道:“你不必自责,你二哥与我之间只能活一个,你该早就清楚的了,他或者其他人若有本事杀我,我无任欢迎,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守卫和宫女像透明人似的无法察觉到元越泽窜进‘宜雨轩’公主卧房,李秀宁暗叹一句,面红耳赤地挣扎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褶皱的衣裙,抬起头来时,正对上元越泽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小脸变得更红,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发觉到失态,元越泽挠头道:“秀宁找人通知你那三王嫂一声,就去睡吧,很晚了。”

说完,转身欲走,却突然停住,皱眉道:“咦!这气味有点熟。”

李秀宁忙抬头,佯装镇定地道:“多谢公子,请回吧。”

她这行为明显反常,元越泽没有理她,皱着鼻子往左侧走了几步,在李秀宁赶过来前,推开一扇小门,里面原来是个小型的书房。

李秀宁拉住元越泽的衣袖,哀求道:“公子快走吧,这里是秀宁做画的地方,没什么值得看的。”

元越泽摇头道:“不对。”

接着拖着力气没他大的李秀宁继续前走,在那精致的松木小书桌上看到一沓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的软纸,低头一闻,元越泽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打开来,里面是叠放整齐的一张帛书和纸片,对比一番,发觉上面的幽香完全一致。

李秀宁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元越泽怀里,失声痛哭。

这一下弄得元越泽亦是不知所措,说什么都没用,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流个不停。

直哭了不知道多久,恐怕眼泪也要流干了,元越泽才抚着她抽搐地玉背,低声道:“当日在洛阳、成都通知我要小心的人都是你,是不是?”

李秀宁垂着头,没有回话。

元越泽才又歉然道:“在成都时,我受玉妍死讯打击太大,所以情绪失控,说话很难听,直到现在,我才真明白秀宁的心意,谁都可以出卖我,你一定不会。”

李秀宁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哽咽着喃喃自语道:“在成都时,秀宁的贴身婢女都被三哥收买了,只从认出公子时的怪异表现,三哥就推测出是公子了。秀宁真的痛恨公子在洛阳时救我,为什么不要我死掉,那样心里也不用这样难受。”

元越泽望了她一眼,那双本是晶莹澈亮的明媚大眼睛此刻却变得灰蒙蒙,一片黯淡。

又有谁真正知道她心里的苦,夹杂在家族与真爱之间,那种难过没将他迫成变态,已属难得。元越泽为了不落于被动,做得很绝,结果他是舒服了,可害苦了单相思的李秀宁。

叹息一口气后,元越泽肃容道:“中原一统后,我就迎娶秀宁,你可愿意嫁我?”

李秀宁吃惊地抬起头,先露出喜色,旋又黯然。

这话不啻于在说元越泽与李唐,只能有一方存活到最后。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却偏偏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李秀宁一对美眸泪花乱转的瞧着他,仰着能令人肝肠寸断的玉容,悲切的道:“这是何苦来由呢?”

接着断然道:“公子忘了秀宁吧!”

元越泽想都没想,就以平静至可怕的声音地道:“没问题,春节后我会离开,珍重了!”

看着元越泽伟岸的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外,李秀宁再也无力站稳,秀眸红肿、面色煞白、软软地倒了下去。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这又是何苦来由!

但她没得选择,因为她爱上的是一个家族的死敌。

元越泽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暂时二人关系僵化一些,对谁都好。他早就决定天下大定后,就是抢也要把李秀宁抢过来,她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元越泽为之心动不已。为了家族利益,她牺牲太多。

异日就由我来补偿幸福给她吧!

元越泽边想边窜回贵宾馆。

将睡熟的祝玉妍抱到单美仙身边,一手搂一个,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差点被拧成猪头的元越泽经过与几女商议,认为尹祖文该是想以白清儿为礼物,献给李渊,如此一来,在春猎后,李世民被杀,李渊迷倒在白清儿裙下,当时机到时,李渊再无利用价值,在命白清儿与李渊欢好之时,施‘姹女心法’杀李渊于荡魄销魂之际,早已‘中毒’的白清儿在事后亦绝无好结果,这样正好遂了心思恶毒的尹祖文的心愿。他甚至都不担心若是被祝玉妍及元越泽发现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因为那时白清儿的身份已是李渊的妃子,一旦因她而冲突起来,李家与元越泽斗个不停,更是尹祖文等人巴不得看到的场面,而这主意的谋划者甚至很有可能是心思恶毒、狡猾如狐的席风或刘昱。

元越泽并不方便总去看望白清儿,是以决定在春节前派修为不底的几女中的一个去看她一次,只要将奇力注进她的识海,保证无人可以伤害她就好。

乐此不疲地明争暗斗着的李家三兄弟、神秘的刘昱、石之轩、白道一众人等都不知道在暗中策划着什么,元越泽更没心情理会他们,当天下午,带着小鹤儿逛到上林苑,小鹤儿自然是来见纪倩,元越泽只是保膘,他要来见尚秀芳。

还未到上林苑门口时,就见艳光四射的胡小仙俏立人群中,正对着元越泽微笑招手。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有如万绿丛中一点红,为整个天地注入一种活泼的生机。她头梳盘龙髻,面饰朱色花铀,身穿粉绿色紧袖糯衫,紫红色的披巾,乳白色窄长裙,脚穿尖头履,尽显其优美的身形体态。她的美丽虽与元越泽家中诸女有一大段距离,可是美目流盼间自有一股骚在骨子里的媚态,非常引人。

元越泽着面色不悦的小鹤儿独自进到上林苑中,嘱咐那几个唯唯诺诺的守卫照顾好她后,独自走向胡小仙。

来到她面前后,元越泽道:“姑娘有事吗?”

胡小仙以她能摄魄勾魂的美目盯着元越泽半晌,才嫣然笑道:“奴家想请公子近一步说话,不知方便吗?”

从她的眼神上,元越泽就察觉到她在暗运媚功,于是神色不变地看了她一眼,语带憎恶地道:“免了,元某人要去保护小妹了。”

胡小仙一愕,接着贴了上来,媚笑道:“可是奴家哪里得罪了公子吗?”

“咳!”

一个轻咳声传来,在热闹的大街上依旧清晰,可见对方是个练家子。

元越泽扭头望去,只见数个彪形大汉拥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眉头一皱,元越泽立即肯定对方是池生春,他虽比香玉山高点,那种自习清瘦的形神,与侯希白所画的香玉山有五成相肖。举止文雅而没有江湖的俗气,嘴角挂着自信老练的微笑,显示他善于交际。他不算英俊,但长得随和顺眼。

池生春见元越泽转过身来朝他打量,拱手笑道:“小弟池生春,见过元兄。”

接着对胡小仙道:“没想到小仙也在这里。”

胡小仙现出一个楚楚可怜最能打动男性的娇柔表情,又凑近元越泽一些,几乎将那高-耸的胸-脯贴上元越泽的胳膊,若无其事地巧笑道:“奴家只是路过这里,劳池老板挂念了。”

她无论表情动作,均是娇俏可入,媚态横生,惹人迢想。

池生春眼中不悦之色一闪即逝,尽量保持风度,道:“听说元兄赢过‘北雷’雷九指与巴陵的侯小姐,不知可否有兴趣到小弟的‘六福赌场’玩几手?”

接着对胡小仙道:“大仙对那幅《列女传仁智图》还满意吗?”

胡小仙脸色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元越泽刚刚就一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细想下又一时找不到头绪,但池生春那模样的确让他不爽,于是淡然道:“在下还要去找小妹,恕不奉陪,若池兄有兴趣,改日你我就以命相赌,如何?”

说到这里,他才突然想到上次与纪倩的赌局,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这件事早被他忘到脑后去了。

胡小仙想起上次元越泽那疯狂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池生春本还是面带不屑,闻言立即一愕,只有硬着头皮道:“听说元兄曾与上林苑的纪小姐有过赌命的一局,结果却不为外人所知,莫非是平局?”

元越泽摇了摇头,对胡小仙道:“姑娘知道那场赌局的结果吗?”

池生春一伙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元越泽与人赌命,竟还不知赌局的结果,这太搞笑了。

胡小仙毫不忌讳地将玉手搭在元越泽胳膊上,娇笑道:“请公子进去,奴家细细为你说明。”

说完,不理眼睛快要喷出怒火来的池生春,与一脸莫名其妙的元越泽绕路进入明堂窝后院。

进入大仙堂没有其他人打扰的幽静贵宾休息室里,胡小仙才放开元越泽的胳膊,大方地坐在桌子对面,那柔媚的样,足可让人为之失神,只不过表情木然的元越泽除外,因为胡小仙不停地在用媚术,他刚刚若不是一直在思考问题,早已拂袖而去。

坐下之后,元越泽一边点着桌上的骰盅,一边道:“姑娘不要和我耍花样了,有什么话尽快说,我还有急事。”

胡小仙用尽浑身解数,元越泽就是不看她一眼,于是颓然道:“是否奴家没一点吸引力呢,公子看都不看奴家一眼。”

元越泽摇头道:“你本来魅力十足,又有青春活力,可惜非要用一些邪门的媚术,好象你对自己本身的魅力没有自信似的。”

胡小仙甜甜一笑,道:“奴家以为只有秀芳大家那样的女子才会令公子动心呢。”

元越泽失笑道:“姑娘可否告诉我那日的赌局结果?”

胡小仙蹙起黛眉,嗔道:“公子为何如此急着要走,你那小妹子在上林苑又不会有危险!”

元越泽耸了耸肩膀,想起胡小仙在街上所说的事,于是道:“姑娘在大街上说‘近一步说话’是什么意思?你若不说,我可真走了。”

胡小仙难得得露出个羞涩的表情,轻声道:“公子黄昏时可有时间?奴家已在西市的福聚楼定了一桌酒席。”

元越泽眉头紧皱,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丝明悟:胡小仙恐怕是要利用元越泽对付池生春。

池生春对胡小仙一直有野心,本来若没有元越泽出现在这空间,那么池生春会用高价买自独孤家的‘寒林清远图’作聘礼迎娶胡小仙,想起刚刚胡小仙当街的表现,该就是故意做样子给池生春看,引发他对元越泽的嫉妒和恐惧。而池生春所讲的那个什么图该就是‘寒林清远图’的替代品,看样子那图该已到了胡佛的手上,胡小仙的命运该就要决定了。由于胡小仙只是胡佛的养女,对于整天想着如何发展大仙门的胡佛来说,牺牲个把女儿幸福实不算什么。所以她惟有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元越泽求助。

想清楚这些,元越泽淡淡道:“姑娘要利用我,对吗?”

胡小仙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却没有开口回答。

----

第096章 舌战仙子

胡小仙诧异道:“公子怎会如此想奴家?奴家只不过是仰慕公子罢了!”

元越泽这种死心眼认定了她心口不一,冷笑道:“我哪里值得人仰慕?”

胡小仙掩口轻笑,道:“单说公子这样谦逊的态度,就是一个大优点。那日奴家见到你将上林苑送来的纸条当众递给尊夫人,虽只是件小事,却可知公子对自己的妻子是何等坦诚与尊重。”

元越泽起身向外走去,道:“天下若有哪个女人不想拥有一个完整的丈夫,那才是最大的笑话,元某人妻子已经够多的了,受不起你的厚爱,莫要再与我说笑了,告辞。”

虽然他只认为胡小仙所讲的话只不过是他日常生活习惯而已,却无法否认,那的确是与爱人间坦诚信任的最好证明,也恰是他与这时代男人最大不同的一个体现。胡小仙回答得的确高明,奈何她碰上了万年难得一见的‘死心眼’。

怔怔地目送元越泽离开,胡小仙的柳眉紧紧拧了起来,颓然坐下。

刚走入上林苑门口,就见有一大汉走了上来,恭敬施礼道:“白公子着小人来请元公子到二楼一叙。”

元越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到白公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虽然如是想,脚下却没停,对那大汉点头后,随他进到二楼南端的一个厢厅内。

那大汉将门关好离去。

这厢房布置考究,朴素中尽显大方,壁上挂满山水鸟兽图画,充满书卷气息。里面只有一人,背影有些熟悉,正在欣赏画卷。

听到那大汉脚步声远去,他才转过头来,道:“见过元兄。”

原来是侯希白那熟悉的声音,只不过他带了一张并不出众,让人难辨真伪的面具。

元越泽坐下笑道:“是否寇仲他二人送给侯兄的面具?”

侯希白扯下面具,点头道:“天底下除了鲁大师,还有谁能制出如此完美的面具?小弟不方便以真身相见,所以只有这样。”

他作为石之轩的亲传弟子,与元越泽,寇仲几人又颇为投合,是以夹在中间也的确有些为难。

元越泽淡淡一笑,道:“侯兄等小弟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侯希白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小弟只是最近脑袋绷得太紧,所以换个身份出来饮酒作乐,刚见元兄的小妹子到来,就知元兄肯定也会来,所以叫你过来。”

元越泽想到他可能是由于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石之轩一定会派给他一些他不情愿的任务,所以才会这样郁闷。于是举杯道:“生活难免有些不如意的时候,看开就好了,我们干一杯。”

一饮而尽后,侯希白叹道:“连元兄这等人物都有不如意的时候,我又算得了什么!”

元越泽大笑道:“小弟每一刻都很如意,关键看你内心如何取舍。是了,侯兄在宫内几日,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侯希白略一沉思,道:“我听几个在太原时就是李家婢女的宫女说过皇宫很安全,因为有多年跟随李渊的高手暗中保护,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元越泽暗道这高手不是席风就该是其他人,会是谁呢?蓦地,他想起当日在洛阳暗中保护李秀宁的那几个不明来路的人,才发觉李渊身边高人的确不少,接着又将注意扮成太监席风行踪一事拜托给了侯希白。

侯希白听后,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想必石之轩也该给他下过这样的命令。

元越泽又道:“侯兄以画入武,由武入道,的确绝妙,小弟这等俗人可无法与你相比了,哈哈。”

侯希白双目精芒大盛,一拍几面手,奋然道:“对!若我能把写画的境界融入武道,另出枢机,应该不会逊色于苦思而不得其解的‘不死印法’,当我写画之时,意在笔锋,无人无我,意到笔到,没有丝毫窒碍,心中除画内世界外别无他物。哈!幸好元兄提醒,否则小弟恐怕不但要被高明的‘不死印法’缠死,更无法胜过学了邪功的杨虚彦了。”

接着,“唰”地一下打开手中折扇,同时笑道:“元兄才学,岂是小弟可比的?单说那天津桥上的五问就已经传遍天下,被许多学派的人所探讨。”

元越泽摇头失笑,暗道他目前还没有悟到以画入武吗?随后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光溜溜的扇面,道:“听说侯兄这柄美人扇,扇面以冰蚕丝织造,不畏刀剑,扇骨则为精钢打制,再以千年橡树的液汁配料胶合而成,讲求『美、巧、轻、雅』,上面绘遍天下美女,怎么与传闻中不一样?”

侯希白道:“当日在洛阳城外与元兄联手一战,哈!那或许叫不上联手,回到洛阳后,小弟有幸与尊夫人素素小姐相遇,抱歉,小弟实在无法将她与‘夫人’二字联系起来,唉!怎说才好呢?当我第一眼见到妃暄时,就像看到到一幅珍贵的墨宝,觉得世上没可能有更好的美人,但在洛阳陆续见到元兄家中几位夫人,如飞马牧场的千斤后,小弟才真的知道什么叫美丽的真谛,那是超越了人间所有语言可以形容的层次,更是超越了小弟画笔的禅境,自那以后,我花大价钱换了这张再也不会画任何人的扇面,侯希白也再非以前的侯希白。以前总想要一亲香泽,现在却只重观赏,只有这样才可保留男女间最动人的神秘感觉。”

洒脱自然的摇头晃脑吟道:“投怀送抱虽是动人,怎及得上欲拒还迎,欲拒还迎又比不上可望而不可得,得不到和没有结果的爱恋是最动人的。”

见元越泽失笑的表情,侯希白好奇道:“元兄以为小弟想法可有何不妥?”

元越泽摇头道:“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大家想法不同,却各有各的道理罢了,就好象古时的夸父追日、愚公移山,我更注重拼搏争取的过程,至于结果如何,因为不是一个人能掌握的,所以无法预测。实际上我认为侯兄还是太执著于结果了。”

侯希白一愕,无奈笑道:“或许是吧,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不同的,互相争论千百年恐怕都不会得出一个确切孰优孰劣的结果。不过小弟及妃暄对元兄如此洒脱的个性还是十分推崇的。”

元越泽耸了耸肩膀,道:“师妃暄的推崇就算了吧,我可当不起。”

侯希白早知他对师妃暄有成见,也不在意,道:“若小弟猜得不错的话,妃暄这几日一定会找上你,小弟前日曾见过她,她刚刚从成都过来。”

顿了一顿,怅然道:“她离开长安后,就真的回到师门,再不入世,与世隔绝了。”

元越泽心中一突,猛然间想到巴蜀选择归顺李唐一事,这其中一定与师妃暄有关。对于师妃暄会否再入世这件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待再开口时,外面响起脚步声,竟是纪倩有请。

元越泽对纪倩可没什么好印象,但想到该是小鹤儿的主意,就在侯希白不怀好意的目光中随那丫鬟去了。

进入纪倩那座距离尚秀芳居住处不远的小宅,进入豪华考究的小客厅内,就见纪倩正与小鹤儿围着桌子在说笑。这位艳名仅次于尚秀芳之下的美女一身胡服打扮,穿的是窄袖紧身、翻领左袄的短衣长裤,下为革靴里腿,既尽显她窈窕秀丽、优雅纤巧的体态,还另有一种灵活爽枫,女扮男妆的健康美态。

反观小鹤儿姿色确要比她差上许多,可看在元越泽眼中,明显觉得小鹤儿比纪倩要可爱。

这就是死心眼的毛病。

小鹤儿率先过来拉他坐下,道:“今天没有外人,你们不要再吵了,好好说说话不好吗?”

纪倩明显不像从前那样冰冷了,这反倒让元越泽很不适应,于是干咳一声,没话找话道:“那个……那个……我们说点什么好呢?”

二女一呆,接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小鹤儿笑得差点要开始打滚了,捂着肚子道:“小倩看到了吧,元大哥虽然不会撒谎哄人,实际也很有趣的。”

接着见元越泽不知所措的表情,又正容道:“元大哥一定要帮帮小倩,绝不能让李元吉得逞。”

纪倩见元越泽根本不多看她一眼,刚刚她那笑得花枝乱颤的娇媚样儿,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只失神,偏偏眼前这个滥情的男人就是不多看她一眼,自负心起,又使起小性子,道:“公子虽非下界人,也不要以为纪倩贪图你什么,我是一凡间女子,你也不必屈尊纡贵勉强自己帮我。”

元越泽这才仔细地望向她,小鹤儿一见她的怪脾气又要上来了,结局不用想都是闹个不欢而散,于是不停地在桌下拉她衣角。

元越泽又望一眼小鹤儿,诧异道:“是小妹把我的身世说给她听的?”

事关重大,小鹤儿哪敢抬起头,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人家没有别的法子了,嫁给元大哥总比嫁李元吉强吧!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

元越泽与纪倩几乎异口同声地道:“胡闹!”

纪倩抢先冷然道:“此事就此打住,公子身世,随后我就会忘掉。”

闷哼一声,元越泽同样道:“你以为老子会娶你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吗?但你仔细想想李元吉为什么如此反常,其中就不会有什么阴谋?错非如此,我岂会与你多说一句话?”

纪倩先后被他气了几次,这次更是赤-裸-裸的侮辱,实际上她又不傻,怎可能没猜过李元吉这反常行为的动机,不过火气一上来,哪还能记得其他事情,就对悠然喝茶的元越泽不屑道:“他能有什么阴谋!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而已,最多让他得了我身子,还能怎样?”

元越泽撇了撇嘴,手指飞速点上她的脑袋几下,没学过武的纪倩怎能躲过那快过闪电的速度!就听他道:“所以说你胸大无脑,现在你与小妹的关系早被人知晓,而小妹与我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这难保不是他对付我的一个毒计。”

一直与元越泽斗个不相上下的纪倩竟显出柔弱的姿态,美目泛红,眼角溢下两滴晶莹的泪珠,猛地立起,就那么哭着踉跄夺门而去。

元越泽突然感到一阵内疚,说到底,他这样不把纪倩当女人看,只是看不惯她那副刁蛮不讲道理的样子,其实又没有人天生会那样,一个人性格的养成与其童年经历、长大后的交际圈子有着秘不可分的联系,纪倩的命运本就不好,又长年处在垂涎她姿色、觊觎征服她的各色男人间,时间久了,自然会封闭内心,做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她是冷傲的,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越是这样的人,内心越是孤独软弱,只不过掩饰得极好罢了。

想到这些,元越泽抚上一脸委屈与茫然的小鹤儿秀发,柔声道:“小妹不必担心,从今天起,没人可以再迫纪倩做任何一件她不情愿的事情。”

小鹤儿大喜,一头扎进元越泽怀里,元越泽此话已经表明姿态,纪倩不但可以避过李元吉这一难,以后亦可恢复完全自由,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吗?

察觉到元越泽那怪手又开始不老实,小鹤儿扭动娇躯,显是动情的征兆。

这也难怪,一个黄花闺女,总被元越泽这流氓揩油挑-逗,一到关键时候就刹车,也太没人性了,谁能受得了?

元越泽问道:“秀芳在忙什么?”

小鹤儿仰起通红的俏脸,气鼓鼓地嗔道:“你就记得秀芳姐!她这几日一直在为小倩编一支曲子,小倩要在春节晚宴上表演的。”

元越泽点了点头,春节晚宴只是个小演出而已,真正的大戏要在其后三天的春猎时才会上演,起身准备去找纪倩平心说几句话时,被门外的丫鬟叫住,说是胡小仙有请。

将不满的小鹤儿推走后,着她带给纪倩几句道歉的话,元越泽随那丫鬟走到前厅。

他觉得该与胡小仙打一下交道,最起码可以套到一些线索和消息,因为现在各方敌人中,只有大明尊教、太子党、尹祖文这三方人的具体关系最难确定,池生春是灭情道另一门人许留宗的师侄,与尹祖文关系更是不简单,只看尹祖文将白清儿放心的藏在他的府中,就可知一二。

来到前堂,就见换了一身打扮的胡小仙俏生生站在那里,不但没有了那媚惑众生的模样,反倒是多了一股小家碧玉,我见犹怜的气质。

胡小仙对于元越泽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的邀请略显诧异,叮嘱人照顾好小鹤儿后,二人出发向福聚楼所在的西市方向走去。

走在石板铺筑的整齐的街道上,二人并肩行走,元越泽丝毫不把周围人羡慕的目光放在心上,只是纵目四览,感觉看长安城繁华市集的兴盛气象。

胡小仙见元越泽出门后也不开口,也不看她,只好指着路边一排数十间丝绸店,为他介绍,随后道:“公子怎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奴家的,之前你还是一副吓人模样呢!”

扭头看了她一眼,那娇憨的模样让元越泽不禁思及远在海外游玩的单琬晶,于是眼中射出深刻的怀念神色,道:“废话就不要多说了,姑娘冰雪聪明,怎会猜不到答案?”

胡小仙接触过太多男人,任何一个细微的神色,她都可读个八九不离十,自然看得出刚刚那深情模样并不是针对她,不禁有些酸酸地道:“奴家怎么猜得到,传闻公子家诸位夫人智慧无边,哪是奴家可比的。”

元越泽夹了一把她那毫不忌讳搭在他胳膊上的玉手,继续前行道:“姑娘终于知道不该在我面前用媚术了吗?我若有能力助你解决困难,你直说无妨,何必要玩那些小儿把戏?”

胡小仙委屈道:“可是奴家又怎能轻易信人,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噢!我不是说公子,公子除外。”

元越泽失笑道:“你若总由你的眼界去推测整个天下,那你就是在坐井观天,‘男人’岂是一两个人的认知可以概括的?你把‘共性’夸大了,忽略了‘个性’。”

胡小仙略一思索,将整只纤柔的小臂挽上元越泽的胳膊,欣然道:“公子说得真动听呢!所以奴家想了一个时辰,决定再来碰碰运气,看来这次碰对啦!”

元越泽顺着她的语气道:“姑娘有什么烦恼几需要元某人效劳的地方?”

胡小仙露出愁容,轻叹道:“正是因找不到如意郎君,谁家姑娘不为此烦恼?嘻!奴家是说笑,我真正的烦恼是有人自认为是我的如意郎君,而我则见到他就心中厌恶,公子可为我想办法解决吗?”

元越泽沉吟半晌后,微笑道:“谁敢迫姑娘做不情愿的事?”

胡小仙像个小女孩般竖起手指,逐个指头的数道:“首先是那个自以为赌术比我更好、最有资格作我爹快婿的混蛋池生春;第二个是齐王李元吉,提亲的人便是他;第三个人最可恶,我还以为他对我们胡家特别照顾,谁知竟是适得其反,而除此之外,还有第四个是我老爹,唉!他却是迫于无奈,谁叫他看中长安这个地盘,梦想异日李家得天下,他可以大力发展赌业。公子说奴家现在的情况是否是四面楚歌,身不由己。”

元越泽失笑道:“那第三个迫你的人就是尹德妃之父尹祖文?姑娘为何不说清楚?”

胡小仙略带惊慌地四下环顾,愕然低声道:“公子怎会猜到的。”

元越泽扭头道:“我们说话的声音全被我的气场控制在一尺内,除非修为高过我的人,否则谁也别想听到。”

胡小仙先是一愕,接着抿嘴娇笑,神情变得大为放心。

元越泽继续道:“这有什么稀奇?长安最大的两家公开和合法的赌场是‘明堂窝’和‘六福赌馆’,你们有李渊宠妃尹德妃之父尹祖文撑腰,六福赌馆’则有李元吉包庇,所以都站得非常硬,连主张禁赌的李世民也奈何不了你们。”

胡小仙见元越泽就这么当街直呼李渊的名字,虽说外人听不到,她依旧下意识地左右扫了两眼,方吁出一口气,抬起左手轻拍了两下那高-耸的胸-脯,暗道这名闻天下的人果真是出了名的无法无天。元越泽却继续道:“若我猜得不错,姑娘现在已经是没有退路,池生春说的那个什么图该已经送给了你父亲做聘礼,只是不知你父亲有否答应?”

胡小仙扁着小嘴,道:“公子所说不错,池生春不知从哪弄来东晋王羲之亲叔,素有‘书画第一’之称的王世将的一幅真迹《列女传仁智图》五日前拿给爹鉴赏,随后齐王代他出面,又要以之为聘礼迎娶奴家,不过奴家大力反对,爹只好拖延时间,花点唇舌来说服我。唉!可惜时间无多,齐王正月底为他一个妃子摆寿宴时,爹怎都要给齐王一个答覆。”

她本想多加一句“公子若不救奴家,我只好自尽”幸好想到元越泽的古怪性格,及时打住,否则一旦被元越泽误认为胡小仙是在要挟他,那再无商量的余地。

元越泽明白过来,迫胡小仙下嫁者池生春乃是香家扩展赌业的一着奇兵。要知香家恶名远播,为白道武林不容,如若李唐一统天下,必会对香家的生意展开扫荡,但若香家能通过婚姻合并大仙胡佛的赌业,可借尸还魂似的名正言顺于此情况下大展拳脚,以另一种形式名义继续香家的事业,而与香家暗中勾结的尹祖文,支持明堂窝更是别有居心。

叹了口气,元越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胡小仙惊呆住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但以元越泽的作风,绝不会污蔑尹祖文与池生春,因为他们都不配。

胡小仙心乱如麻,事情已经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只有焦急地道:“奴家要回去与爹商量一下。”

甚至都没施礼,就那么转身欲离去。

元越泽一把拉住她,道:“他们虽然居心叵测,一时半会儿却不会害你们,我还有更让你震惊的消息呢,不想听吗?”

胡小仙娇躯一顿,立即恢复之前的媚样,重挽上元越泽的胳膊,笑盈盈地道:“公子会帮奴家解决的,对吗?你若肯让奴家今晚陪你、讨好你,人家会对你死心塌地。因为小仙仰慕你!”

元越泽颇感尴尬,抬手道:“打住打住,我家里还有个公主,都没时间下手呢,姑娘错爱了,元某承受不起,到了。”

胡小仙无奈地撇了撇小嘴,二人走上福聚楼三楼。

福聚楼被称为‘西市第一楼’,三楼的景致最好,胡小仙所订的这席靠东的位子更可尽览永安街和跃马桥一带的迷人风光。

因二人较预定时间来早了一些,是以老板一边不停给元越泽这贵宾赔笑,一边着伙计去准备。

二人坐下后,胡小仙指着人来人往跃马桥道:“这几日富贵桥下好象有些变化,具体又说不上来,公子的修为比奴家高上许多,可以解释一下吗?”

富贵桥就是跃马桥的另一个叫法,皆因桥的两旁皆属富商贵胄聚居的地方。

元越泽暗道这是被我迷惑的李唐人,我怎么给你解释?却听到一把柔和悦耳、清越通透的声音由楼梯口处传来,道:“公子别来无恙?”

这三楼寻常人根本订不起,所以现在这时间段里,只有元越泽与胡小仙二人,而老板很可能因为元越泽这无法无天的人在,不敢再接受其他人订席,所以那‘公子’二字说的必是元越泽无疑。

只听声音,元越泽就已认出它的主人就是慈航静斋的入世传人,师妃暄。

胡小仙朝楼梯口处瞧过去,只身穿男装,淡雅如仙的师妃暄盈盈而至。

元越泽却依旧淡然地望向桥面,漫不经心地道:“师仙子好。”

胡小仙一听,立即明白来人的身份,竟起立客气地将师妃暄请入席上,足见师妃暄男女通杀的魅力。

师妃暄道了声谢,从容坐下,保持她一贯的冷然的神态,显是没受元越泽那‘仙子’二字影响心境。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元越泽回过头来,盯着师妃暄道:“久别重逢,不来一个热吻吗?”

师妃暄神态依旧,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看进他眸子深处。

------
04-20
第103章 魔功盖世

祝玉妍自从‘天魔大法’大成,重出江湖,至当街大胜风头最劲的元越泽后,正式继傅采林之后成为‘三大宗师’之一。

但她后来又委身于元越泽,虽在外界传闻中,她不知如何练得魔门至高无上,较‘天魔大法’还要高上一筹的‘道心种魔大法’,实际上人们已经开始暗中猜测她这‘宗师’所含水分的多少。

今日,注定是个载入史册的日子。

三大总是聚首,祝玉妍更要亲自证明她的实力。

宁道奇拈须微笑道:“尊者看来过于着急,我们何不等一等正在赶过来的几位看客?”

祝玉妍微微一笑,轻轻颌首。

半刻钟后,三个方向先后奔来三人。

宋师道扮的岳山、盖苏文,最后一个姗姗来迟的竟是刚刚经历过死斗的元越泽。

与祝玉妍对望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元越泽站在庭院一角,负手默然而立。

其余几人眼中皆闪过诧异的神色,要知道他们刚刚可是通过精神气息察觉到元越泽已是强弩之末的,岂知短短时间内,他竟可再度恢复近四成的战斗力,这是何等可怕的恢复力!

毕玄终于明白为何祝玉妍丝毫不被他的话语所影响了。

他本以为祝玉妍必然挂心元越泽的安危,所以话语中不断发动攻势,企图致使她心烦气躁,心不定则气逆,露出破绽。岂知她一直是那副不在意的神情,起初他只认为是祝玉妍故意为之,使他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现在才知元越泽实力的强横。

现在的元越泽战力虽不足,但若宁道奇、了空、毕玄三人合力,就算不能干掉他,也可废了他。

可惜,他们不能这样做。

先不说祝玉妍这高人绝不会袖手旁观,另外那一副高深莫测模样的岳山到底会否插手,都很难说,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若真的这样做,那将再无脸面在江湖上立足。

毕玄、盖苏文都面色不善地盯着一直仰天望月的元越泽,心中却是无可奈何。

了空深深望了元越泽一眼,低声叹道:“施主这份修为,远胜我等,天下又出了一位大宗师。”

他话语中没有丝毫做作,让人觉得他此言发自肺腑,元越泽对名声从不在意,是以看都没有看他,只是轻摆了下手。

盖苏文被元越泽捉弄后,一直都藏在外宾馆内,生怕出来后被人背后指指点点,他对元越泽的仇恨已经上升到了一个不能再高的高度,今日特地出来观战,自然是希望元越泽一方大败。

宋师道则纯是为了观战而来,他不方便拒绝尹祖文与李渊的提议,但却以‘祝玉妍不同意决战日期提前’为理由,使李尹二人无话可说。他这么做,无非是猜不透那二人的想法,只知道绝不应白白便宜他们,今日见白道高手齐出,分别对付元越泽与祝玉妍,他隐约猜到该是白道与李渊之间有了某种猫腻,不用说,自然是李世民做的中间人。

他很庆幸没有答应李尹二人。

祝玉妍如无重的柳絮一样飘如院落,道:“我们也该开始了,道兄请!”

周围数人同样落入无人的院中,盖苏文随手取出一支蜡烛,象征性点燃后,擎在手中,朗声道:“苏文今日得见散真人与祝后一绝高下,幸何如之!”

没人有时间去多想他不提毕玄,究竟是何居心。

遥遥对峙的祝玉妍与宁道奇间,已经开始了气势角逐。

二人眼中神光闪烁,丝毫不让地对视。

当有若实质的两股精神连续碰撞至可摩擦出火花时,宁道奇负手背后,往前跨出一大步,二人间距离倏地变为两丈。

一旁的毕玄、盖苏文亦不由得大吃一惊。须知在场几人都可以清楚感觉到祝玉妍一直以气势紧锁宁道奇,对方若贸然有任何动作,在气机牵引下,必会惹得祝玉妍狂攻猛击,岂知宁道奇这简单的一步,竟能把整个对峙的气场转移重心,偏又能令人欲攻无从。就像两人角力,硬被对手突然扭得身子歪往一方,有力难施。

他二人有此表现并不足为过,皆因他们都小看了祝玉妍,只观了空的肃穆模样,当知情况绝非如此。

宁道奇又岂会发觉不到,于是微笑道:“尊者太吝啬啦,还要以‘天魔大法’打头阵。”

祝玉妍轻笑道:“玉妍突然想起三十年前与道兄一战,那时用的正是‘天魔大法’,不由得有些缅怀,道兄小心了!”

话音未落,双手缓缓抬起,两道迫人凌厉的气劲射向宁道奇。

宁道奇点头道:“尊者竟可以气凝带,威力比‘天魔飘带’只强不弱。”

边说边挥出一袖,紧接着修-长晶莹的双手仿佛从虚空中探出来一般,一左一右迎上祝玉妍的气劲。

围观几人面现震惊同时,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喝起采来。盖因祝玉妍的两道气劲已经让人无法分辨出其虚实,就如两道丝带一般,左边一道以直线前进,散发着森寒气息,予人无坚不摧之感,另一道则是以波浪形状在前进,带着至阴至柔的美态。精彩处尚不止这些,左边那道气劲竟是在前进过程中不带起半丝空气波纹,反是右边那道发出刺耳的破风之声,围观几人可以清楚地感到啸声贯耳,彷如厉鬼悲泣。

最让人莫名其妙的是她两股气劲行进速度异常地慢,慢到人人都以为至少需要盖苏文手中的蜡烛燃掉一半,方可走完两丈空间,达到宁道奇身前,宁道奇那平实无奇,毫无花巧的一招好象出得过早了。

实际情况当然非是如此,在场几人都非平庸之辈,岂会看不出祝玉妍的气劲似慢实快,宁道奇的应对策略无任何问题。

高手相争,不容有失,即使只是毫厘之差。

“砰!”

电光石火间,气劲交击,二人同时错开一步。

宁道奇回复负手身后的姿态,气定神闲地道:“尊者这只用七分力的一击,已可夺天地之造化,宁道奇真是愧对‘宗师’一称。”

祝玉妍微笑道:“道兄客气了,只说道兄这份宠辱不惊地胸襟,足对得起宗师之称。”

祝玉妍确是发自真心说出这番话,二人间因立场不同而敌对,这是谁都没办法的事情,但宁道奇只凭最初的两句话,就知任何语言攻势都无法对祝玉妍的心境产生影响,所以直接放弃心战,昂然迎战,一击过后,丝毫不掩饰心中对祝玉妍的钦佩之意,确具大家风范。

一旁的毕玄反倒像是在哗众取宠。

祝玉妍又道:“我知道兄的‘散手八扑’随心所欲、全无定法,但请原谅玉妍只会再出数招,会否只可领略其中的几种精义,又或是全部,那就要看道兄了。”

大道至简至易,数起于一而终于九,‘散手八扑’当然不是指八个招式,而是指八种精义,其中任何一种精义皆是变化无穷,如天马行空般不受任何束缚规限。

祝玉妍三十年前曾数次与宁道奇对决,对他的绝技当然了若指掌。

她这么说,也意味着不会再留手。

‘道心种魔大法’究竟有多神奇?

没见过祝玉妍出手的几人几乎同时暗忖道。

宁道奇面色平静,心神进入无思无虑、无念无我的神秘道境之中,道:“尊者请!”

祝玉妍微微一笑,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了依旧如玉石雕像般深情凝望星空的元越泽外,所有人心中一突,因为在修为天人的精神感应下,他们清楚的意识到:祝玉妍的确凭空消失了,无论是身体,还是气息,乃至精神。

这怎么可能!

可这完全违背常理的怪异感觉却是那样的真实。

宁道奇容色不变,缓缓闭上双眼,心境转入有无相生,更为高明的空明之境。

狂飙由四方八面旋风般卷来,充斥着整个院落。

凛冽的罡风激起泥雪纷扬,草树断折。

盖苏文本以真气护着的烛火亦受影响,开始忽明忽暗。

宁道奇就像处在威力狂猛的风暴核心处的一块大石,四周虽是无坚不摧的毁灭性风力,他这一点却是岿然不动。

风暴倏止。

接着是一股沛然莫测的力量,把他向前吸引过去。

纵然宁道奇已臻入无上宁静地道家心境,不受周遭的天魔幻象影响,却依旧被那股大力吸得右脚前移了半寸。

下一刻,祝玉妍似修落鬼魅由地狱冒出来般在他前方突然升起,一掌往他印来,变幻无穷,快慢不定。

意识到前移寸许时,宁道奇知道他已落下风,而他本是处在万念俱寂的心境中,本可意识到祝玉妍真正的攻击意图,哪知却丝毫把握不到她这一掌的力道与来势,由此可见,祝玉妍的精神驾驭物质奇功不但已侵入,更是影响了他的心神。

宁道奇倏地睁开双目,精芒大盛,浑身散发出坚凝雄厚的凌厉气势,他清楚地意识到祝玉妍这一掌笼天罩地,除硬拼一途外,再无另一选择,于是由无转有,身形往前冲出,似扑非扑,若缓若快,速度上玄奥难测,却给人一种潇洒随意的感觉,同一时间,他双手一曲一直,从袍袖探出,左手在前,掌变抓,抓变指,最后以食指刺向祝玉妍那带着正反两种不同劲道,绞击而来的手掌,其变化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轰!”

的一声气劲交击后,宁道奇往后飘退几大步,方才站稳。

祝玉妍却仿佛动都没动过的样子,负手含笑而立,赞许道:“道兄竟可挡住玉妍自种魔大法大成后首次发出的全力一击,确不简单。”

宁道奇两边衣袖已被气劲鼓碎,颇为狼狈,但他毫不因落在下风而有颓丧之色,反是欣然道:“种魔大法果真是神妙无比,宁某人亦要先后施出三种精义,最终靠双手先后化力才可抵抗住尊者者一击。”

‘散手八扑’的精要在乎一个‘虚’字,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正是这样,宁道奇始能连出奇招,挡住祝玉妍这惊天动地的一掌。

初见种魔大法的毕玄与盖苏文面罩寒霜、神情肃穆。祝玉妍的实力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再加上一个元越泽,恐怕中原异日真会落到他们手里,外族的噩梦也会在那一刻开始。

宁道奇继续道:“尊者武功已臻人所不能达的天人至境,化腐朽为神奇,绚烂为平淡,虽只一掌,却使人感到内藏无尽的天机妙理。尤难得者,其中再无半丝三十年前那股残杀众生的味道,尊者再请!”

话音刚落,忽然两手箕张,手如鸟啄,摆出架式,虽然优美好看,终是落于有力,不合他老庄清净无为的风格,且主动请对手出招,更似有违他的作风。

祝玉妍玉手负后,笑道∶“道兄勿要客气!”

宁道奇哈哈大笑一声,倏地振衣前冲,两手化成似两头嘻玩的小鸟,在前方闹斗追逐,你扑我啄,斗个不亦乐乎,往祝玉妍迫去。旋即脸上又现出似孩童弄雀的天真神色,左顾右盼的瞧着两手虚拟的小鸟儿腾上跃下,追逐空中嘻玩的奇异情况,令人感到有一株无形的树,而鸟儿则在树丫间活泼和充满生意的闹玩,所有动作似无意出之,却又一丝不苟,虚实难辨。

五丈的距离渐渐缩短。

一直如局外人般看热闹的祝玉妍嘴角逸出笑意,对宁道奇出人意表的手法和奇异的进攻方式毫不在意,莲足轻提踢出。

无论是宁道奇,还是观战几人,皆是面现讶色。

这简单一脚竟突破了时间的局限,使人的直觉感到在宁道奇击中祝玉妍前,必会先给对方踢中。

这种在时间上快慢对立同存,既不合情理又诡异绝伦的怪招正是强调精神修为的种魔大法的特征。

宁道奇双手开始幻化,两只鸟儿瞬间变成成百上千只的鸟群,他的每一个手法,均以炉火纯清、出神人化的先天气功,织出无形而有实的气网,如蚕吐丝遥遥罩向祝玉妍的小脚,而这真气的将在与她正面交锋的一刻积聚至爆发的巅峰。

祝玉妍油然一笑,那一脚依然出,但迅疾无比的一脚却变得缓慢如蜗牛上树,那速度上的突然改变,只是看一眼便使人既不能相信,又难过得想发疯。

宁道奇此招虽是攻守兼备,继续前攻,但平静的心却被祝玉妍突变的速度激起一波涟漪。

转瞬间,那慢得不能再慢的一脚已踢入宁道奇双手间。这是完全违反了时间和空间的定律,在刚感到这一脚的缓慢时,它刺破气网,强冲入‘鸟群’中。

宁道奇的双手活如真鸟般可钻进任何空档缝隙,对祝玉妍的一脚展开无隙不入、水银泻地般地近身攻击,尘土飞扬里,两道人影闪电般移形换位,进退起落,令人目眩。

一连串又好似只有一声的气劲交击声响过后,人影倏分。

宁道奇被迫得再退一步的瞬间,只见祝玉妍目射奇光,瞳孔紫芒大盛,缓缓地道:“从无为变作有为,有力再归无为,进而有为而无,无为而有,老庄法旨,到道兄手上已臻登峰造极之境。道兄留意,玉妍最后一招来了!”

最后一个字吐完,祝玉妍撮嘴尖啸,发出天魔音。

围观几人面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就在祝玉妍没开口时,他们已听到天魔音响起,事实偏偏是祝玉妍说完那么长一句后,才发出尖啸,修为如他们那般,虽明知这是精神受影响而产生的错觉,却无法分清何为实?何为虚?这只说明一点:祝玉妍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连元越泽也对这最后一招来了兴趣,转望过来。

所有人耳鼓均填满她惊天动地的尖啸声,就像在长途跋涉的荒漠旅途上,狂猛风沙忽起,四方咆哮怒号,开始时已是短促有劲、刺激耳鼓,接着天魔音变成无隙不入、似有实质的沙石,没头没脑铺天盖地的袭来。在魔音侵袭下,几人甚至觉得连视线也变得糢糊不清,天地似若旋转,魔音像狂风怒涛般把他淹没。

紧接着,带起狂飚的气场倏地以宁道奇为中心收缩。

宁道奇忽地发觉周围一切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祝玉妍,后者衣衫不动,长发逆飞,正一指向他刺来。

她似若在极远处,但又像近在眼前。

他知道在对方高明又神秘的精神压力下,自己心境已失,唯一能做的是化被动为主动,于是鼓催起毕生功力,全身袍服鼓胀起来,呈现出无数的波纹,同时双掌齐齐前按,掌劲周遭涌起无数气旋,往祝玉妍的剑指涌奔而去。

元越泽虚眯双目,他想起第一次读书时讨厌祝玉妍的原因,全因眼前祝玉妍这蜕变自‘天魔大法’玉石俱焚前奏的一招,勾起了他的回忆:最初讨厌祝玉妍的理由自然是因为她在玉石俱焚的时候要拉徐子陵和师妃暄一起‘上路’,待到再读数次时,厌恶心尽去,寇仲也好,徐子陵也罢,在听到祝玉妍要与石之轩同归于尽时,还不也是心中兴奋?徐子陵会说‘祝玉妍用心狠毒’,那他算得上一个‘好鸟’吗?说到底,还是立场的差异。当然,其中也有魔门行事过激的原因存在,但这种事亦是有其前因的。

其实谁都没有错,错只错在生在这中政教联系异常紧密的时代。

唉!

瞬间想起这些事情,元越泽嘴角逸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祝玉妍的剑指正好点在宁道奇的双掌最中心处。

没有发出半丝声响。

狂风骤起,乌云盖顶,星月无光。

盖苏文手中的蜡烛也被吹灭。

祝玉妍的美眸中闪烁着亮若星辰的妖异光芒,她已进入超凡入圣的境界里,正把天地宇宙的能量以体内同流合污的道胎魔种作媒介,源源不绝地传入宁道奇的经脉里。

没有人可挡得住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进击。

除了他们拥有非凡身躯的一家。

宁道奇本可尝试将自身变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容器,容纳祝玉妍的传过来的真气,怎奈他已受伤,而且祝玉妍的来势太猛,他亦只有徒叹奈何。

了空第一时间抢上,掌抵宁道奇后背,低声道:“尊者!”

沉浸在武道颠峰的祝玉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强行收劲,震开了空二人。

了空二人口喷鲜血飞退,狼狈地坐在地上。

祝玉妍本是安然无恙,檀口却突然喷出一口血箭,软软地向后倒去。

元越泽身形一晃,在她跌倒前揽上她的柳腰。

真气互探,发觉她无大碍,元越泽二话不说,将他抱起,转眼已消失在众人眼前。

宋师道静静离去,毕玄与盖苏文前行几步,来到宁道奇与了空面前,盖苏文面带疑惑地道:“请问真人,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宁道奇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苦笑道:“若我猜得不错,祝后刚刚已突破天人限制,但她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无疑是在说祝玉妍在刚才一刹那间达到了学武人梦寐以求的破碎虚空境界。

这下不要说盖苏文,连毕玄都目瞪口呆,半晌后方惊讶道:“道兄为何如此肯定?”

宁道奇摇头不语,了空凝望元越泽消失的方向,叹道:“我与道兄感觉无二,具体却又说不上来,在碰到道兄的刹那,我察觉到祝后体内带着浩然之气的魔种隐约透出爆发重生的气息,她不顾受伤也要强压下无边威力,所以才会吐血。”

毕玄不屑道:“红尘有何值得留恋?她经历过那么多,难道又沦陷在男女情爱里?”

其他三人没有理他,只是不约而同地望向元越泽消失的方向。

祝玉妍的种魔大法之所以没能突破天人限制,还是在火候上,连向雨田都要经过百年方能达至破碎境界,可知这条路绝不好走,但今日祝玉妍遇到了宁道奇和了空,恰好她在最后一刻全情投入武道,与天心浑融为一,才有了那破碎的迹象。

当战斗超越了江湖一般的仇杀斗争,便是对武道的追求,只有在剑锋相对的时刻,生命才会显露它的真面目。

今晚的宁道奇和了空,对祝玉妍来说,就相当于蒙赤行之于传鹰,庞斑之于浪翻云。

大唐里的高手水平还是太渣了!

元越泽与祝玉妍心有灵犀,自然明白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暗叹一句后,低头对惬意闭着双眸的祝玉妍笑道:“怎么不想体会一下传闻中的‘仙’的感觉吗?”

祝玉妍撇嘴道:“就像燕飞所说的那样,谁知道对面会是怎样的光景?我也只是踏了小半步出去,还好收得及时,现在我对成仙成圣没一点兴趣,而且我们不已是仙了吗?”

元越泽纠正道:“我们现在该是‘怪物’才对。”

祝玉妍道:“还是有无数学武人憧憬破碎,的确难以想象。明明知道对面是不可预测的空间,竟会舍弃这一世,苦苦追寻那秘不可知的世界。”

元越泽叹道:“人类好奇心有好处,也有坏处。所谓的‘好奇害死猫’,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祝玉妍微微点头,此话一点都没错,她从前亦是个憧憬对面那不可预测空间的人。

回到西苑,与还在的几女讲述了一下今日的遭遇,几人纷纷感叹。

独孤凤尚未回来,但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一来她能否追上刘昱都很难说,二来有云帅在,就算石之轩要擒住她,也只能是痴人说梦。

单美仙道:“佛道两家高手终于也吃瘪了,石之轩却不知为何追杀刘昱。”

婠婠接口道:“会否是还想吸些功力呢?”

元越泽抚着她的如云秀发,道:“有这个可能,刘昱这趟就算不死,也只有夹着尾巴逃跑。”

宋玉致在一旁道:“二哥曾说过尹祖文告诉他石之轩会和白道在春节后对付我们,怎么会提到春节前来呢?”

萧琲笑道:“你忘了继尹祖文之后,李渊也去求师道了吗?咦,不对!”

几人几乎同时知道了哪里不对。

按理说来,白道人都是谋定后动,他们今日行动该是与李唐高层策划好了的,但想到李渊与席风的关系,大明尊教又与尹祖文勾结,结果今日尹祖文一伙人与席风都没有现身,确实有点怪。

祝玉妍起身道:“我趁夜去探望一下清儿。”

元越泽拉住她道:“不急,‘疗伤’后再说。”

几女俏脸同时飞红。

---

第104章 计中有计

元越泽刚与诸女来过一次,舒服得想拉过单美仙再加挞伐时,单美仙突然神秘一笑,探掌击向门口。

一声娇呼,莲柔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美目情热似火,水汪汪的满含诱惑,双颊潮红,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在门外偷听至动情而被恢复少许的单美仙发觉。

若换成别人,此刻恐怕要窘迫得哭起来。莲柔素来大胆,也不说话,但大眼睛却含情脉脉地盯着浑身赤裸的元越泽,一点不把其他偷笑的几女放在眼里。目光瞥到他胯下那可怕的巨物时,莲柔不禁“啊!”

的一声轻呼出声来,显是被吓到了。

元越泽嘿嘿笑道:“我的大公主,你偷听有何感想?”

莲柔白了他一眼,硬气道:“人家只是路过,这就走。”

卫贞贞一把上前,按住她的双肩,笑道:“夫君还没下命令,你就敢走?”

其他几女笑着围上来,三两下就将莲柔剥了个精光。莲柔浑身晶莹如玉,雪肤滑嫩,柔若无骨,一双塞外人特有明眸清澄犹如纯净的宝石,樱唇红润,惹人垂涎,一双碗形的玉乳,柳腰纤细,结实的小腹平滑如缎,一双玉腿均匀修长,一头柔细乌黑色长发,衬着如花般的脸颊,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秀丽妩媚,露着醉人的模样。

众人围观,啧啧赞叹。莲柔也不遮拦,只是玉脸微红地娇嗔道:“人家若炼化身体,也不比姐妹们差的!”

云玉真将一玲珑傲人的香躯靠在元越泽身上,一边以晶莹雪白的小手上五根如葱如玉般的纤纤素指套弄着元越泽的长枪和下面那两颗黑丸,一边笑道:“不知柔妹都会些什么呀?”

莲柔也不笨,听出她话中意思,白她一眼后,直接探过玉手,从她手中接过元越泽的巨物,学着套弄起来。

元越泽则在一边挑逗着傅家姐妹。

云玉真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又娇笑道:“光用手可不行呢,姐妹们的本事可比你厉害得多啦。”

莲柔略一犹豫,鼓起勇气,香唇轻分,檀口微张,轻轻含住枪头,接着下意识地丁香暗吐,娇滑玉舌,生涩地舔了起来。

正在挑逗傅君瑜的元越泽舒服地闷哼一声,大嘴用力地吸起傅君瑜娇嫩的花园,惹起傅君瑜大声浪叫。

莲柔羞红桃腮,微掩美眸,嘟起鲜红诱人的可爱小嘴,含弄着元越泽的巨物。虽然有些恶心的感觉,她依旧新鲜好奇,刺激万分。香舌轻卷,柔舔着硕大无朋的滚烫枪头的棱角。同时用一只雪白可爱的小手抚弄着下面的黑丸。

其他几女被这淫乱的场面影响得情欲又起,纷纷磨起镜来。

莲柔吐出巨物,小手飞快套弄的同时,与一边的云玉真接起吻来。与同性间做这种事,令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刺激。

那边的傅君瑜被元越泽手口交击,不片刻已泄身。

元越泽含着她香喷喷的淫水,扭头望向莲柔。她两只先手一上一下套弄着长枪,螓首后仰,享受着云玉真红唇吻上她坚硬粉嫩乳头上的美妙奇怪感觉。

娇嫩的玉峰呈现在眼前,元越泽忍不住在上面摸了一把。莲柔像被电流击过,在羞涩之余又涌来说不出的快感,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同性亲吻所能给予的。

云玉真抬起头来,看着元越泽鼓起的腮帮,立即递过小嘴,将傅君瑜咸腻湿滑的淫水吞下,接着又与元越泽一阵口舌纠缠。

莲柔看得目瞪口呆,玉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前的场面无论如何想都想不出来。

元越泽放开云玉真,大手开始抚摸莲柔的全身,莲柔本就发热的身子变得滚烫,毫不顾忌的呻吟起来。

元越泽的舌头沿着她嫩滑的肌肤,一路往下行动,最后停顿在两片美丽鲜嫩的花瓣上。她的阴毛与其他几女不同,是褐色的,令元越泽大开眼界。同时灵活的舌头开始对那片处女地展开强烈的进攻。

莲柔的玉体产生阵阵的抖动,在对方熟练的挑逗和周围几女磨镜时的动作和淫声影响下,她的娇躯开始扭动,发出嘹亮的呻吟。

欲火迅速上升,莲柔软软地倒在大床中央,雪白的玉腿不自觉地紧紧夹在一起,那双手也紧紧抓住床上的被褥。元越泽见时机成熟,翻身上去,分开她的修长玉腿,火热巨物借着湿滑的玉露缓缓地插入。

长枪一下子突破处女膜,落红点点。

在欲仙欲死的快感中,下体突然遭受重创,莲柔不由地娇声呼痛,那双小手也伸到元越泽胸前,欲将他推开。

元越泽慢慢蠕动巨物,同时爱抚着她的柔软玉峰,用舌头挑逗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温柔的说:“柔儿身体这样好,过一会就会舒适的。”

在他的轻柔蜜爱和其他几女放浪姿态的影响下,莲柔的浑身慢慢起了反应,裂痛慢慢减轻,快感逐渐涌来。本来她就是在外面听人家春宫而情动,不过是由于进来后心生羞意,却又要表现得满不在乎,注意力一转移,她的欲火自然降低,直到此刻才被元越泽又引发出来。她僵硬的肌肉开始放松,腰身开始小幅度的扭动,双手紧紧环在元越泽的背上。

恢复了点力气的傅君瑜也过来挑逗着她的敏感乳头,莲柔神智开始模糊。

元越泽加速抽插,巨物一下下击中花心,每次都让花瓣随着抽送进进出出。莲柔觉得快感不间断的涌来,舒适让她张开樱唇,高高仰起下巴,不停的浪呻娇吟,一双玉腿亢奋的盘在于虚雨的身上,小手乱抓,最后抓上傅君瑜丰满的玉乳,胡乱的揉捏着,把傅君瑜刚刚平复下去的欲火又勾了起来。

莲柔一边与傅君瑜口舌纠缠,相互揉捏对方的乳房,同时腰身用力耸动,迎合一下重似一下的撞击。元越泽只觉全身舒畅,下体传来阵阵酥麻,他开始加力抽送,下下击中花心。莲柔的腰身拼命耸迎,娇躯剧烈的扭动。

数百下后,不但二人,其他磨镜的几女亦是大汗淋漓,情欲空前高涨。卧房内的气氛淫荡无比。

两人腰身大幅度起伏。随着元越泽有节奏的大力撞击,莲柔猛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娇呼,她玉手用力地抓着傅君瑜的乳房,痛得傅君瑜叫了起来,但莲柔什么也听不见,她大脑一片空白,娇躯死命弓起,将腰身挺到最大限度,花道一阵有力的抽搐,一股火热的玉液由娇嫩的花心处疾喷而出。

元越泽疯狂连顶数十下,巨物狠狠地在莲柔的嫩滑花道里乱顶乱撞。一阵酥麻袭遍全身,他停下动作,紧紧贴在莲柔的娇躯上,滚烫的玉液滋滋的射入她花心上。

在这种刺激下,一波未平的莲柔又迎来了极乐的浪潮,诱人的雪臀再次死命的往上挺去,丰满白嫩的玉体又是一阵猛烈抖动,下身不自主的颤抖收缩,又一股阴精席卷喷射而出,花心疯狂地噬咬吸吮着紧顶在上面的枪头。

元越泽的巨物头部紧紧顶在她的花心上,像活塞一样深深陷在她的柔嫩子宫口里,莲柔大口地呼吸着,抓着傅君瑜的玉手和死缠元越泽的浑圆玉腿在没半点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口中仍喃喃哼吟。

享受完她处女花心的美妙感觉后,元越泽拉过傅君瑜,展开与众女的又一轮狂欢。

宽敞的卧房内弥漫着淡淡的yin糜气息。

几女几乎都已睡过去。

只余一左一右躺在元越泽身侧的单美仙与傅君婥还是清醒的。

微睁秀眸,望了一眼伏在元越泽身上呼呼大睡的莲柔,单美仙暗自失笑,随即仰起春情未消的粉面,道:“夫君该去陪娘和师妹了吧?”

元越泽眼望天棚,道:“等一下吧,我在想该明日春节宴会时要怎样处理各方人的攻势。”

傅君婥如水蛇般轻扭几下肉光致致的娇躯,闭着眼睛道:“他们敢来惹我们,就要作好死的觉悟咯,这不是夫君的名言吗?”

单美仙笑道:“君婥也越来越不爱动脑子了。”

见傅君婥抬头望了过来,才继续解释道:“盖苏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若不从夫君身上讨点利息,那当街被夫君捉弄至失禁一事将成为他一生的污点,人前人后,他都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洒脱做人。”

傅君婥恍然大悟。

盖苏文怎么说都是她的同胞,若他迫得紧了,一直都是无法无天的元越泽定会毫不留情,比斗上当然不必担心,只是在语言争锋上,难免会落在下风,盖苏文已知元越泽的强悍,虽然元越泽此刻并非万全状态,但老谋深算的盖苏文恐怕不会真的动手,这样一来,二人的争斗就将仅限在舌战上,内容多少定会涉及到高丽国,甚至它的历史。元越泽当然可以毫不留情地痛批夜郎自大的高丽人,可傅君婥心中定不会舒服。

再非那个只懂舞刀弄剑的罗刹女冰雪聪明,瞬间把握到丈夫的心理,甜甜一笑,腻声道:“西汉刘德曾说‘修学好古,实事求是’、宋代朱熹曾说‘格物致知,理在事中’、明代王阳明又加上‘知行合一’……哎哟!”

原来是元越泽的大手顺着她光滑的玉背滑到挺翘的香臀上,掐了一把,笑着打断她道:“可别卖弄学问了。”

修-长黛眉一蹙即舒,傅君婥嗔道:“这怎么是买弄,人家意思是说较中原比起来,高丽的历史底蕴的确很可怜,夫君能为人家着想,已是难得,况且我们早已定下高丽将来自治的计划,现在只是与盖苏文斗几句嘴又有何妨?”

稍微一停,声音转冷娇哼一声,道:“我过去几年一直派北方的消息网盯死盖苏文,曾得知他先后数次拜访突厥、契丹、室韦、靺鞨等族,想想就没安什么好心。”

单美仙叹道:“若说为自己的祖国,爱国人士做什么都很正常,但以眼下形式看,现在对高丽最大的威胁,并非战乱纷争不断的中土,而是以扩张和征服为最终目标的突厥人,盖苏文竟还会去拜访突厥。”

元越泽怪手轻抚刚刚破身的莲柔粉背,接口道:“我猜盖苏文也好,先下高丽的当权者也罢,他们内心都很矛盾,一方面要联合周围诸族联合防备突厥,一方面又怕中土一统后,统治者会踏上杨广覆辙,所以他们最理想的情况是支持突厥人入侵中原,致泥足深陷,与中土来个两败俱伤。”

傅君婥玉容黯淡,道:“起初人家还在纳闷为何师傅不与高丽当权者说明情况,但只看他‘去’后,高丽人没用一年就把他忘记,反是推崇盖苏文这一点就可知师傅当日的睿智,人,终究会湮灭在历史中,在这样混乱的世道中,师傅仅剩下一个名号,再无任何影响力。”

元越泽香了一口她的秀额,安慰道:“别多想了,明日盖苏文若敢惹我,我就再折辱他一番,但却不会杀了他”二女同时望上元越泽,美眸中带着浓重的惊喜与情意。

入世数年,元越泽渐渐成熟了。届此中原大乱的时候,一旦杀了盖苏文,自己的确爽了一时,却带来无数的后患,已变强大的李唐,如惊弓之鸟的诸外族必定会再起阴谋之心,甚至勾结到一起,如此一来,受苦受难的还是中土百姓。

单美仙望了一眼被元越泽折磨得如烂泥一样睡在一旁的独孤凤,俏脸微红,道:“可惜凤儿还是没追上刘昱,被他给跑掉了,石之轩会否追上呢?”

元越泽微微耸了下肩膀,刘昱既已逃走,那接下来长安局势就会清楚许多了,不对!那圣使还没下落呢!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身上的莲柔“嘤咛”一声转醒,抬起炼化后更完美的小脸,晶莹澈亮的明媚大眼睛带着朦胧之色,望上元越泽,娇喘细细地媚声道:“夫君又变大了!”

身边两女同时垂头啐了一口。

她们对莲柔今晚与她们一同狂欢大感惊讶,要知道莲柔可还是个处子,外域女子的热情大方,使得魔门中人都要汗颜。而刚刚她那句话的意思,两女再清楚不过,只因她们都知道元越泽与莲柔还是紧密连在一起的。

但下一刻,她们都不由自主地将再度转热、柔弱无骨的玲珑玉体紧贴上元越泽,因为元越泽的怪手已经不声不响地开始乱动,两个身体早被开发地熟透的女子和容纳元越泽雄伟的公主哪能受得了这色魔的手段,立即迷失在其中,在娇羞难耐中,身边两女将红透的玉颊紧贴上元越泽臂弯,娇躯轻扭,仿佛在配合元越泽的怪手,找寻更大快慰似的,体质极佳的莲柔似乎不受破身疼痛所影响,一双洁白如玉的藕臂缠上疼爱她的男子脖颈,献上娇艳欲滴的嫣-红香唇,只片刻,三女春-情再被点燃,只知娇喘嘘嘘,莲柔终于还是受不了那壮硕‘小邪皇’的威力,本就未愈的伤口瞬间破裂,呻吟声已转痛苦,元越泽的神智立即清醒过来,轻轻吻去她白多红少粉面上的泪珠,道:“是我不好,还疼不疼了?”

身边两女也渐渐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帮着安慰莲柔,半晌后,莲柔才破涕为笑,白了元越泽一眼,道:“今日闲聊时,人家才知道婠婠姐这几日收获不小呢,夫君还不去看看她和玉妍姐吗?”

元越泽三人面露喜色,要知道婠婠除了练功,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暗中监视裴寂与胡小仙所提到的‘不简单’的柴家,若真有发现,那对元越泽来说绝对是个好线索。

轻抚她的秀发,元越泽迫不及待地道:“公主快告诉我吧,美仙她们俩也该等不及了。”

莲柔嗔道:“你要和爹一样叫人家柔儿!”

再看一眼同样迫不及待的二女,莲柔道:“那你等下见到婠婠姐时,可要装做不知道的样子,否则她定不会放过人家!”

三人一同失笑,看来这鬼点子不少的西突厥公主还是不敌小魔女啊!

莲柔继续道:“婠婠姐说今日黄昏时,曾有人鬼鬼祟祟地进入裴寂府,再跟踪回去时,发现那人竟是柴府之人。”

元越泽赞道:“做得好,看来我要夜探一下这两家才好。”

单美仙笑道:“夫君如今可是伤重之人,这等事,只要我们几人做就可以。”

边说边与傅君婥起身穿衣。

元越泽放下面带倦色的莲柔,将她拍睡后,起身向祝玉妍师徒的房间走去。

半个时辰后。

贵宾馆外的一颗大树上,一身着夜行衣,佝偻瘦小的男子打了个哈欠,轻声自言自语道:“奶奶的,老子堂堂‘天听’竟会在这里听春宫戏,这姓元的‘战力’果真不俗,休息片刻就能再战,难怪有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妻妾,啧啧,若他死了,我也讨两个来泄泄火,只听这娘-们嘹亮诱-人的叫声,就叫人心痒痒。”

蓦地,他的表情转为僵硬。

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不知何时架上了他的脖颈。

这地点极为隐秘,连卫兵都无法察觉到,元越泽与他的妻妾该还在翻云覆雨,那背后的人又是谁?

念头未已,他已被点上昏穴,失去知觉。

戌时之末。

柴府后院角落里的一间不起眼的阁楼。

这阁楼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印象,里面若隐若现的微弱灯火更加剧了这种感觉。

裴寂与席风对坐在小几旁,互相打量着对方。

良久,席风方道:“想不到裴大人亦是我圣教之人,小弟潜在宫中这么久,都没能发觉到,佩服佩服。”

裴寂道:“席先生竟可在冷宫潜伏这么久,我也没察觉到,佩服佩服。”

两人相视而笑。

席风又感慨道:“小弟本名烈风,与狂雷大哥为圣尊座下两大神将,席风这名字用的久了,渐渐都要忘记自己的本名。”

裴寂亦油然道:“我自从十四岁那年任了州主簿,得遇圣尊,被传圣教无上心法,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回想最初他安排我在太原任晋阳宫的副监,与当时的太原留守李渊套关系,再到后来起兵、入关、立唐,每一步都被圣尊提前算到,可惜这次没能见到他,三十年未见,不知他修为到了何种境界。”

席风道:“小弟因被李渊藏在深宫做护卫,亦只见到圣尊两面,他一向神出鬼没,裴兄不是收到圣尊的亲笔信了嘛!至于修为,说出来恐怕裴兄会大吃一惊,我圣教典籍所记载前人拓引在和氏壁中的‘战神图录’已于数月前被圣尊得到,若有一段时间加以练习,整个天下还不都是我圣教的!”

裴寂低头喝茶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旋即抬头惊讶道:“和氏壁不是被寇仲那两个小子偷去了吗?”

席风摇头道:“详细经过我也不清楚,因与圣尊一同诛杀元越泽时,我受了些伤,圣尊为我疗伤时说过几句,嘿!说来恐怕裴兄不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圣尊真身,他的外貌竟只得三十岁的样子。”

裴寂羡慕地道:“小弟可就没席兄这福气了,不过那元越泽果真可怕,今日城东与城外的强大精神波动,席兄该也感觉到了吧,白道终于出手了,哼!不过败得很惨!”

席风左右看了一眼小厅,裴寂微笑道:“席兄不必担心,柴慎与我有过命交情,我为他柴家争取过许多东西,这楼本是有条通往城外的地道,小弟专门留着逃生的,任谁也想不到我与柴绍的父亲关系不一般。前几日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定是元越泽派来的高手,但今日他与祝玉妍全部受伤,我又派了藏在府中供养了十几年的监听高手去盯着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席风点了点头,道:“裴兄万不可轻视元越泽此子,本来当日围攻他时,圣尊亦叫出了安排在李渊身边多年的我圣教神秘好手一起,但他一招就被元越泽击杀。今日李渊派我去趁四大秃头与元越泽斗个两败俱伤时下手,我到时,元越泽竟已恢复三成战斗力,所以我略一思索,打算干掉四大秃头,嫁祸给元越泽。岂知负伤的四大秃头一点都不简单,我只能勉强伤了智慧老和尚。”

裴寂诧异道:“那席兄还如何在宫里潜伏下去?”

席风笑道:“小弟自有办法不被那四个老和尚认出来,李渊那里,我只要撒个谎就可以了。”

裴寂点头道:“席风过真不简单,接下面我们可以静等下一步计划……”

话音未落时,他面色一沉,望向门口。

席风则转头望向紧关着的木窗。

玉鹤庵后堂禅房。

宁道奇、了空、嘉祥、道信、帝心围着精致的圆桌而坐,而主位上的人赫然是梵清惠。

慈航静斋斋主竟法驾亲临。

他们全部进入禅境中,看各自的脸色,伤势已恢复许多。

“笃笃!”

两声敲门声后,随着了空一句:“请进。”

两人并肩走入门口。

身着便服的李世民与穿着淡素尼服的师妃暄。

几人迅速从禅境中恢复过来,李世民恭敬施礼后,道:“斋主与几位前辈的恩情,世民与李家永世不忘,今晚打扰诸位前辈静修,失礼之处还请几位前辈谅解。”

几人面带询问地望了一眼玉容平静的师妃暄,得到安心的眼神后,梵清惠方道:“若秦王不介意,贫尼就叫你世民可好?不必客气,请坐吧。”

李世民受宠若惊点头称是,虽是见惯了大场面,却依旧略显拘谨地坐下。师妃暄则回到梵清惠左后方,垂首跪坐。

堂内恢复平静,李世民在名利场长大,却出奇地没有一丝烦躁感,在场几位皆是修为天人,超凡脱俗之人,与他们坐在一起,自己身上的俗气都好似被冲淡了许多。

良久,梵清惠始开口感叹道:“这次的失败,全在贫尼大意,小看了那邪人与祝玉妍,差点害死智慧大师,罪过罪过。”

帝心低喧佛号,道:“际此道消魔长的时刻,斋主不顾自毁修行,为天下苍生除魔的高尚情操让人敬佩,我们几个老秃自然也要尽力,智慧大师之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李世民低声道:“那偷袭四位大师的蒙面人会否就是易容后再杀回去的元越泽?”

道信摇头道:“绝不可能,他们身材相差很大,最主要还在气质上,元兄弟虽名为魔门中人,但他无论真气,剑法都带着道家平和浩瀚的气息,反是那偷袭我们的人,一身邪气。”

嘉祥不禁想到了元越泽所说的‘邪剑’,那自嘲的口吻对四大圣僧来说,简直就是个讽刺,于是无奈苦笑道:“可惜了那么一个有佛性的人,唉!”

李世民道:“父皇前几日曾派出高官厚禄请出山的早年好友‘矛妖’颜平照先生偷袭元越泽,岂知却落了个惨死的下场,他身边还有个魔功盖世的祝玉妍,想再动他,太难了。”

此话一出,堂内重归平静。

梵清惠几人自从听宁道奇讲述祝玉妍可破空而去一事后,都在避免提及她,如今被不知情的李世民提起,几个修为高绝的世外高人面色亦沉静不下去,纷纷无奈叹息。

这事确实过于讽刺,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门中人,竟可比他们这些脱离红尘、潜心修道、无欲无求的白道中人更快一步攀上天道。更可笑的是,那魔门中人竟想都不想就放弃了这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对此,连心境修为如了空、宁道奇、梵清惠者亦为之不解。

一袭粗布白衣不但没有盖住师妃暄动人心弦的风姿,反是将她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和清逸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气质完全显露,她低垂螓首,秀眸中射出复杂难明的神色。

自师门传下来的典籍中,她知道修天道者必须要断绝七情六欲,皆因欲-望与感情是很难受人控制的,修道者就如怒海波涛中的小舟,只要一个失神,就会沦落为七情六欲的奴隶,再难翻身。祝玉妍却偏偏突破了天人限制,这对她的思想带来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入世的修道者,最难过的自然是情关,在祝玉妍这个先例下,师妃暄心中不期然闪过一个想法:情关真的必须要过吗?

心魔,就这样悄悄地滋生。

事情当然不是她所想那样,想大侠传鹰马踏虚空、破碎而去前,仍搂着‘红粉艳后’祁碧芍的身恸悲不已。佛祖释迦寂灭前苦口婆心警告世人生死间可畏处,可知有情无情,实与能否超越天人之界,无甚关连。

师妃暄不知道传鹰,却知道佛祖之事,她的疑惑越来越大。

梵清惠动也不动地道:“暄儿是否有话要说?”

知道自己心跳突然加速,引起了师傅的注意,师妃暄轻声道:“元公子与弟子说过他没有铲除佛道的心,只想为魔门争取正当的生存空间,而且师傅也知祝后这几年一直致力于修改魔门制度……”

虽然师妃暄所说的都是事实,梵清惠依旧失声笑道:“暄儿太小看你的对手了。”

李世民这才知道梵清惠为何突然下山,亲自策划这次‘灭魔行动’。

他们先是偶然发觉到元越泽这几日都在盯着一个平凡的山丘,便在猜测那里的不对劲之处,待到元越泽与刘昱打斗起来,消息迅速传入城内,白道高手立即决定行动,趁机阻截元越泽,虽说是浑水摸鱼,有损名声,但他们是为天下苍生,所以并不在乎这些。而李世民前几日提点元越泽李元吉欲在春节后害他一家,实际上只是为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只可惜,这么周密的行动,依然以失败告终,白道还差点损失一位高手。

这就是他们小看了元越泽的代价。

梵清惠淡淡道:“我知了空师兄、道兄及几位大师对元越泽印象不差,但想想他是如何得到洛阳的,又是如何对待我佛门的,他一直暗藏真正实力,若非今日四位圣僧出手,天下人还不知要被他骗多久。妃暄也说过寇仲与徐子陵明知元越泽是魔门中人,还与他保持密切关系,原因竟是当日元越泽慷慨地送了少帅军百万两白银,此举不但收买少帅军的信任,更使当地百姓赞不绝口。由此可知此子绝非表面那样淡然,反是极具魔门中人的阴险特色,包藏祸心,心机深沉。我下山前曾收到探子消息,襄阳已被沈落雁攻陷,寇仲与徐子陵二人骗过所有人,日夜不停赶路,三日就回到彭城,暗中发兵,以雷霆之势夺取钟离、东海二郡,还发出檄文,斥责辅公祏早年击杀李子通,雀巢鸠占,准备进军扬州。”

了空几人默然无语,师妃暄垂着头,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元越泽若在这里,定会指着梵清惠小巧鼻子大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自己小看我,反过来却说我隐藏实力,真他娘的!

李世民面色凛然,问道:“斋主可知宋阀与林世宏、萧铣都是何表现?”

他这一问大有深意。在沈落雁已经到达长江以北的情况下,辅公祏与扬州的命运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南方三大势力的动向。

梵清惠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秋水明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旋即平静地道:“宋阀一直不出,林世宏已到襄阳与沈落雁会过面,萧铣受沈落雁牵制,镇兵四十万,动也不动。”

李世民暗叫不好,这不意味着扬州早晚都会落到少帅军的手上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天下将会是‘四星拱照’的局面,中央的元越泽、东方的少帅军、北方的大夏军、西方的李唐军。在李唐已得巴蜀的情形下,其他三军就算不联合起来,其控制的区域和军队,对李唐一统中原都是极大的障碍。反观南方的瞻前顾后的萧铣和失去‘天刀’宋缺的宋阀,都要弱上许多。

梵清惠幽幽地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对众人诉说,又仿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贫尼这次出山,就是不忍看苍生祸害延续,元越泽若真是淡泊之人,为何听了劝告还一心坚持与大唐作对?这不是逆天而行又是什么?”

这才是梵清惠真正出山的目的,原本在李唐重现战国末期强秦的形势,天下走势几乎定型,哪知却被疯狂扩张的少帅军与沈落雁打乱阵脚,元越泽更是头倔驴,你说的什么现状我都点头,但是心里就是不同意归隐。秉着不容有一丝闪失的剑道精神,梵清惠要把一切可怕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才有此次出山联络白道高手之举。

李世民知道眼前这中原武林的精神领袖是在提点自己,连忙起立,恭敬施礼,面色诚恳地道:“斋主的言行教诲如暮鼓晨钟,世民定铭刻肺腑,您心怀万民的伟大情怀,更是让世民惭愧万分,只是父皇和太子、王弟那里……唉!”

了空沉声道:“你父皇过于优柔寡断,我们已提醒他连贵妃腹中胎儿是杨虚彦的骨肉,他竟要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清,白白看着杨虚彦在长安城出没。唉!我们始终是遁入空门的方外之人,力量微薄,能帮的也仅此而已。但太子与突厥人关系亲密,齐王又与魔门之人暗通款曲,以诡计害你,就算你们是一奶同胞,但也该知政治是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的,罢了,贫僧语无伦次,秦王不要计较。”

想到已经破坏了李元吉春猎时的计划,收缴他们暗中藏好的火器的李世民苦笑道:“禅主一片苦心,世民岂会不知,但兄弟相残这种事,世民还是下不了手。”

顿了一顿,又道:“听师小姐说斋主明日就要回静斋,世民届时再来相送。”

梵清惠点了点头,闭上双眼。

李世民施礼后转身离去。

-

第105章 计中有计

席风神情冷峻,暗中催发的起誓不住凝累增强,语调却平静无波,冷然道:“两位都是元夫人吧?如何称呼?”

单美仙负手站在门口,傅君婥抱剑斜依木窗。

门窗没有丝毫被打开过的迹象,二女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若论修为,元越泽一家人中,这二女足可与祝玉妍不相上下,不过是‘道心种魔大法’带着神秘的宗教色彩与千年传承的威名,才是祝玉妍风头更胜。事实上单美仙改良后的‘天魔大法’与傅君婥的‘御剑神诀’的威力丝毫不逊于‘道心种魔大法’,当然,这是在她们都精通元越泽自创的那套古怪的练气法门的前提下。

堂内气氛骤转沉凝紧张。

单美仙丝毫不受席风催发出来的有若将厅内以实质充塞的可怕气劲所影响,反是微笑道:“裴大人竟是大明圣尊座下的圣使,妾身注意你很久了。”

明白到一场硬仗在所难免,眼前着看似柔弱、貌赛天仙的女子绝非寻常角色的裴寂哈哈一笑,起身道:“夫人竟会挂念起我来,裴寂幸何如之!”

嘴里虽然这样说,面部表情却越发地沉冷。

金光一闪,长枪已来到席风手上,在灯火下闪着诡异金芒的枪尖遥遥指着傅君婥,气机锁死她后,目光闪闪地盯着她,冷冷地道:“圣尊说过与元越泽仇恨早该了结,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圣教作对,莫不是以为我们怕了你们?”

傅君婥娇哼道:“你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们的圣尊既是说过不再打中原的主意,为何还留你们二人在此?这不是欲盖弥彰又是什么?”

席风闷哼道:“那就让席某人见识一下夫人的手段!”

傅君婥微微一笑,轻盈跃下窗台站直娇躯,接着一股凛冽的气势,越过近四丈的空间,朝席风迫涌过去,席风的劲装下摆与头发立即应劲拂动。

席风面色沉凝,使人晓得他正在承担傅君婥气劲惊人的压力。而站在他身旁一丈不到的裴寂与门口的单美仙反倒没有半点不适,足可见傅君婥对真气运用拿捏的精准与出神入化。

单美仙缓缓伸出一对晶莹修-长,如羊脂白玉的手掌,微笑道:“裴大人若不束手就擒,妾身就只好不客气啦!”

她的一笑宛若百花怒放,予人无比的舒畅感,但裴寂却无端地冒起冷汗,他清楚感觉到那慢得不象话的一对玉掌正在随前伸而凝聚起浩瀚气劲,若让她将双掌伸直后再动手,那裴寂恐怕再无胜算,因为他明白那一刻将是单美仙气势到达顶峰的时刻。

此刻若有旁观者在,定会看得透不过气来。

裴寂突然大笑一声,道:“一旦动起手来,夫人们恐怕得不到什么好处,这里可是柴家的府第!”

二女气势顿减,还未等裴寂高兴,疯狂的气劲又压了过来。

单美仙笑道:“我猜裴大人到这里,柴府恐怕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还有,若我估计不错的话,这小楼该是柴府的禁地,否则裴大人如何把这里当成最后逃命的地方呢?”

裴寂面罩寒霜,晓得刚才与席风对话的一大半都被这二女听了去。他本意只是要迫走二女,再图其他打算,哪知被心思通透的单美仙猜到他的弱点,当即哑口无言。

他的心战失效了。

只从他的表情上看,单美仙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

裴寂对眼精芒隐现,突然低喝一声,手腕动都没动,一把长铁扇就已出现在右手上,这正是他以之会遍天下豪杰的‘忘形扇’,同时身形如鬼魅般前欺,带起一股凛冽的杀气,隔空排向手掌尚未伸直、衣衫被他的劲力刮得猎猎作响的单美仙。

只这简单的起手势,可知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就算不如席风,该也相去不远。

几乎同一时间,席风手中金枪一抖,森寒恐怖的杀气立即弥漫开来,一条活灵活现的金色巨龙舞动着疯狂扑向傅君婥,宛若要将这小小人类吞噬一样。

傅君婥美眸中煞气毕露,她察觉得到这凝聚席风颠峰修为一枪的高明之处,只见这一枪在行进过程中力道,角度不停地变化,先如长江大河般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接着又幻化出千万条金龙,漫天钻动,划过四丈空间,电光火石间攻至她眼前时,又变为一枪,至刚至猛,无坚不摧。

如此枪法,当真天下无人可出其右,不知沈落雁的银枪对上他会是怎样的情景。

暗叹一句,傅君婥如葱玉指捏剑,隔空遥引,‘御虚宝剑’随之出鞘,没有带起半分声响和半丝气流,在空中画出一道超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线,慢慢地迎上席风的金枪。

裴寂的铁扇聚成一点尖锐的寒气,破空点向单美仙的咽喉,手法残忍至极。

整个厅内骤起变化。

空间扭曲,不远处的席风二人亦好似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大天魔场。

单美仙右手负后,左手撮掌成刀,斜劈向裴寂凌厉凶狠的铁扇。

一声似是气劲又似金铁交击、沉闷中带着让人胸闷难受的刺耳声响过后,两股气流涡漩突向四周激射,附近家俱桌椅,风扫落叶般翻腾破裂,滚往四方。

单美仙与傅君婥被迫到门窗外。

二女丝毫没有沮丧,反是面带微笑地对视一眼,点头后再跃入漆黑的厅内。

飞速奔跑在长长的地道中,席风道:“裴兄这条地道有几个出口?”

裴寂面色沉着,缓缓地道:“这只是柴府兴建时所挖的地道,听柴慎说有两个出口。”

这人的确不简单,作为圣使,他的修为远在王世充之上。因为人在全速驰掠时,体内血气真劲的运行都处于颠峰,若同时扬声说话,自然而然会说得既亢促又迅快,表里一致。即便是已达一流高手境界者,也仅能保持声调的平和,但如裴寂般说话的速度和奔行的速度的截然相反,正显示出他可违反天然的常规,臻至可完全控制气劲和声音的发放,裴寂的武功恐怕已臻达大师级的境界。

席风道:“那两个贱-人稍后应该也会找到入口进入,我们必须分开走,裴兄认为如何?”

裴寂点头道:“再奔半里路,前方就是岔口,只要躲过那两个婆娘的追杀,我明日与李渊打过招呼,可直接住在宫内,他们也无可奈何。”

席风道:“不知圣尊身在何处,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皇宫怕是回不去了,裴兄保重。”

岔口已在前方,竟有六个之多。

由裴寂的话,可知这六个出口中只有两个是通往地面的,其他四个该是死胡同。

为席风指明正确出口后,席风道:“若有明使,出兴于世。”

裴寂答道:“教化众生,令脱诸苦。”

接着,两道人影没入岔口。

单美仙二女随后赶至,见到六个洞口时,不禁呆住了。

傅君婥道:“姐姐可有法子?”

单美仙秀眉紧蹙,摇头道:“修为像他们那般,毛孔完全可以闭合,空气中找不到半丝气息的痕迹,就更不要说循足迹了。”

傅君婥断然道:“机不可失,唯有赌一把!”

单美仙点头后,二女的身影亦没入洞口。

或许是上天的捉弄,单美仙竟和裴寂选的是一条道,反观傅君婥却选了个死胡同,席风的命真够大的。

元越泽提着那被单美仙二女抓回来,自称叫‘天听’的猥琐男的尸体,如树叶一样飘出西苑。

他们什么也没问到,婠婠说起探察到有人秘密来往于裴府与柴府一事,单美仙二女自然先探柴府,因为裴寂若有什么神秘活动,定不会在自己府内进行,没想到还真被她二人碰对了。

元越泽继续审问,哪知这男子除了被裴寂派来偷听外,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毫不留手干掉他后,安抚一番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浑身酸软无力的祝玉妍与婠婠,独自去找白清儿。

裴寂的马脚终于露出来了,他供养这自大的‘天听’十年,也没发挥出什么作用,美仙与君婥该可以活捉他,或者杀死也没关系。

元越泽将那尸体埋到宫外一处荒芜的角落,暗忖一句后,奔往尹祖文的府邸。

祝玉妍告诉他,她可以清楚感受到白清儿的急噪情绪,所以有必要去亲自看一眼。

白清儿正与前来探望她的闻采婷同床窃窃私语,说些女儿家的私房话儿,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不经意间望向闻采婷的背后时,白清儿表情一僵,接着变为古怪,道了句:“婷师叔,天晚了,睡吧!”

后,玉手有抬,打出一道掌风,将本就不明亮的蜡烛打灭。

与她面对面侧卧的闻采婷奇道:“怎么了?”

接着转身扭头望去,正好靠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翘臀明显被某种再熟悉不过的‘怪东西’给顶住了,使她差点叫出声来。

一双大手飞快盖上她的朱唇,元越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声道:“婷大姐,是我!”

见闻采婷微微点头,元越泽才放开她,轻跃起挤入二女中间,一手抱一个,各香一口她们的粉脸,惬意地呼了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屋顶。

白清儿小嘴贴上他的耳朵,吐气如兰,道:“大声说话可以吗?”

元越泽嘿嘿一笑,扭头又欲亲她,被推开后,才得意地道:“当然,天魔气场,名不虚传。”

二女同时“扑哧”娇笑出声来。

白清儿道:“公子怎么进来的?吓死人了。”

元越泽知她心思缜密,于是安慰道:“放心吧,我进来时府里的人几乎都睡着了,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尹祖文就不能把你安排在一个好点的地方吗?”

接着对另一边娇躯略微颤抖,如鸵鸟般伏在他臂弯里,一言不发的闻采婷调笑道:“婷大姐说对不?是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过往面首无数的阴癸派荡-女此际竟是窘迫得不敢答话,闻言后娇躯抖得更厉害。元越泽想起祝玉妍的话,忙道:“大姐勿怪我无礼,实是小弟对你情难自禁。”

闻采婷颤声道:“不要说了!”

接着就欲挣扎出去,奈何不敌元越泽的力气,越挣扎二人间摩擦越剧烈,一股股电流窜入她的四肢百骸,太久没沾过男人的她怕受不了,立即不敢再动,却不说一句话。

白清儿在一侧嗔道:“都怪你,吓坏婷师叔了,清儿没说错吧,若说脸皮厚,公子认第二,天下没有人敢认第一,嘻嘻!”

原来被元越泽的怪手呵了几下痒,忍不住笑出声来。

停下后,元越泽方道:“玉妍说察觉到你心情急噪,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谈正经事时,元越泽再无半分说笑模样。

白清儿道:“在香家垮后,尹祖文和许留宗已投靠石之轩,清儿偷听到石之轩说杨虚彦也再次臣服于他之下,杨虚彦与太子党勾结,要在春节当天击杀李世民,嫁祸给公子,但详细计划清儿却没听到,请公子原谅。”

元越泽轻抽了一下她有弹性的香臀,笑道:“告诉你要叫夫君的,怎么还不改口。”

要害被袭,与他亲密接触,本就情难自禁的白清儿轻吟一声,低声唤了句“夫君”元越泽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皱眉思索起来。

他突然明白为何击杀李世民的计划会变来变去了。最初,他听到杨虚彦与香玉山的对话时,对方是诱他上当,当时的计划的确是如侯希白后来告诉他那样,是在春猎时进行的,但前几日李世民缴获大批火器一事已经轰动长安,只不过被香家倒台一事盖过了风头。回想起来,该是李世民得到杨珪媚的消息后,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才能截获这批火器。一计不成,自然再生一计,吃了暗亏的太子党怎会善罢甘休,于是才计划提前。但在他们的认知里,元越泽该是上当的,怎可能还在春节这一天发动攻击呢?想起与侯希白在大街上相遇,再到他的小居一事,元越泽脑中闪过明悟,任他二人当时再低调,也依旧受人瞩目,长安城内太子党耳目众多,怎可能不将此事告知杨虚彦?他为人狡诈、诡计多端,或许早就从佛道两家知道连贵妃的孩子是他的骨肉,警告李渊一事推测出侯希白暗中探听到他的秘密之事,侯希白将他们欲在春猎时击杀李世民的计划告诉给元越泽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于是将错就错,计划提到春节,妄图使元越泽再也摸不透他们的真实意图。

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二女听后,恢复平静的闻采婷终于再开口了,只听她呖声道:“果如清儿所讲,公子若动起脑来,真没几个人是你对手。”

接着她一声轻呼。

原来元越泽大嘴又偷袭了她的樱唇一下,嘿嘿笑道:“大姐过奖啦!我只是觉得动脑子太累人。”

白清儿在一旁沉吟道:“今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尹府的许多高手都出动了,直到很晚才一脸疲倦地回来,早早入睡,否则夫君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潜进来。”

以她们二人目前修为,的确无法察觉到整个城内强大的精神气息。

元越泽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其中的惊险处听得二女惊呼连连,最后元越泽道:“我还在想尹祖文为何不去拣便宜呢,估计是石之轩欲擒刘昱的心过于急切,所以才命令尹祖文等高手过去缉拿受伤的刘昱,按清儿的形容,刘昱一定是安全逃脱了。”

白清儿小手轻拍元越泽的胸膛,道:“夫君以一人之力,自创剑法独战四大圣僧而不落下风,为什么没能与师尊那样突破天人限制呢?”

元越泽失笑道:“突破不但需要势均力敌的对手,更要看你自己的心境,我隐约察觉四大圣僧全力攻击我的那一刻,我没有真正进入超凡入圣的境界中,无法突破也是自然的。”

闻采婷失声道:“那岂不是说公子还未尽全力?”

元越泽点了点头。

他才多大年纪!这具非凡的身躯里究竟还有多少深不可测的实力!

二女几乎同时暗忖道。

元越泽继续对闻采婷道:“我是知道大姐爱上我的,你可别否认,怎么样,对小弟如此直接还算满意吗?”

他没有追问闻采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因他想到闻采婷从前与尹祖文是有一腿的,今趟来只要说不满意祝玉妍修改圣门制度,想与他暗中合作,完全可以骗过喜欢由己推人,以自我为中心的尹祖文。任何喜欢由己推人,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人,都易受花言巧语所迷,就如李耳王,他年纪大了,不喜欢听消极的话,恭维浮夸之词,他听着十分受用,结果赔上了财产,失去了真正爱自己的人,更险些丢掉性命。尹祖文该就是被闻采婷的假话所骗,元越泽可以清楚察觉到闻采婷比半年前弱上许多,正是只练了半部‘姹女心法’,受不完功反噬的后果。这也是她为何一直找男人来采补的原因,更说明她这半年来的真实情况。

元越泽可以想清这些,却想不通经历这么多沧桑的闻采婷怎会爱上他,不可否认,他无论长相,实力,性格,的确是天下罕见,可经历沧桑,看遍世情的人怎可能轻易再动心?

一切都要归功于当日他无心说的那句话“没有掺和媚术的这一笑,是最美,最自然的。”

类似的话,早在数年前两师姐妹闲聊时,祝玉妍就曾对她说过,当时祝玉妍魔功大成,气质大变,再不复从前的冰冷模样,让闻采婷想起四十年前二人都是二十多岁时的样子,那时她们都有艳光四射的玲珑身体、朝气蓬勃的向上活力、纯洁无瑕的少女之心,一晃四十多载,祝玉妍的心突然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怎会不让闻采婷感慨万千,她美貌依旧,一颗心却早就死了,说得难听点,就是行尸走肉。

就在那一刻,她第一次静下心来思索过往种种,最后竟得出一个让她自己都很吃惊的结论:她连妓-女都不如,至少青楼里没有和她年龄相仿的妓-女。

与其说是后来元越泽那一句无心的话加重了了她对过去行为的怀疑,不如说是祝玉妍的话真正打动了她沉寂数十年、早已死去的心。

那日正是她去探望白清儿,白清儿绘声绘色地为她讲述元越泽讲法如何高超,如何击退五大高手一事,听得她亦有些心驰神往。

男人喜欢美丽的女人,女人喜欢强大的男人。

这话虽不是绝对,却可与世间大部分人的想法吻合。

尤其是元越泽这种除了性格木讷外,几乎再无缺点的男人,要使本就处在自我怀疑、思想动摇期的闻采婷动心,确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但麻烦也随之而来,一动真心,人必变傻。

她的自我怀疑转为入魔,听到元越泽直白的话后,心里即羞且喜,接着就是自艾自怜,暗想认为自己配不上他云云。

元越泽明显感觉臂弯转湿,继续语出惊人,道:“我知大姐对过去的事介怀,实际上你想,我元越泽家中那么多妻子,还跑了和你说这些话,又算得上什么好人吗?不是混蛋是什么?与其自怨自怜,还不如洒脱面对。我认为只要你的心不再肮脏,那么你的整个人都不再脏,若连自我都失去了,拥有一副完美的皮囊又如何?距今三百多年后,有一位‘无德禅师’曾作诗云:‘春雨与春云,资生万物新。青苍山点点,碧绿草匀匀。雨霁长空静,云收一色真。报言修道者,何物更堪陈。’你可明白其中意思?”

白清儿见元越泽说起话来洋洋洒洒,开始时虽是粗俗,却句句有理,后来又搞出一首小诗,当下来了兴趣,娇声道:“清儿最讨厌玄门中的伪道人,夫君讲来听听。”

在阴癸派内,她与闻采婷的关系一直是最好的,自从祝玉妍给她一切自由,又得元越泽怜爱后,她再非从前那个只讲求利益的白清儿,若闻采婷真能找到心的归宿,亦非坏事。女人最知女人心事,她要配合元越泽打开闻采婷的心结。

元越泽当然也猜得到白清儿可能已将他的身世告诉给闻采婷了,于是笑道:“人心中固然需要有春云春雨的祥和之气,但其心性本体,却如春雨迷闬中的长空,云绡雾噻里的景色,并不改变其渊静、澄鲜的特质。人犯错不可怕,错的是不知悔改,当然改完再犯,犯完再改嘛!”

白清儿“扑哧”又笑出声来,连螓首伏在元越泽臂弯里的闻采婷都笑了起来,只是依旧没抬起头,白清儿喘息着道:“这又叫什么?”

元越泽干笑着道:“这叫千锤百炼!”

接着倔脾气上来,道:“大姐答应不答应都没用了,反正我决定的事,谁也挡不住!”

闻采婷没来得及再笑,娇躯明显一颤,终于抬起流满无声泪珠的俏脸,道:“多谢公子一番话,但我……”

元越泽替她擦干泪水,道:“你若要考虑,亦没问题,但还是先把身体医好,你要多少时间都可以。”

闻采婷当然知道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没有立即点头,却也没有拒绝。

白清儿嗔道:“你说话就不能含蓄点嘛!”

元越泽摇头晃脑道:“含蓄点我就是君子了,恰恰我最讨厌的就是君子。”

二女轻笑两声,房内恢复平静。

三人一动不动,他们可以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呼吸、甚至血液流动的声音。

这当然是幻觉,在这样静谧幽深的夜里,二女心头泛起温馨旖旎的感觉,一股快慰冲上大脑,甚至较之真正的欢爱更美妙。

白清儿突然道:“听尹祖文说夫君曾在酒楼调戏师妃暄,不知是真还是假。”

元越泽点了点头,把当日的事讲了出来。

闻采婷阅历极丰,只言片语就可听出元越泽对师妃暄的厌恶情绪,奇怪地道:“公子竟会不喜欢师妃暄,真是异数,天下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男人。”

元越泽不屑道:“所以我才与你强调我只重神,不重形,师妃暄只是个有形无神的人而已。相比起来,我更喜欢你们这些有血有肉的‘妖女’。”

白清儿突然叫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都怪你做怪,清儿头都大了!”

元越泽愕然道:“什么事?”

---

第106章 星河夜话

裴寂终于逃回崖顶。

这地道的出口竟在长安城西两里处的一个断崖边上。

“裴大人的轻功不怎么样嘛!”

未来得及喘口气时,单美仙清越的声音响起,差点将本就是惊弓之鸟的他吓个半死。

循声望下去,只见清明如水的皎洁月色下,衣袂飘飞。一道婀娜的人影正从山石虚掩的洞口沿如削峭壁缓缓飘起,仿似仙子谪尘,近处的峥嵘怪石与远处的竞秀奇峰都因他而‘活’了过来,裴寂甚至生出周围烟笼雾气,茫茫然然的虚幻感觉。

天地再非天地,而是人间仙境。

好似是在眨眼间,又仿佛经历了许久,单美仙方落到崖顶,负手立在裴寂身前,淡淡地打量着他,宛若一尊清丽无伦的玉石雕像。

糟糕!

神智为其所夺的裴寂立即紧守灵台,周围一切恢复原样。

他再也不敢仔细看单美仙一眼,把眼睛眯成只剩一线隙缝,接着双目瞪得滚圆,射出有若实质的电光,就像被乌云遮去光芒的太阳突然现出真身,再不惧任何幻象一样,变化神奇之处令人为之神夺。接着,他将铁扇收回袖内,收回气势,从容自然的神态与傲立如山的雄姿给人一种文武全才的感觉,虽只是随意的架式,整个人却变得神秘起来,不但看不出任何破绽,更好象像与天地浑成一体。

单美仙优美的唇线微曲,嘴角逸出一抹笑意,道:“这该是裴大人的压箱绝技了吧,莫要再让妾身失望才好。”

裴寂瞳孔倏地一缩,他想通了为何单美仙二女在柴府时会不敌他们的第一招,那完全是故意的,因为在那里动手,对两方人来说,都无好处,单美仙二女故意示弱,为的就是追他们二人出地道,在无人处可以毫无顾及的动手。但裴寂心境何等坚实,瞬间就已恢复平静,长扇再次滑出衣袖,来到手上,“嗖!”

地一声,铁扇张开,一股凌厉宛若可充塞整个空间的气劲,从那画着优美山水画的扇面如洪暴发般涌出,一波又一波的气劲如惊涛拍岸般席天卷地往单美仙罩去。

事实上裴寂还是高看了高深莫测的二女,因为傅君婥并没有追上席风。

单美仙微感错愕,刚刚他整个人气势猛变,藏扇再出,原来一直都在造势,为的只是找寻她心神上的一丝缝隙,发动惊天动地的致命一击。

好奇心促使下,她的心境的确出现一丝不该有的缝隙,裴寂毫不停手,开始时快时慢地摇动铁扇,乍看去快慢不一、毫无规律,细看一眼却发觉大有学问,它好象依循某种没有规律中隐含规律的节奏,像很易捉摸偏又没可能把握,感觉怪异至极点,却引人心神。

单美仙微微一笑,隔空劈出轻柔无力的一掌,生生地停在空中。

裴寂立即色变。

单美仙这一掌不但将他发出一波比一波猛烈的迫人气劲一下子给吸个干净,所取位置更是玄妙非常,气势催发到颠峰的裴寂惊讶地发现他的后招路线全部被封死,处境瞬间变得极为尴尬,招已不得不发,却又不知如何发,那种让人心烦胸闷的感觉使他异常难过,而且这一掌动作缓慢,裴寂虽是看清它划过空间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却无端生出这一掌既无始也无终的怪异感觉,古怪至极点。

这浑然天成的一掌当然不简单,其中汇聚了天魔大法、弈剑术、邪剑的精髓。

眼看那在月色下仿佛闪耀着圣洁光芒的玉掌周遭空间开始扭曲,裴寂心叫不好,瞬间再聚起凛冽澎湃的杀气,直迫单美仙而去。

他身上的便服已开始微微逆风拂动,接着幅度更大,猎猎作响,不但声势倍增,更是真气提升至顶点的信号。

单美仙却是动也不动,她的一只玉掌化成了能容纳一切的宇宙一般,将裴寂的所有气劲全部吸纳,来者不拒。通透的灵识生出警爪,她的视线迅速移向右侧。

只见漫天银芒亮似星辰,铺天盖地卷了过来。

一束束凌厉的气流割肤生疼,距离单美仙身前尺许时,倏地化作一点,当空刺至。

扇未至,惊人的压力扑面而来,吹得单美仙长发、衣衫向后飘飞。

单美仙香肩轻晃,下一刻竟出现在裴寂身边,手掌连续拍上扇架,四声沉闷的声响过后,裴寂心生恶寒,单美仙连消带打,瞬间吸去扇身上的气劲后,足可贯穿一切的玉手已点向他的额头。

“什!”

铁扇张开,强挡下单美仙的一指和下面踢出的一脚后,裴寂旧气用完,身形飞退。

半空中,四个小型凹陷扭曲的球型气团此刻才开始消失,可见二人刚刚拼斗速度之快。

单美仙优雅而立,微笑道:“妾身并不想杀人,怎奈裴大人是大明尊教之人,只有抓住你才可问到一些消息。”

裴寂清楚知道单美仙实力在他之上,但他已无路可退。

后方两丈外就是高逾百丈的山崖,大罗金仙掉下去恐怕都活不成。

见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单美仙微感错愕,道:“裴大人尚有家小,为何不与我们合作?另外一名圣使可是与我们合作过的。”

裴寂仰天长笑,冷声道:“别拿王世充那种小人与我比,裴某人的秘密,家族中无人知晓,我就算死,也绝不会出卖圣教半分消息。”

单美仙瞬间就明白他为何这样不顾及亲情,还是由于他在很小时就被神秘收入大明圣尊座下,王世充却是后来才入教的,人生经历的不同,注定了他们选择的不同。王世充顶多算是小半个宗教份子,眼前的裴寂却是个纯正疯狂的宗教份子。

多说无益,杀!

念头一起,单美仙凌空跃起,头上脚下,踢向裴寂。

已经无法用“快”来形容这一脚,修为如裴寂者亦产生在‘察觉’到单美仙跃起时,她的一脚就已蹴至他面前半丈处这样的错觉。

天地仿佛停顿,一片萧煞肃穆,生机死气仿佛全集中到单美仙的莲足上,泰山压顶般踢了过来。

裴寂夷然不惧,昂然轰出一拳。

“砰!”

一声巨响后,裴寂的身体被轰至半空,鲜血喷洒,直坠山崖而去。

单美仙不禁动容:此人对宗教的忠诚已到了入魔的地步,刚刚那旷古绝今的一脚实是她生平最高修为,无形有质的气机早就锁死裴寂,使他无法逃脱,岂知裴寂自断一臂,以之为媒介,吸纳单美仙的功力,只为自绝,这种疯狂的行径确非常人能做得出来。

冷风吹过,裴寂的狂笑声隐约传来,他似乎还未坠到崖底。

实际上他也有够可怜的,从小就被刘昱利用,三十多年没见过刘昱,还如此忠心,却浑然不知刘昱是天底下最卑鄙无耻、自私自利之人。

死,对他来说,可能也算是个解脱。

只是不知君婥能否追上席风,一举干掉。

感慨一番,单美仙收拾情怀,迅速返回城内。

西市,凝翠堂右厢。

长安共有大小净堂百余所,凝翠堂与东市的清风泉、北里的乐泉馆是其中最著名的三所,用的都是温泉水。这右厢寻常人等花钱都进不来,属最高级的那一种。

用料奢华、装饰考究、热气升腾的圆形水池内,隐约可见四条‘美人鱼’。

尚秀芳、纪倩、小鹤儿,还有一个人竟是侯文卿。

小鹤儿一边撩水一边道:“嫂子明早就要离开了吗?明日就是春节了呀!”

侯文卿深知元越泽与她们的关系,故对她们的问题没有一丝隐藏地回答,她现在是‘赌后’,名声飚涨得极快。

尚秀芳亦对这坚持多年,终报大仇的女子很是欣赏,接口道:“既然外人一直在猜测卿姐与公子的关系,干脆就进皇宫看一次表演再走,岂不更好?”

外人的确一直在猜测侯文卿与元越泽的关系,就因为当日在成都时,二人曾同行过一段路,这也正是尹祖文心里真正不愿投奔祝玉妍的原因,只是他没说出来罢了。

侯文卿笑道:“大仇既报,我想和师道去过些平凡的日子,这么多年的奔波,弄得身心俱疲。”

小鹤儿嚷道:“嫂子也该歇歇啦!否则日后当上皇后,可就没这么多自由啦!”

侯文卿摇头苦笑。

一侧一直不开口,默默听着三女对话的纪倩神情越来越复杂,带着几滴晶莹水珠的修-长秀眉都开始颦了起来。

虽然考虑到尺度问题,侯文卿当日没有提出杨文干乃香家长子一事,但香家却再无翻身之日,没有庞大家族支持的杨文干迟早都会死掉。她将香家斗垮一事,对纪倩的冲击实在太大,她最初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消极感觉,甚至该感谢还是痛恨侯文卿,她都不知道,因为侯文卿就像一下子把她的人生目标和理想完全剥夺去,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机械麻木地生活着。侯文卿今日的话对恢复了一些的她再度产生冲击:她旁听到了元越泽的计划,最终竟是要将帝位让给宋师道,而眼前的侯文卿明显对‘国母’的位子无甚兴趣,纪倩生活的圈子与他们并不相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功名权位,但她终于知道小鹤儿前段日子告诉她的“春节前会有人来将香家斗垮”一事并非子虚乌有,这一切都是元越泽与侯文卿暗中努力的结果,想到当初自己还对此话嗤之以鼻,纪倩脑中突然闪过元越泽的那句“胸大无脑”她虽仍心有不服,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自大过头。

小鹤儿游了过来,好奇地道:“小倩在担心明天的宴会吗?放心吧,李元吉若敢发难,我敢保证元大哥会让他比上次当街尿裤子更难堪!”

几女见她也沾染上女流氓气质,说话毫不顾及,登时笑得前仰后合。

侯文卿不无感慨地道:“小妹被玉致和秀珣带坏了。”

想到自己的两个“流氓”前辈,小鹤儿粉面微红,在蒸汽下显得更为娇艳,接着语带憧憬地道:“听玉致姐说,外出未归的琬晶、君嫱、如茵三位姐姐才是真正的流氓呢,人家还差得远!”

三女笑的幅度更大,纪倩却是强装笑颜,暗道元越泽一家初五就要离开,他保得了我一次,下次呢?莫非自己真要臣服在李元吉之下?

管他呢!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纪倩转身加入撩水嬉戏的三女中。

皇宫,御书房。

天色已晚,李渊与其三子仍未睡。

听李世民讲述完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李渊与李建成、李元吉虽为真正参与其中,却依旧心胆俱寒。

元越泽、祝玉妍、刘昱、石之轩、宁道奇、毕玄、了空、四大圣僧、岳山,加上玄门精神领袖梵清惠,全天下修为最高绝十几人刻下竟全部集中到长安。

白道可以说是全军覆没,李渊暗中派出去的高手也还没回来,他的心直往下沉,猜到可能是死在元越泽手上。元越泽不过二十上下,一日内先后力克神秘高手、四大圣僧和李唐最隐秘的绝世高手,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却又使人不得不相信。

他们虽不知那神秘高手就是刘昱,却从李世民处听到白道高手们对他的评价,神出鬼没的刘昱,实力绝不比三大宗师低!

父子四人各有各的想法,李建成和李元吉虽恐惧元越泽的实力,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暗道佛道两家支持老二,现在傻了吧,虽然未死,但武者经历这种事,大多会一蹶不振,元越泽这混蛋的确阴险到家。李建成眼角瞟了李元吉一眼,二人心灵相通,李元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二人眼中闪过得意的神色。

大敌当前,李世民最终选择与暗中算计自己的兄弟合作,无非就是认为元越泽这头号敌人是刻下最先要对付的而已,哪知李建成与李元吉却暗留后招:杨虚彦已暗中知会过李元吉,他那方明日将有高手将元越择引到城外,在李世民送佛道两家人回来时,暗中埋伏好的太子党人将发动攻势,斩杀李世民,再嫁祸给回城途中的元越泽,一举两得。

李元吉也不是傻子,隐约猜到有本事把元越泽引出去的人该是石之轩,他明知石之轩心怀不轨,却还与他合作,只是自负罢了,他坚信杨虚彦那样的人定不会甘心受石之轩摆弄,所以先锄去元越泽,其他事以后再说。

李渊对因自己优柔寡断而引起佛道两家人不满一事深有无奈,苦笑道:“你们都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吧!”

李建成忙道:“孩儿以为我们眼下不必再做无谓的牺牲,元越泽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如何面对千军万马?我们重要的是先备战,待异日出关征讨再击败他不迟。还好今天发生的事,知者甚少,否则对我们的声势影响极大。”

他话里说的都是事实,暗中却在指责佛道两家人自不量力,差点成了元越泽声势大涨的垫脚人。

李渊怎么说都是为皇者,闻言面色转冷,沉声道:“元越泽隐藏得太好,此事亦不能怪玄门的高手们,你们二人以为太子所说的法子如何?”

他话语里一直试图调节兄弟三人的平衡、缓和他们的关系,却不知只是在徒然耗费力气。

李元吉虽对元越泽狠到骨子里,却不敢再造次,附和道:“孩儿同意太子的说法。”

李渊愕然,要知道李元吉被元越泽捉弄一事早在街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百姓虽然只是暗中议论,但李渊耳目遍布城内,早有耳闻,见李元吉竟能如此忍让,还以为他成熟了,欣然道:“元吉放心,我大唐恩怨分明,元越泽定会为他的作为付出代价的。”

李元吉垂头道谢,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沉默许久,李元吉抬起头,犹豫道:“孩儿……孩儿还有一计,只是……”

李渊紧盯他,道:“只是什么?”

李元吉犹豫半晌,道:“只是要委屈秀宁。”

李渊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图,沉吟道:“你先说来听听,我们父子详议后再做决定。”

李元吉立即点头。

白清儿道:“人家想说,现在有石之轩给尹祖文撑腰,清儿恐怕敌不过他,无力只靠自己报仇了。”

元越泽道:“不是还有我吗?你后日就要为李渊表演了吧?怎么不担心此事?”

白清儿笑道:“夫君会容许自己的妻子给别的男人跳舞吗?”

元越泽干笑一声,正容道:“当然不允许,刚才听了你的消息后,我有了一些想法,本来我们都猜得到尹祖文的意思就是要你迷住李渊,然后控制他,随时可以下手。不过想到白道已知连贵妃腹中胎儿是杨虚彦的骨肉一事,很大可能该已告知李渊,虽不知李渊怎么没处理这件事,但此刻你的作用却变大了,石之轩甚至有让你取代连贵妃的意图。”

闻采婷插口道:“李渊就算现在不处置杨虚彦,待那孩子生下来时,也该验证一下,最起码可以搞一个滴血认亲的仪式,那杨虚彦还怎么隐藏秘密,所以公子的说法可能性极高。”

白清儿又道:“清儿要后日才会献舞,夫君还是想想如何面对明日太子党的暗算吧!”

元越泽失声笑道:“这还用想吗?计划不如变化快,白道现今已无人可战,刘昱一方又损失惨重,长安唯一有本事能算计我的人,只有石之轩一人,我只要全天呆在皇宫里,谁的邀请都不介绍,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接着不等二女答话,飞速抱起闻采婷,留下一句“清儿就说你婷师叔半夜离去,我走了,明晚再来会你!”

被个小自己近四十岁的男子就这样抱着,闻采婷都有些害臊,潜出尹府后,才颤声道:“奴家多说一句,公子不该小看了石之轩,他的幻魔身法举世无双,怎可能会追不上一个受伤力疲之人呢?”

元越泽顿住身形,点头道:“凤儿追到一半就被刘昱甩开,我那国师岳父最近也开始神出鬼没,我本以为有他干扰,石之轩定不会成功,不过大姐说得有道理,石之轩老谋深算,我确实不能小看他。”

闻采婷欣喜道:“公子肯听奴家胡言乱语,完全具备明君的资格,为何不自己当皇帝呢?”

元越泽神神秘秘道:“当皇帝我还哪有时间陪你们!你不觉得我现在比皇帝还要逍遥自在吗?”

说完一屁股坐在屋脊上,仰望星空。

闻采婷就坐在他腿上,伏在他胸口,轻声道:“公子说得也对,名利这些世俗的东西若能引起你的兴趣,你就不是元越泽了。”

元越泽笑道:“我还未能陪大姐多说几句话,就在这星空下好好聊聊吧!”

闻采婷竟是有些羞赧,心里却是欣喜,这样被元越泽抱回去,连她都觉得没脸见祝玉妍和单美仙众女,她虽出身魔门,却依旧被这时代礼教所束缚,尽管经过元越泽简单开导,她依旧认为自己配不上元越泽,但元越泽刚刚的行为过于霸道,她想逃都没机会,眼下若能说点贴心话,绝非坏事。

抬头望去,就见元越泽正深情凝望璀璨壮丽的星空,宛若看着一个心爱的女子那般,于是道:“公子很喜欢星空吗?”

元越泽点了点头,指着西南方道:“大姐不觉得很美吗?”

时值隆冬,在西南处的夜空,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构成一右爪在前、横贯天际、威武昂扬的白虎形象。闻采婷对天文只能算略懂一二,从未仔细看过,今日在元越泽的提点下,只觉红芒大盛的参宿四、毕宿五,黄芒耀天的五车二,还有七姐妹星团都是那样的美,竟一时看呆了,首次感到宇宙的无边无际与壮丽感人。

元越泽一一为她解释星名,她听得津津有味,见元越泽一直盯着七姐妹星,便皱眉道:“奴家听说见昴日鸡,吉少凶多,公子……”

元越泽转望毕宿,失笑道:“那我看毕月鸟,见毕月鸟是大吉的。”

接着紧了紧胳膊,道:“你说的是迷信,都是骗人的,你看娄宿那里。”

闻采婷望过去,但见白虎粗壮的脖子处,几颗亮星构成一只羊形状的星团,元越泽继续道:“西方有一个关于那星座的故事,说是一个国王嫌弃温柔贤淑的皇后变老,就罢黜她,另娶一美丽少女为妃,少女得势后,开始虐待前妻的子女,视他们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失势的皇后获知后,向神借了一对金色的白羊,要救两兄妹出苦海。但在逃亡过程中,妹妹历受海涛声的惊吓,不慎坠入海中溺死。最后……”

话未说完,他身躯突然一板。

正琢磨着他此话意思的闻采婷好奇地望向他。

元越泽长身而起,眺望城西,道:“大姐在这里等我,我要离开一会儿。”

闻采婷不敢多问,低声道:“奴家在修德坊西有一所房产,公子事后可到那里。”

说完扭头欲离去,元越泽拉住她道:“对,你们的总部就在长安,有些私人房产是应该的,大姐不必担心,我只是察觉到石之轩的存在,要过去找些晦气。”

闻采婷哪想得到元越泽会向她解释,这时代男人做事根本不用向女人解释,刚要感动时,元越泽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霞烧玉颊,窘迫得抬不起头来,甩掉他的大手,踉跄着逃掉了。

元越泽说的是:“大姐回去洗干净,等我来和你偷-情吧!”

看着匆匆夺路而逃的闻采婷,元越泽暗道自己的没皮没脸功夫,天下的确无人可敌。

下一刻,他面容转为冰冷,飞身驰向延平门。

他刚刚凝视星空时,自然而然地进入忘我的境界,恰好察觉到城西两股剧烈熟悉的精神波动,其中一股是傅君婥,另一股是石之轩。

奔出城西一里外,眼前的场景让元越泽惊讶:二人不知斗了多久,此刻分开站立,傅君婥呼吸紊乱,明显落在下风,反观石之轩一派悠然自得,笑看风云的淡雅模样。

轻跃至傅君婥身侧,输入真气为她平复气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傅君婥恨声道:“云国师被石之轩杀了!”

元越泽身躯剧颤,长剑斜指天际,一言不发。

石之轩顺着剑尖望上去。

昴宿六正射出蓝白色的夺目妖异凶光。

----

第107章 不死七幻

元越泽凌厉的眼神,比天上最亮的星宿还要耀眼。

受元越泽如江河暴涨般狂涌而出的森寒剑气影响,石之轩儒服长衫向后拂动,但他好似不受半分影响似的,微笑道:“你七血浮躁导致心境不稳,这样是无法胜过我的,你的小妻子本事不俗,刚刚就是因为心浮气噪才在我手下走不过百招。”

傅君婥来回窜了数个地道,出单美仙所走那条,只有一个出口,怎可能不急噪?她粉面微红地看了元越泽一眼,却见元越泽对她微微一笑,转望石之轩。

他面色平静,微微踏出一步。

受石之轩提点,他变得有如老僧如定,心境迅速臻至无人无我、至虚守静的境界中,即使是石之轩,也感觉到元越泽简单的一步好似是一座自太古洪荒时代就屹立在天地间的巍峨大山,因某种神秘不可形容的神迹而蓦然移动起来。

石之轩不由得拍手喝彩,道:“好!果真是青璇看得上的男子,年青一代中虽高手辈出,却没有任何一人可与你颉颃相对,就是石某人那两个得意弟子,亦较你差得远矣!”

语毕,他也同样进入“不死七幻”那种出入于有无之间、似有还无、虚实不定、动静相生的诡异精神境界中。

元越泽心中一动,道:“你是否抓到刘昱,将他吸干了?”

他这一句绝非笑话,只因他曾亲眼见过“不死七幻”的玄妙与诡异,但刻下的石之轩,比之前强过太多,他的幻法不但让人再难分出真与假,更使元越泽的主动丧失,刚刚元越泽还可以把握到他的下一步动向,现在却完全把握不到,他好似完全融入了宇宙之中,再无隙可寻、无虚可窥。

只有一个可能:石之轩又从刘昱那里吸到魔气,否则他又如何能杀得死修为同样提升,轻功不比他若的云帅?今晚来找麻烦,恐怕只是想试试如今的修为。

石之轩微微一笑,算是默许。

闻采婷的猜测果真不错,元越泽本来是想找石之轩晦气的,哪知情形一下子反了过来。

元越泽长剑收到背后,负手卓立,神情从容潇洒,漫不经心。

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使石之轩清楚的察觉到元越泽的整个精神疯狂飚散,瞬间已上入九霄,下入九幽。若说他是融入宇宙中,元越泽整个人就变成了宇宙。

有与无的对抗。

石之轩始终还没能逃出五行,是以他再落下风,微一错愕,就听他道:“你可知大明尊教的邪人为对付你,派人到成都骗青璇来此地之事?”

话音甫落,异变突起,整个天地都开始扭动褶曲,原来是他把融入天地的气势收回造成的。

一个愣神间,元越泽猛生出无处落脚,身不由己的感觉。于是暗骂石之轩无耻,竟拿石青璇来迫他心境失守,就算大明尊教的人真的使出这等下-贱的招数,以石青璇的智慧又怎可能上当,而且石之轩也绝不会坐看自己女儿被人骗。

没来得及再开口时,石之轩已凭空消失,下一刹那,目绽邪芒的他出现在元越泽身前,破空一指刺来。口中道:“此乃石某人的第二幻法‘以偏盖全’。”

这灌注生机死气、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指实际上变化万千、鬼斧神工,气机感应下,连退得稍远的傅君婥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一招的恐怖和诡异,她甚至生出元越泽已被指劲贯穿胸口的可怕感觉,更遑论身在局中的元越泽!

幻法至此,已变假成真,打破自然定律。

心境顺即恢复的元越泽手腕一翻,长剑来到身前,连带剑鞘以螺旋状卷出,角度不断作出变化,以应付石之轩鬼神莫测的玄妙手法。

指影、剑影势若排山倒海,激起连串清脆的声响。

开始时,元越泽剑势每一次变化都是为了应付石之轩的变化而生,哪知指剑真正交接到一起后,他已化被动为主动,口中道:“你这不负责任的父亲竟还敢提青璇,我呸!”

漫天指影突然消失,石之轩双目喷火,长发倒竖,状若在世魔神,化繁为简地一掌劈来。

这一掌划过空间,发出如雷鸣般沉闷的声响,足见其所携带杀气之重。

“轰!”

的一声,二人倏地分开站立,仿佛没有动过手似的。

二人交战之地,出现一个深陷寸许的大坑,昭示着刚刚对战双方修为的高超。

被激起的雪块、泥屑此刻还没上升到最高点。

待到漫天泥雪开始下落,元越泽方不屑道:“‘以偏盖全’不过耳耳。”

石之轩讶道:“你竟可由我的气之偏全推出招意之偏全,迫得我准备好的后招亦施展不出来。”

元越泽暗道就是今日与四大圣僧一场比斗,使他对武道的理解更深一步,若在以前,恐怕不可能想得通偏全之理,于是道:“‘邪王’竟会如此认清自己的弱点,难得难得,我该如何处置你才好呢?”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苦瓜相,这些个岳父里,他几乎没有真正喜欢的,每个不是绝世高手就是一方霸主,云帅这个现实主义者更是不为元越泽所喜,只是人家女儿都嫁他了,此事他再也逃脱不了干系,再想到石青璇,使得元越泽头大如斗。

说这么多废话,他只是在脱时间而已,要知道虽经过祝玉妍与婠婠的双修疗伤,元越泽战力也只恢复到七成左右而已,虽然对付其他人已绰绰有余,但眼前这人可是武功再度大幅增强的盖世邪王,哪容得他托大!他清楚感到石之轩通过气劲交击传入他体内的非寒非热的激荡真气,与以前完全不同。

就在他刚刚石之轩体内这种浩瀚真气是来自学习了《战神图录》的刘昱时,一阵又重转轻的奇怪脚步声传来,元越泽面露惊讶之色。

只见几丈外的石之轩脚已离地,踏在虚空之上,身形随每一步而凭虚直上,宛若魔神走出地狱,欲翔九天,他的动作缓慢异常,神情悠闲有如闲庭信步,仿佛足下有道隐形的阶梯。

石之轩单手负后,御虚而行,渐渐来到元越泽头顶上。

元越泽暗忖当他走上最高点时,就是生死气劲积蓄至最强大的一刻,这一招势必惊天动地。

似缓实快的石之轩好似经过很久,有仿佛在眨眼间就已来到元越泽头顶,道了句“此乃第四幻法‘以卵击石’”后,身形重重坠下。生死两股不同性质的气劲交流对冲,以他的右脚为核心,形成一堵无形有质,坚逾精钢的锥形气场,大有压倒一切,碾碎万物的威势!

元越泽没有想他为何不用第三幻法,反是侧头给了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傅君婥一个飞吻,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长剑亦在那一瞬间无声无息地出鞘,带起“嗤嗤”的破风声,刺向锥型气场尖端最强的那一点。

“砰!”

二人一触即分,气劲狂泻。

石之轩如大鸟般倒翻,在到达三丈许最高点的那一刻,竟倏地消失,接着毫无停歇地出现在元越泽头顶,迅如疾电,劲若天雷左脚泰山压顶蹴至,口中道:“此乃第三幻法‘以身试法’。”

这在短短距离内不断变化的一脚带起割肤剧痛的狂风气场,紧接着又将周遭的所有空气抽扯吸引,无限聚焦,尽数贯入这一击之中,其势较刚刚一击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越泽手腕微动,剑芒暴涨,整条胳膊突然消失,继之而来的是数不尽的漫天光雨,从下至上迎击石之轩。

密如贯珠、声若霹雳的撼击声中,剑脚相交。

如疾劲火花般的雨骤然消去。

二人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许久后,一阵绵长刺耳的尖锐声才响起,情景诡异绝伦。

石之轩体内那股浩瀚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元越泽经脉,元越泽好象不受半点影响似的,不但气势静恃内收,目光亦变得深邃通透,瞳孔化做无边星海,与目光凌厉,浑身杀气的石之轩成鲜明对比。

石之轩暗叫糟糕,身形如鬼魅般疾退,哪知元越泽姿势虽不动,代表着剑道至境的先天剑气却突然爆发,剑芒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尾随石之轩,激射数丈。错非石之轩身怀名动天下的盖世轻功,否则不死也成废人。

疾撤中喷出一口血箭,石之轩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他的声音遥遥传来:“云帅并没死,四月的圣门大会时,石某人在成都恭候大驾!”

“砰!”

直到此刻,雪块方混着尘土,旋舞到空中。

傅君婥飞身上前,就见元越泽面色微白,如石像般闭目不动,过了许久,他才睁开双眼,面色恢复正常,无奈叹道:“又上了这老狐狸的当!”

看完整个过程的傅君婥这才明白元越泽此话的意思,要知道修为到了他们这层次,早脱离了一般武斗的层面,起决定性的是“心法”的较量,这种无形的争斗,才是真正决定他们胜负的关键。但石之轩根本不多说话,一直在将体内不属于魔气的真气迫入元越泽体内,可见他真正目的并非是来决斗,而是承受不住从刘昱处吸来,有异于魔气的真气,一个人又迫不出来,才想到引傅君婥和元越泽二人出手,以之为“炉鼎”泻劲,元越泽刚刚一动不动,就是在迫出经脉内突来的外劲。

元越泽坐到地上道:“我早该想到国师岳父之死大有问题,奈何石之轩动手太急,不给我时间去思考。”

傅君婥玉手搭上他的后背,为他缓气,道:“石之轩当时的目标只是刘昱,怎可能会多理会云国师,现在可好,刘昱是死了,石之轩比他更可怕。”

元越泽笑道:“有什么可怕的,他的帮手就那么几个,还不是隐藏着的,只要全部锄掉,他一个人能做的始终有限。”

接着长呼了口气,道:“听他的口气,该是要立刻返回成都静修,准备四月时大展拳脚,长安城内终于再无人敢暗中算计我们。好了,我要去偷-情了,君婥要一起吗?”

傅君婥微微一愕,接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为了偷-情,连人家和美仙姐的安全都不问啦?”

元越泽嘿嘿一笑,一把揽过她的柳腰,怪声怪气地道:“小人知错,夫人请讲。”

傅君婥咯咯娇笑,忍不住轻掐了他一把。

时间已过午夜。

元越泽按照闻采婷告诉他的路,摸入漆黑的闺房中。

只着单薄亵衣的闻采婷躺在床上,迷糊间突然察觉到身边的热流,接着熟悉有力的一双臂膀将她揽在怀里。

一通热吻,神经大条的元越泽舒服地吁了口气,道:“大姐技巧却非一般。”

哪知无心一句话,却将用尽力气迎合他的闻采婷眼泪给说了出来。

元越泽立即知道哪错了,慌忙哄道:“我没别的意思,大姐该知我这人和自己人说话从不顾忌,对不起。”

闻采婷抽泣半晌,才道:“奴家知道自己配不上公子,本来还想与你有过一夕之缘就悄悄离去,可知道你的秘密后,才知这一夕之缘哪是凡间女子能承受得起的,奴家这种残花败柳更不敢奢求,只要在公子怀里睡上一晚,奴家已知足了。”

元越泽怅然道:“玉妍跟我没少说起过大姐的事,她说你们年轻学艺时关系极好,后来各自遭遇不同,你是受不全的‘姹女心法’反噬,不得不靠采补来保持修为,一旦停止采补,容颜变老倒还是小事,加剧死亡的到来才最是可怕。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绝不食言,你就算讨厌我,也来不及了。”

闻采婷一双漆黑眼睛盯着元越泽的俊脸半晌,见他无说笑之意,方苦笑道:“奴家知公子心意,只是没脸面对师姐……呀!”

元越泽的怪手已经开动,本就对他倾心、太久没沾过男人的闻采婷哪能受得了这色魔高明的手法刺激,一时间娇哼连连。她骇地美目紧闭,呼吸开始急促,娇脸发红发烫,双手紧捏床单,白玉般的俏脸红晕阵阵。又惊又羞下,用力加紧的玉腿深处忽然涌起一阵熟悉的热流,蜜汁汩汩而出。哪里还有半分面首三千的淫荡模样?

这其中有她享受真心爱恋的因素,也有她太久未沾男人,受魔功反噬的因素在。只有狂烈销魂的交合才可令她的欲火得到宣泄。

元越泽手上动作变得温柔缓慢,低头深深地吻在她艳红的小嘴上,轻轻浅吻了几次,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那种湿润的、温温软软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他那胯下巨物昂然耸立,一颤一颤地顶在闻采婷的平坦而没半分多余脂肪的饱满小腹上。闻采婷鼻尖传出一声轻哼,小手紧紧搂着元越泽的后背,蛮腰左右轻轻摇摆。

一吻结束,元越泽已顺手将她剥了个精光。闻采婷此时满脸羞得通红,晶莹的耳朵也红透了,白嫩柔滑的玉体轻微颤抖,一幅羞不可耐的样子。她心中既泛起淡忘数十年的矜持和羞涩,又觉得对不起元越泽,想全心全意地迎合他,却怕他笑她淫荡。那种矛盾和心中的欲望令她难过万分。

元越泽咬着她的小耳,轻声道:“我们今日起就是夫妻,你若不放开自己,不但是对自己不忠,更对不起我。”

闻采婷大受感动,不由扔掉所有矜持,主动献上香甜的小嘴,赤裸的娇躯也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轻扭。她丰满柔软的双峰摩擦着元越泽的前胸,他清楚的感到她的乳尖已经胀硬,于是轻轻的送出舌头,顶开了微微张开的樱唇,卷缠着她的丁香小舌。

闻采婷意乱情迷。

鼻中充满了淡淡的体香,元越泽双手情不自禁的分别攀上鲜嫩的处女玉峰,揉捏一番后,又沿着迷人玉背上的浅沟,爬上了充满弹力的娇小香臀。

闻采婷的口中发出急促的轻喘声,花瓣中渗出炽热的花蜜,形成一颗颗晶莹的小露珠。元越泽的手指翻过香臀,从后面爬进了爱液如流的细缝。随着闻采婷一声闷哼,元越泽的手指侵入了她美丽娇嫩的花瓣。轻点几下后,他低下头,舌头向着她暗红色喷着香甜气味的小花瓣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她的毛发并不茂密,稀疏而整齐,不断轻拂着元越泽的脸,令他十分舒服。

虽然元越泽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辅一接触,闻采婷竟攀上了如醉如痴的高潮。她的娇躯绷得僵硬,一动也不动。元越泽灵活的舌探索着她娇嫩的花谷,灵巧的舌尖引导着她攀上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强烈的快感盖过所有意识,闻采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在她经历这种事较多,不像处女那样生涩。顺手拉过元越泽那火热的巨物,手法娴熟地上下套动。又低下头去,张开性感红润的樱桃小口,将那枪尖吞吃含入进去。元越泽被她高明的舌技吸吮得心跳血涌,心旌摇荡,欲火高涨,巨物更为充血硬挺,胀硬得欲爆裂开来,在闻采亭温暖湿润的口腔之中不停地跳动,让她柔软滑腻的香舌忙活的不亦乐乎。

其实这是闻采亭第一次为男人口交,她虽有过无数面首,却还没遇到令她心甘情愿为对方口交的对象,之所以动作熟练,完全是自小就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和训练的缘故。她满脸潮红,春情荡漾,美眸紧闭,秀发散乱,丰满的屁股快速的起伏着,带得胸前的两个雪白丰满的乳房也像两只活蹦乱跳的大白兔上下跳动。将肥美的花园的最敏感的地带不断送给元越泽那灵活的舌头上,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快感。

元越泽顽皮而粗糙却不失柔软的舌尖慢慢刺入她温湿的幽谷,暗红色的小花瓣正在盛开,花径深处泥泞不堪,淫水汩汩流出,一浪猛过一狼。他舌尖轻盈灵活,如蜻蜓点水,在层层叠叠的丰润深处探询求索,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闻采亭饱受创伤的的心房。

闻采亭娇喘吁吁,嘤咛声声,彩霞扑脸,鼻翼微翕,挥汗如雨,杏眼之中水波荡漾,雪白的皮肤泛起玫瑰色的动人红晕,艳光四射。她神智开始模糊,在吞吐着巨物的檀口也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只有那只玉手还会不时地套弄和刺激几下枪头的马眼。她连续挺起腰臀,胸前的山峰摇摆幅度越来越大,动人的肉体剧烈颤抖着。枕席之上,翻滚的乳波臀浪,无疑是世间最让人血脉贲张的春宫绝色。

慢慢的回过神来,她才感到下体微痛,满面羞红的低头看去,见到娇嫩的花瓣之中,夹着元越泽的一根手指,正轻柔地激发她熟女的热情。闻采婷不自觉地微微耸动蛮腰,晃动着香臀迎合。

她的肉洞当然没有处女的紧凑,但许是学过相关魔功,故只比处女差上一点点而已,一般人根本发觉不出来。

一番努力后,闻采婷娇喘连连。元越泽这才重新吻上她的身体,最后二人以面相对,火烫长枪慢慢插入她春水泛滥的泥泞花道。

闻采婷一声娇哼,咬牙倒抽冷气,显然是受不了元越泽巨物的体积。

紧贴的小花瓣慢慢被分开,火热长枪开始前进,紧窄的花瓣紧紧的缠绕着它。

胀痛美妙的快感走遍全身,越来越强烈的刺激感令闻采婷的体内更感空虚。她不由自主的扭动着纤腰,希望能得到更深的爱抚。

元越泽加速推进,一路撕开紧贴的洞壁,凿出狭窄的通道,一直撞到了她的最深的花心处。

巨物齐根没入,在闻采婷的美丽禁地内一跳一跳的缓缓博动,全面点燃她心底深处的情欲爱火。

元越泽开始缓慢的抽动。

闻采婷的蜜壶并不松,令他找到压迫的锁紧感觉,受用无穷。长枪连续磨擦着柔嫩的谷壁,带来一阵舒爽。

玉露从肉洞缝隙中挤出,沿着溪沟和雪白玉肌滴落。闻采婷不由得耸动香臀,迎合他的每一下冲击。美丽的额头芹出几丝香汗,小嘴里发出勾魂的娇吟,火热的娇躯上浮现出鲜艳的红霞。

随着元越泽飞快的抽插,嫩红的花瓣翻出再塞入,大量的玉露打湿了床单。

快感随着每一下的抽插慢慢的堆积,不知不觉间已到达两人的极限。

半个多时辰后,元越泽狠狠捣在闻采婷的花心上,用力地研磨着。伴随着她的首次潮喷,浓烈的阳精灌满了她的体内,带来了接二连三的高潮。

闻采婷魂飞天外,全身剧烈地抽搐起伏着,浑身上下舒泰无比。

云消雨歇,闻采婷看着元越泽拿出镜子中变化巨大的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实话实说,单论姿色,她仅比婠婠、商秀珣差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良久,她缓缓伏到元越泽胸口,如梦呓般喃喃道:“虽然听说过,但远没有亲身试过的震撼来得大,奴家只觉得自己处在一个不真实的梦中,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元越泽大手抚着抚着她乌黑闪亮、长可及臀的秀发,来到那丰挺浑-圆的翘臀上,入手一片嫩滑雪腻,道:“大姐还会再迷失自我吗?噢!对不起!”

闻采婷探出玉指,压上她的嘴唇,摇头道:“过去的事都是事实,否认逃避没有任何用,奴家就用以后的日子尽心侍奉公子,当是还债吧!”

元越泽皱眉道:“你这么说,还是心结未结,我不需要任何人侍奉,你只要做你自己,那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闻采婷轻点螓首,没再开口。

察觉到胸口变湿,元越泽转换话题,将与石之轩比斗之事说了出来。

讲完后,闻采婷仰起流满幸福泪珠的俏脸,道:“那刘昱‘战神图录’虽未大成,却也不会如此不济吧!”

替她擦干泪水,元越泽才道:“石之轩并未说出他如何追上刘昱的,但他的实力的确提升很大,该是吸了刘昱功力后的结果,天亮后我要到波斯胡寺看看我那国师岳父回来没有,他知道的该比我多。”

闻采婷沉吟道:“所有事情,奴家都听清儿讲了,可能是奴家担心多余了吧!”

元越泽摇头道:“不,大姐所言有理,刘昱和那突厥的红衣法后是最可怕的敌人。”

闻采婷点头道:“奴家听清儿说师姐并没从赵德言那里问出关于那突厥法后的消息,可知那红衣法后竟将我圣门心智极高的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确非等闲。”

元越泽叹道:“赵德言过于自大,这就是他的弱点,当日玉妍废掉他后,只问出他与一神秘红衣女合作,那人传他一点魔功的消息。”

闻采婷蹙起黛眉,道:“难道那法后真的败给毕玄了?”

元越泽道:“我也不知道,但那法后再不济,也是和毕玄一个级别的,不过由于他们的事牵扯到宗教,军队,所以就算她可保明,但宗教被灭后,她也就完了。毕玄这次趾高气扬地来到长安,可见那法后的萨满教该已被灭,她若想东山再起,没有百年绝对不行,问题是她能否再活百年。来吧,大姐好梦。”

闻采婷还在思索他的话,闻言微嗔道:“公子还要叫人家‘大姐’?”

元越泽愕然道:“你不也没改口吗?是了,我该叫你什么呢?随玉妍叫你师妹?还是随美仙叫你师叔?”

接着顿了一顿,失声道:“不会是随琬晶叫你师叔祖吧!”

闻采婷被这不要脸的家伙给说得粉面羞红,望上去时,却与他促狭捉弄的眼神相对,于是佯怒道:“反正奴家是奶奶辈的,你爱唤什么就唤什么吧!”

见元越泽并不答话,她又低声道:“那奴家以后就……就叫你夫君,你唤我采婷就好了。”

元越泽点头道:“好,好,夫人请安歇。”

闻采婷又低声问道:“夫……夫君四月大会时对上石之轩……”

元越泽将她螓首按在胸口,微笑道:“我还不想参加这个大会,但石之轩提升很快,所以届时要根据婠儿的修为来决定我参加与否,放心吧,再对上他,我也有十成把握将他击败。”

闺房内转静,只余二人细微绵长的呼吸声。

翌日,把脱胎换骨的闻采婷藏入空间手镯,传她练气心法后,元越泽到波斯胡寺逛了一圈,发觉云帅并未归来,只好独自回到皇宫。

太久没用过这手镯,以至给忘到脑后去了,这人忘性实在太大。

回到皇宫,拉出闻采婷给诸女介绍,这昔日荡-女窘得像个初嫁人的小媳妇似的,看得元越泽与祝玉妍失笑不已。

一家人弹琴唱曲、妙舞清歌,乐得个逍遥自在,对死掉的裴寂和逃掉的席风丝毫不放在心上。

直到晌午,到‘玉兴隆’取消息的宋玉致方带着最新消息回来。

沈落雁与双龙的战绩这刻才传来,远比梵清惠知道得要晚,可见玄门情报网络并不一般。这些都是预料中的事,元越泽没有半分惊讶。

祝玉妍与单美仙对望一眼,微微点头,心思细腻的二女都隐约猜到这可能就是佛道两门昨天动手的主要原因。

宋玉致还带回消息说:宋师道已与李渊告别,今早就离开,去往成都,要为现在走不开的元越泽到那里打探消息,侯文卿也悄悄离去,想来是追宋师道去了。

城外那被刘昱挖开的洞穴已经被李唐重兵围住,想来宝藏全空之事已被他们发现,只不过从眼下形势看,李唐是不敢随便动手对付元越泽的。

讲了半天,宋玉致才娇呼道:“对了,人家回来的时候,听路上百姓说李世民不久前前出城送客,应该是佛道两家的人吧?否则谁有这么大的谱?”

萧琲秀眉紧蹙,沉吟道:“这是偷袭暗杀李世民的最好时机,太子党该不会放弃,只是他们不是要嫁祸给夫君吗?怎么没人来引夫君出去?”

婠婠道:“若要引夫君,也得是石之轩那个级别的人才可,昨晚他既离去,哪还有人敢来送死?”

众人一同点头,石之轩或许事先与杨虚彦、李元吉等人策划好此事,但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他突然吸得刘昱功力,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是静修消化,他的目标是统一魔门,四月的圣门大会才是最重要的,像眼下这种小阴谋,随时可弃之不顾。

商秀珣娇笑道:“这下可苦了杨虚彦和太子党啦!”

卫贞贞皱眉道:“虽无法嫁祸给我们,太子党或许依旧会按计划行事。”

元越泽点头道:“是有这个可能,但和咱们无关,狗咬狗,他们内斗越激烈,我们看得越高兴。”

婠婠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哼哼道:“变态!”

元越泽怪笑一声,嚷嚷道:“夫人们,晚宴前还有许多时间,我们要不要……”

一边说,一边拿眼睛色-眯-眯地在诸女身上来回扫视。

见这yin魔夫君又要胡来,几女齐啐一口,纷纷起身逃走,只余跃跃欲试的莲柔一人。

元越泽摇头笑道:“柔儿陪我再去胡寺看看岳父有否回来吧!”

莲柔美目中再无憧憬神色,转为忧虑焦急,点头应是。

今日是春节,长安城被一片节日的欢庆气氛所笼罩,街边的官邸民宅,无不张灯结彩,热闹喧天,街上放烟花、燃爆竹、趁热闹的人人情绪高张,迎接新一年的到来。眼下只是下午,天黑后恐怕会更热闹。

元越泽从未体会过新年的喜庆气氛,与同样未来过中土的莲柔看得津津有味。

片刻后,二人来到波斯胡寺前,这寺院位于朱雀大街之西,清明渠东的崇德里内,由于其形相独特,隔还可见到胡寺菇状的大圆塔尖顶耸峙在附近民房之上。

二人拐入一僻静角落,飞上房檐,潜入一不起眼的小堂。

“谁?”

云帅警惕的声音响起。

“爹,是柔儿和夫君来看你!”

随着莲柔一声轻呼,元越泽推门而入,装饰简单的小堂内,云帅正盘膝打坐,看他面色,只是受了些须内伤,并无大碍。

点头问好,互相说起所遇之事,云帅听到石之轩中了元越泽一剑,不由得拍腿叫好,大笑道:“贤婿可是为云某人报了一掌之仇。我原本在野外遇到石之轩与那刘昱激战,二人不相上下,于是我便想浑水摸鱼,岂知石之轩的不死印法的确高明,他不断借我之力对付刘昱,导致刘昱渐落下风逃走,石之轩甩下我便追,哼!云某人轻功又岂会不如他的幻魔身法,边斗边追,后来见到的竟是被你追得变向而逃的刘昱,我们分开后,我再没追上石之轩,他的真气确实比我高上一些,等我追出百里,才见到返回的他,他一身杀气,仿佛入魔,按你的描述,该是吸了刘昱功力后,身体承受不了的现象,我给他打了一掌,拼命逃走,他该是为了压制刚吸来的真气,不敢妄动,否则我的伤可能会更重,不可能只休息一夜就能恢复大半。”

听过后,元越泽喃喃道:“不知为何,我有个预感,刘昱还活着。”

---


04-20
第108章 掌废武尊

为云帅输入浩瀚真气疗伤,待他恢复九成功力后,元越泽才与莲柔返回皇宫。

天色已晚,穿过鞭炮声处处,灯火将整个长安映照得亮如白昼的大街,二人进入朱雀门。

莲柔可爱秀眉微微皱起,道:“刚刚夫君有否发觉街道上的气氛有些不对?”

元越泽点头道:“好象隐隐有些肃杀凝重的感觉。”

莲柔突然瞪大美目叫道:“会否李世民叫给人宰了?”

元越泽耸了耸肩膀,未来得及答话时,就见中书与门下二省中间的承天门大路上,以韦怜香为首的一队内侍已在恭候。

快步上前,元越泽对一副死人模样的韦怜香道:“公公为何在此?”

韦怜香施礼后道:“皇上着奴才前来请公子一家,众位夫人已经前往太极殿。”

元越泽客气一句,随他们一同出发。

走出没几步,元越泽聚起天魔气场,对韦怜香道:“皇宫内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刚回来路上,见城内气氛有些古怪。”

韦怜香修为亦不低,察觉到无人可听到二人谈话,便回他道:“秦王送客回来路上遇杨虚彦、辟尘、左游仙暗中偷袭,不过被人救了下来,只受轻伤,皇上不想破坏今日的气氛,下令此事暂时不准外泄,可能秦王私自派了些人出去暗中搜查吧!”

李渊这人真是老糊涂,他不但在几个儿子内斗中站在太子党一方,更是不关心李世民的死活,天下哪有这样当爹的!暗叹一句后,元越泽沉吟道:“李渊是否知道是太子党之人偷袭李世民?又是什么人有本事可在那三个高手手中救下李世民。”

韦怜香道:“我当时就奉命陪李世民,是宋师道扮的岳山,还有护送王通前来长安的欧阳希夷,最后是一个叫嘎多的西域人三人救下了他,宋师道顺路离开,李世民已邀请那嘎多来皇宫参加宴会。”

说完,昏黄的双眼突射电光,扭头仔细地打量了元越泽一番,方转头前行。

元越泽暗道果真如此!太子党还是对李世民下手了,宋师道救李世民,还是因为心太软;王通看不起女子,早前就拒绝与沈落雁合作,此刻该是受以前好友李渊邀请而来;嘎多竟会于此刻来到长安,不知是何目的,正想着时,突然被韦怜香那凌厉眼神一扫,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失声道:“元某人不喜欢男人,公公勿要如此看我。”

心里却加了句:你现在也不算是男人了。

韦怜香边走边道:“我只想仔细看看能让两位师妹、婠儿、清儿托付终身的人究竟有何不同,谁知不过如此。”

想到他该已见过闻采婷,元越泽大笑一声,道:“你就别嫉妒啦!”

韦怜香褶皱老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道:“裴寂之事,现在还无人知晓,美仙这一手玩得确不简单。”

元越泽点头道:“此事只有我们少数人知情,将来恐怕只会是个悬案,这样也好,起码对那些不清楚他真实身份的家人及后代也算公平。”

一行人再没多说话,不消片刻,已来到分隔宫城和王城的横贯广场。

除夕夜宴尚未开始,一切已准备就绪。首先令人眼前一亮的,是横贯广场正中的位置搭起一个高达十五丈的灯轮,缠着五颜六色的丝绸锦缎,悬挂着无数盏花灯,光耀广场庞大的空间,有如霞光万道的七彩光树,令排列两旁的彩灯亦要光华被夺。

在进入宫城的承天门两旁,左右各搭起一座高达二十丈的鞭炮塔,可想像点燃起来火闪炮爆、绚灿热烈的气氛情景。

第一次享受新年气氛的元越泽与未来过中土的莲柔立即看得目瞪口呆。

韦怜香一行人施礼后离去。

元越泽与莲柔边走边欣赏,不断地发出惊叹。

横贯广场此时聚集以千计的宾客,以唐室官员和家眷为主,亦有本地的大商贾和外地来的使节及胡商,远比当日欢迎元越泽的排场要大。宽阔的广场上,人们三五成群,与相熟的人叙话闲聊着。无论是宫女官眷、又或歌舞伎,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罗绮,曳锦绣,耀珠翠,施香粉,衣香缤景,为除夕夜宴平添无限温柔姿采。分布在天街与广场接口处的两队乐队早落力演奏,重复太平乐、除夕乐等著名喜庆的曲调,箫韶同响,钟鼓齐鸣,钟鼓齐鸣,充满除夕元旦间送旧迎新的气氛。

“元兄与公主来晚了!”

李世民洪亮的声音将二人注意力吸引过去,就见身着华服的李世民从左后放一群人中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竟是久违了的欧阳希夷与嘎多。多日不见,嘎多整个人比从前更为精神,修为似乎也有提升。

元越泽对李世民拱手道:“世民兄客气了!”

说完前踏一步,伸出两手,欧阳希夷与嘎多默契地与他的大手紧握在一起,三人只是相视一笑,并未开口。

李世民眼中闪过冷色,他对嘎多的身手和洒脱性情很是欣赏,正在想方设法地拉拢他,谁知他与元越泽不但是旧识,恐怕交情还不简单。

这兵荒马乱、勾心斗角的时代里,元越泽的朋友极少,除宋师道、双龙、侯希白、跋锋寒外,他只欣赏嘎多和刘黑闼,虽然与他们见面次数不多,甚至与嘎多最初还是情敌,以命相搏过,却毫不影响元越泽欣赏他。

李世民大笑一声,道:“原来元兄与嘎多兄竟是旧识,如此甚好。”

元越泽装模作样地道:“是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被勾起兄弟相残回忆的李世民面色黯淡,瞬间恢复正常,将遭遇讲了出来,感慨道:“今日若无岳老、夷老和嘎多兄,恐怕世民无命享受春节宴会了。”

欧阳希夷与嘎多连忙客气,李世民叹道:“昨晚世民观星,见昴宿光华大盛,就已觉不妥,谁知果真是大凶之罩。”

元越泽心中失笑:这不正是闻采婷说过的话吗?突然想到昨晚见昴日鸡后,就被石之轩算计,元越泽暗忖迷信这东西真是害人,连自己都有点相信了。

毫不顾忌外人的古怪眼色,藕臂一直紧缠元越泽胳膊的莲柔好奇地盯着嘎多良久,娇笑道:“我们可是同乡呢!你的汉语说得竟比人家还要好。”

此刻,又一群官宦贵族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李世民对几人歉然一笑,迎了上去,纷纷接受来贺,只看这等形势,便晓得李世民甚得拥戴,并不因建成、元吉的排挤而要故意疏远他。

欧阳希夷来到元越泽身侧,低声道:“宴会时,元兄弟勿要让王兄太难堪。”

元越泽奇道:“夷老可否说详细一些?”

欧阳希夷叹道:“王兄今趟接受李渊邀请,前来为李唐造势,而且……而且我们来的路上遇到梵斋主一行人,梵斋主单独与王兄谈了半个多时辰方告辞。老夫推测宴会时王兄恐怕会发难,我深知元兄弟一家人的学识,所以还请留他几分脸面。”

元越泽剑眉一皱即缓,微笑应允,欧阳希夷用力拍了他肩膀几下,转身走向远处的人群。

嘎多道:“恭喜元兄与婠小姐共结连理。”

看他没一分嫉妒,发自真心祝福的模样,元越泽笑道:“嘎多兄不怪我滥情吗?我可是夺了你的心头所爱。”

嘎多失笑道:“元兄不必试探我了,小弟刚刚已见过婠小姐,我知她心里只有你,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何必在乎外人的看法,而且我也……嘿!”

元越泽对他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性情更加欣赏,道:“看嘎多兄的样子,该是找到了另一半?”

嘎多微笑点头,元越泽又问起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嘎多怅然道:“嘎姓在西域原是大族,后来受战乱影响而灭族,我那时正在外学武,归家时只有先叔父一人还有一口气,其后我奉他遗命,到中原来找一位失散多年的族妹,一直也没消息,想来她早该是死了,谁知在返回西域的路上竟救下了世民兄。”

元越泽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们二人都是不擅言辞之人,交友贵在交心,不需要多余的语言,嘎多已可感觉到元越泽的担忧,于是回以微笑。

“当!当!当!”

廷宴的钟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在近臣妃嫔和建成、世民、元吉三子陪同下,鼓乐喧天声中,李渊头戴龙冠,身穿皇袍,登上承天门楼,接受群臣宾客的祝贺,并说了一番应节的话。便场的气氛立时沸腾起来,当李渊从门楼退回太极宫,各类表演随即开始。有资格的人则鱼贯往太极殿赴廷宴。

夜宴席位依旧与上次大抵相同,只不过在主席的配席处,加了四个贵宾席位,元越泽与嘎多是最后进入大殿的,只见毕玄、盖苏文、王通、尚秀芳四人正端坐在那三个席位上交头接耳,连毕玄都面带笑意,可见尚秀芳魅力之大。

嘎多被长孙无忌请过去同坐,想来该是李世民安排的。

与元越泽同席的除了欧阳希夷外,其他人几乎都不认识。欧阳希夷虽是陪王通同来,此举却在表明他对元越泽的欣赏。

望了一眼坐在远处席位上的诸位夫人,元越泽与他们点头示意。十几女围坐一席,令整个大堂都失去了光彩,不过只招来女人羡慕的神色,没有男人敢多看一眼,只因主座上的祝玉妍如一尊散发着无形杀气的冰冷雕像,任何人若敢以猥亵眼神望过去,恐怕立刻就要遭殃。

钟声再响,李渊率领尹德妃与张婕妤、三子和皇亲国戚进场,一行浩浩荡荡的近百人,依尊卑之序入殿,李建成后是李世民,接着是李元吉,最后是李南天等李阀成员,连贵妃可能因身怀六甲,故不方便出现在这种场合。

祝酒三通,李渊再说一番请各人不用拘礼、佳节尽欢的话后,百多名歌舞伎在纪倩的领导下从主席两侧的后殿门彩蝶般飘出来,在悠扬的鼓乐声中,载歌载舞。最中心的纪倩份外迷人,在众多歌舞伎的衬托下,尤能显得她出众的曼妙姿态。众女和唱下,她轻歌曼舞,声音甜美,虽及不上尚秀芳独特出众的风格,亦另有一番动人的韵味,难怪能成为长安最红的名伎。

一曲既罢,当殿内灯火重明时,众舞伎已从来路退出殿外,喝采声震殿响起。

李建成边鼓掌,边向尚秀芳道:“秀芳大家编的这场舞曲,确是精采绝伦,曲境空灵幽雅,大气磅礴,却教人生不出与此节日气氛不符的感觉,令人佩服。”

众人纷纷附和,尚秀芳连忙谦让。

此时宫女流水般把佳肴美馔奉上席来,众人开始互相祝酒,气氛更显热闹。

酒过三巡,李建成再度向天策府“挑战”元越泽还在纳闷李建成为何如此猖狂时,嘎多竟作为李世民的客卿,来到场中,与自同寇仲一战后,就潜心悟刀的可达志遥遥相对。

元越泽暗骂李世民定是在利用淳朴的嘎多,随即他明白到李建成为何刚刚偷袭李世民不成,此刻还敢如此放肆。他这样做,正是向李渊表明他与此事无关,若他一副惴惴不安、做贼心虚的模样,定招怀疑,反是他如往日般狂妄,反倒使人生不出怀疑,显出他的清白。

他思索的当儿,场中比斗已经开始,两个武学狂人的战斗瞬间就已结束,二人不分输赢,平分秋色。但细心人都看出嘎多没尽全力,太子党其实已败。

瞟了一眼强装笑颜,请回面色沉凝的可达志的李建成,元越泽还未来得及偷笑,就听李元吉道:“早些日子听闻元兄在天津桥与静斋师小姐有过一场精彩辩论,连师小姐都佩服的‘五问’发人深省,教人佩服,本王敬元兄一杯,祝元兄新一年里事事顺意。”

嘿!开始发动攻势了吗?

元越泽暗笑一声,长身而起,俊雅丰姿立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若说婠婠的魅力是男女通杀,元越泽亦毫不逊色,只见他举杯朗道:“多谢,听说元吉兄要在这除夕之夜迎娶纪倩姑娘,不知是否有此事?”

李元吉笑里藏刀,指桑骂槐,说的全是反话,这一计不但可打击受静斋支持的李世民,更可挑起席位上王通的不满,要知道王通曾评价过元越泽的观点虽好,但那样下去,则‘君非君,民非民’,这显然与儒家传承已久的“忠君”、“圣王”、“定于一”、“三纲五常”等思想相悖,这也是王通不愿辅助元越泽的一个原因。

但元越泽同样不简单,一句话差点噎死李元吉,连主座上放任李元吉挑衅元越泽的李渊面色都开始难看,他们之前所说的迫婚一事只是计谋而已,无非是从元越泽与小鹤儿,小鹤儿与纪倩的关系推断出元越泽不会置纪倩不理,纪倩性子倔是出个名的,若元越泽想劝她,必然要说出一些关于他的秘密,这样一来,在上林苑安置偷听铜管的李唐定可查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谁知那日在纪倩闺房中,小鹤儿说有重大事要说,之后竟趴在纪倩耳边说了许久,这让偷听的人很是纳闷:在自己房间里说话还要这么小心吗?那叫小鹤儿的小丫头不简单!

此计更可起到转移元越泽的注意力,使他把握不到李唐真正对他动手的原因,正因为是计,所以李渊才会对李元吉的行为不管不问,但近几日变故接连,早前的计谋再无用武之地,李家也打消了算计元越泽的念头,准备全力备战出关,异日再讨“说法”岂知今日当殿被元越泽提出来,而且说得还过分夸张,李家父子的颜面顿失。

长安有权位名头的人几乎都在这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人人都隐约感觉到空气中有种剑拔弩张的味儿。

“下官中书省颜师古,听王大儒说起一件公子书房内的趣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气氛越来越尴尬时,一把柔和悦耳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瞧去,发言者正是坐于右方李渊配席,甚得李渊宠信,专典皇帝诏敕的中书舍人颜师古。

颜师古可非等闲人,其祖父乃前朝大儒颜之推,曾著有《颜氏家训》在封建家庭教育发展史上有重要的影响。其父颜思同样博览群书,学问通博。青出于兰的颜师古少传家业,遵循祖训,精通儒学、经学、文学、史学,擅长于文字训诂、声韵、校勘之学,后世流传赫赫有名的《汉书注》就是出自他之手。而后世被称为“颜氏三卿”的颜真卿、颜杲卿、颜春卿三人,同样也是颜推之一脉。

元越泽深望一眼相貌不凡,一身文官打扮,书卷气极浓的颜师古,暗赞颜家的确才子辈出,浑然不知道那日偷袭他的“矛妖”也姓颜。

再漫不经心地环顾一圈,将众人的神色毫无遗漏地尽收眼底:来李渊为首的李唐人神色如旧;毕玄、盖苏文、尹祖文等人则是面带幸灾乐祸的神色;李渊右侧首席的封德彝则凝望着元越泽;王通轻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嘉宾大都是面露期望神色,显是对此事很感兴趣;诸女则是齐给元越泽一个微笑。

元越泽哈哈一笑,道:“颜大人请讲?”

颜师古表情不见波动,道:“听说公子书房中挂有两副大壁画,其中一幅上书‘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公子特地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叉;另一幅上书‘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此事下官甚感好奇,所以问了出来,请公子莫怪。”

元越泽暗道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这两句话一来自于《大学》一来自于《庄子》结合元越泽平时总爱批评儒家思想的言论,颜师古发起攻击。李渊那默许的态度表明他事先早知此事,就是要看元越泽出丑,动武的不行,自然选文斗。颜师古刚刚说是王通告诉他的此事,王通又与梵清惠谈过,年轻时暗脸碧秀心不果,再见梵清惠,他当然也情不自禁,难保不被利用。

梵清惠人都不在了,想不到攻势依旧不减,这老尼姑挺厉害的!

所有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元越泽微笑道:“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

颜师古道:“下官只是想起公子行事方式,不明白为何公子如此厌恶儒家思想。”

这话中有话,殿中没有几个傻子,隐约都可听出问题来:《大学》那句被后人精简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所有君子乃至有志之士奋斗的目标;《庄子》那句意思则是指天下思想派别繁多,各家只得道统的一部分,故必有其缺点和优点。元越泽对待前一种思想是明显的不屑与贬低,后一种思想虽给人一种为人豁达客观的印象,却偏与他对待前一种思想的做法相违,反是让人觉得他过于虚伪。

这读书人真不简单!

元越泽好整以暇地答道:“颜大人怕是误会了,我同样对那句话有疑问,是以才那样做。我知识疑惑这句话的主体到底是谁?比方说你道德高尚,博学多才,皇上会把政权交给你吗?否则的话,你怎么来‘平天下’。”

听他这大逆不道的话,殿内许多人心生敬佩,却不敢表示出来,元越泽就是做了他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颜师古面色立变,王通干咳一声,插口道:“原来如此,想来颜大人该是以为公子对儒学不喜……公子误会了,《大学》中此语正解并非公子所想那样……”

他一下子就把元越泽规划到不懂装懂的文盲中去了,另一方面还试图扭转话题,要知道若被李渊误解为颜师古有“异心”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元越泽大笑道:“文字是拿来给人看的,怎么理解也是因人而异,只要不是强词夺理,就有它的合理性,比如《中庸》有云‘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我认为此话就是空想,王大儒以为然否?”

王通道:“公子口才确非一般,那王某人问你,一个出身邪魔歪道的阴险之徒,有何资格谈儒家博大精深的思想?又有什么理由教外人来相信他?”

话说完时,他额头已经冒含,身形微微颤抖。

元越泽暗道看来梵清惠给你个媚眼,你就会去替他死了!给了不远处美眸含煞的祝玉妍一个眼色,她才撤去精神奇功,王通顿觉舒畅。

元越泽微笑道:“据说王大儒曾奏旧隋文帝《太平十二策》、主张‘尊王道,推霸略,稽古验今,运天下于指掌。’深得文帝赞赏,但下议公卿时却被冷落排挤,开始对朝廷失去信心而辞官归乡讲学,你这样做,是否秉承儒家博大精深的思想,与儒家的‘君子’规范相符呢?”

王通一张老脸气得通红,身躯又开始颤抖,却答不上来。

儒家所言的君子,乃权重者不媚之,势盛者不附之,倾城者不奉之,貌恶者不讳之,强者不畏之,弱者不欺之,从善者友之,好恶者弃之,长则尊之,幼则庇之。为民者安其居,为官者司其职,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王通因个人得失而不为国尽其才,确实违背了君子之道。

元越泽把握住辩论的一个关键要领:抓住对手一个缺点,无限扩大,混淆视听。

他做到了。

事实上王通绝没有那么不堪,他倡导“仁政”主张“三教合一”论文主理,论诗主政教之用,论文辞主约、达、典、则,主张改革文风。是符合时代潮流的,后世人将他视为儒家学派的一位代表,其弟子尊称其为“文中子”但人无完人,王通也不例外,他好自求名,归乡后模仿孔子作《续六经》在河汾讲学时,便以“王孔子”自诩,没人可以否认他的才学,却同样不能无视他的华而不实。

元越泽不停歇地继续道:“东周苏秦、齐国管仲、西汉匡衡,他们哪一个出身好?我虽与他们经历不同,但性质无异。元某人身在魔门,数年来内子祝玉妍曾费力修改章程,删去以往自私自利、损人利己的教规,是否这样做,外人依旧要对他们喊打?”

大殿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第109章 掌废武尊

婠婠小脸上满是喜色,含情脉脉地望向元越泽。

元越泽虽有个他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邪皇”名头,却从没为魔门争取过半分利益,祝玉妍师徒也不怪他,毕竟他就是那么个懒散的人,今日简单一句话,却给师徒二人不少惊喜。要知道元越泽不是平凡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世人看在眼里,不管他那话是有心还是随口说出的,此时,他已与魔门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李建成席位处突然站起一人,道:“公子刚刚言及儒家思想是为空想,魏征请问,你那套理论难道就不是空想了吗?”

说话者正是保养得极好的魏征,这话连消带打,不但救了王通,挽回颜面,矛头更是直指元越泽那“五问”人人都知道元越泽的理论虽好,却不切实际。

元越泽愕然道:“我从未否认过我的那套理论是空想。但在下可没有说儒家思想是空想,只是评论那一句话而已。”

魏征讪讪点头坐下,王通显然不甘心,道:“洛阳的佛门出家人都要下地种田,那公子又如何对待洛阳的儒生们?”

这个问题极为刁钻,元越泽必须谨慎回答。

眼下的时代战乱不断,正是黎明到来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促使人们思想改革的最好时机,后世有许多人是偏激的,批儒批孔,元越泽绝不会做这种事,他的观点是任何一种思想都有其进步性和落后性,他要以千年后的思想去引导人们学会如何去糟取精、去伪存真。他若答好了,很可能会得到群众基础极广泛的儒生们支持,接着再去影响他们的思维方式,对异日大一统后的思想革命进程大有帮助。

呷了口茶,元越泽侧头,对坐在远处,一直盯着他的胡小仙点头示意,轻咳一声,准备开口。

大殿内的人见元越泽比传闻中还不要脸,就这么当众勾引女人,面色变得精彩起来,不屑的、嫉妒的、羡慕的等等。胡小仙被周围近千人的目光聚焦,以她平时大胆作风,都窘迫得无以复加,慌忙垂下螓首,掩饰内心的慌乱。

元越泽的声音响起,只听他道:“有一天大雨过后,一家里有四兄弟准备外出。老大穿了一双最适合夏末秋初的厚实靴子,老二选了双能凸显他身份不凡的贵气靴子,老三老四都打赤脚。”

众人面面相觑,实搞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讲起故事。

元越泽继续道:“老三打赤脚的原因是身体乃是皮囊,心既不受污染,脚上沾些泥巴又有何妨?老四打赤脚的原因则最简单,因为他不喜欢穿鞋。”

紧接着问王通道:“王大儒觉得这四人中,哪人的行为最可取?”

王通心思电转,不片刻已猜到元越泽口中的老大代表的是追求自然之道的道家;老二代表的则是提倡等级制度的儒家;老三代表的是超脱世俗之外的佛门;老四代表的则是离经叛道、追求自由的魔门。

王通不答反问,冷笑道:“儒家经历过百年沉寂,公子怎可用先人的观点来推现人?若是那样,与魏文帝曹丕又有何异?”

显然,他对元越泽念念不忘批儒家思想一事极为不满。东汉灭亡后,魏晋南北朝期间,儒学几乎荡然无存。东汉后期,儒家为拯救衰败的君权,从政学者往往以与外戚集团结盟的方式来对付横暴无忌的宦官集团,因此士族阶层就与宦官集团形成了积不相能的“历史关系”到了曹操崛起,他虽有士族之学术背景,但家系为宦官,仍与儒家从政学者为敌;再加上实质已经取代东汉,政治行为于其学术背景下的道德原则上无法讲通,就采取了“提倡无赖之风而摧抑士气”的方法。献帝建安十五年退封县而拒不交兵权的告示,最好地说明这点;到了其子曹丕那里,更是全然否定旧的道德标准,使秦汉以来的风俗为之一变。

王通意思再简单不过,元越泽批的是汉代的儒学,并非这个时代的儒学。

元越泽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儒家先圣孔子先提出君臣、父子和仁义礼智等伦理道德观念;孟子进而提出‘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的道德规范;及至西汉董仲舒,再提出‘贵阳而贱阴’的纲常之道,罢黜百家,虽沉寂百载,传至当代,经王大儒的整理,再提新义,但你的本质与董仲舒并无二异,只看你提倡‘夏商周三代的政治辽远不可考,应以汉代为样板’的说法就可知一二,你若不是因为嫌弃我的出身和小看女人,为何不与落雁合作改革儒学落后观点?我若真是个反儒之人,就会提到统一中原却未被儒化的秦始皇;提汉代原持黄老之术,罢黜百家之后就是数百年的大动乱;提孔子杀少正卯之事!”

元越泽语出惊人,字字掷地有声,皆是事实,容不得人去否认。

殿内再度陷入沉静,元越泽的话对他们思想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可这个时代的人都受封建礼教熏陶,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元越泽本也没期望现在就努力改变他们。但他必须要在此阐明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李世民配席位上的杜如晦起身道:“那请问公子对儒学及其他学派是怎样的一个看法?”

元越泽微微一笑,道:“任何一种学说都有其进步的地方,也有其落后的地方,就拿儒学来说,‘内圣外王’、‘推己及人’、‘己立立人,己达达人’、‘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等思想应该被传承下去,对于学派,我主张政教分离,在国家合理管制下,允许无危害的思想并存,任百姓自由信仰,再取精华,去糟粕,发展出更完善的思想。试想,若一门思想可以取道家之自由、儒家之仁义、佛家之真善、名家之思辨、兵家之尚武、墨家之工艺、法家之制度,融‘民本’和‘格物致知’,那该是多么令人憧憬!世间才能越来越接近‘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之境。”

他此话正在表明他非是反儒学之人,殿内儒生们情绪亦受到控制,亦无法反驳他引用自费孝通,釜底抽薪的最后一句话,否则就是在反驳他们信奉的孔圣人所说的‘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众人开始深入思考起元越泽的新鲜观点。

李渊眼中闪过惊讶神色,他们心里同样盘算起来,这种制度的确是功在千秋,利在社稷,只要天下一统,再控制好节奏,完全可以慢慢实现。

李世民同样心有感触,对于佛道两门支持他的目的,他比谁都清楚,否则就不会有他登位后推崇儒学之事,说到底,还是为了打压过度膨胀的佛道两家。

政教分离这个新观点,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毕玄似笑非笑地道:“元兄弟嘴上功夫确非一般,可惜你昨日力克佛门修为高超的四大圣僧,伤势尚未恢复,否则毕玄也想在离开前领教一下你举世无双的剑法哩!”

盖苏文随即开口,道:“圣者说得不错,苏文都想与元兄一决高下了。”

“哈哈!”

二人一唱一和,尚秀芳黛眉轻颦,未等她开口,元越泽却发出一声长笑,整个人突然消失,下一刻,如从虚空里走出来一样,出现在大殿中央,负手而立,道:“元某人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两位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他说话的内容虽毫不客气,声调却是温雅动听,斯文淡定,跟语意毫不相配。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哪想到前一刻还一副淡然模样,好似道家高人的男子竟会如此悍勇,真个立即便要出手,都大感意外。不过这时代狂热武道的人数不胜数,比如太子党一方的可达志等人,天策府的尉迟敬德等人,都开始大声叫好,引起众人一阵阵喝彩声。

听过四大圣僧的人并不多,但毕玄既说元越泽战四大圣僧后会受伤,那么想来四大圣僧也不可能是等闲角色,众人各种心态的都有,幸灾乐祸的,忧心忡忡的,无限期待的,呃,忘了说,还有打酱油的。(恶搞)元越泽战四大圣僧之事,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李唐也封锁了消息,毕玄刚刚突然提起,惹得李渊内心都开始大骂他无耻,此举无非是要促使元越泽与李唐矛盾更加激化,突见元越泽入场,态度嚣张,李唐人不禁心中大乐:毕玄这下想逃都没门了,而且又不能与盖苏文合力,否则他们日后还哪有脸在各自的国内混?但元越泽实力虽强,毕竟一日内连战数位高手,实力能恢复多少,也是个问题。任何一方输,甚至是当场死掉,对李唐都只有利而无害,所以李渊绝不会阻挠。

盖苏文长身而起,全场立静,只见他面无惧色地来到元越泽面前两丈处,微笑道:“苏文非是好勇斗狠的人,只因像已仙了去的傅大师般视刀法为一种艺术,美的极致。对我盖苏文来说,刀法上的追求,不但超越个人的恩怨荣辱,更超越国与国间斗争强弱的问题。等如有些人对珍玩书画的追求,因明日就要回国,故不愿入宝山空手而回,但苏文不欲伤了元兄,所以不打算用刀。”

作为此间主人,李渊当然要客气一句,只听他叹道:“任何一方有损伤,均是我李渊最不想见到的事。”

盖苏文洒然道:“苏文确是一意欲领教奇技,绝没有分出生死之心。”

这两人仿佛认定元越泽必输似的,在那里一唱一和。元越泽知他是以退为进,迫自己同意他用刀,于是顺着他的意,连消带打地道:“不用刀的大帅,还是大帅吗?可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明眼人都知绝没有‘点到即止‘这回事,生死胜败只在数招内。”

盖苏文目光突然变得凌厉锐利,道:“元兄既然对苏文的小玩意儿这样期待,苏文若再拒绝,岂不辜负了你的美意?”

元越泽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却没开口。

由于依例除值勤的卫士将领外,谁都不准携带兵器进来,故盖苏文须等待侍卫送来兵器,元越泽的邪剑因可随意取出,故李唐人也拿他没办法。

大殿内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嗡嗡声四起,话题当然离不开猜测谁胜谁负。

盖苏文又望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尚秀芳,叹道:“秀芳大家明日就要随圣者走访草原,半年后,苏文在高丽恭候秀芳大家。”

厅内众男性闻言,不禁哗然,女人们都在关注元越泽,男人们的注意力则都转移到尚秀芳身上。

一侧的暾欲谷适时起身,道:“众位请放心,在下保证秀芳小姐的人身安全。”

元越泽暗笑这两个家伙居然还在试图以“心战”来挫自己的锐气,于是只用眼角瞟了紧盯他的尚秀芳一眼,就目不斜视。

盖苏文等人心中暗喜,以为元越泽心境受到影响,此刻是在强装镇静。元越泽反复跑到上林苑,手尚秀芳接待一事早被许多人知晓,人们只道是元越泽看上了尚秀芳,却不知尚秀芳同样对她倾心相许。

或许是想到了今晚要将清白身子交给他,尚秀芳清丽无双的俏脸微酡,乌溜溜的翦水秋瞳中飞快闪过一丝妩媚神光,看得一大堆男人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一声“兵器到!”

将众人注意力唤回,大殿再度肃静下来。

一名高丽武士,捧着柄宝刀,进入大殿,来到盖苏文斜后侧站立。

盖苏文右手轻微一震,黑光闪过,连鞘长刀已落入他手中。

配刀入手,盖苏文缓锾把刀从鞘内抽出,整个人立生变化,不但神采飞扬,且生出一种宏伟壮阔的气魄,显示他已进入专志克敌,人与刀结合为一的境界。他神情虽仍是冷静沉着,一派高手风范,一对眼睛却立即射出诡异莫名的异芒,长刀出鞘瞬间,一股凌厉无匹的刀气,立即把元越泽完全锁死笼罩。

那把刀朴实无华,刀身重厚,刀体呈乌黑色、闪闪生辉。

见元越泽不受他的森寒气息影响,如孩童般好奇地打量他的双刀,盖苏文语带讥讽地道:“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把是我国制刀名师金希应本人要求制成的四十九炼清钢刀,本人名之为盾击刀,鞘为后、刀为击,鞘刀合重一百二十斤,元兄留神。”

他说得豪气盖天,以为元越泽是在找寻此刀的弱点,岂知元越泽却摇头道:“大帅既被称做‘五刀霸’,怎么今日只见一把刀?”

盖苏文眼角瞟了一眼远处静若观音大士的傅君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道:“元兄本已受伤,苏文怎可占你便宜,你我一招分胜负即可,没必要分生死,高丽嫁出去的女人虽已叛国,苏文却不愿看到自己的一奶同胞守寡!”

他这明显的是含沙射影暗骂傅君婥,之前他曾找过傅君婥,谈起“杨公宝库”该归高丽一事,却被傅君婥给轰出门,为他所不齿,今日当着这么多人面,总算折辱了叛国的傅君婥一回。

傅君婥淡淡地望向他,无喜无悲,因为她知道她的作为是问心无愧的,就如元越泽曾安慰她那样: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爱妻遭误会并不要紧,但人前受辱,岂是小事?元越泽暴喝一声:“好!就一招,出手!”

殿内上千人几乎同时生出一种可怕的感觉,元越泽的一句话仿佛带起了充盈天地间永无休止,声调越来越高的回音,使人难过得想捣破自己的耳膜来终止那尖锐的回音,感觉古怪诡异至极点。

紧接着,一阵“嗤嗤”的破空呼啸声将众人注意力带回现实,就见盖苏文右手上的清钢重刀已劈至元越泽头顶。

他这凝聚他全部精气神、全无斧凿痕迹的完美一刀确有惊天动地之威。

元越泽点出一指。

毫无花假的一指,凝聚着他最高功力,仿佛天地宇宙之秘尽包含在其中。

掌剑相交,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身经百战所养成的独特感应能力使盖苏文心生警兆,飞退中左手刀鞘舞起黑色光盘,堪堪躲过元越泽那可怕的先天剑芒。

“啪!”

落地瞬间,刀鞘同是掉落,盖苏文面如死灰,身躯开始前后摇晃。

他知道,自己的左手废了,因为元越泽那强横的先天剑气已破坏他看似完好无损的左臂内所有血肉经脉。但他又是幸运的,若不是昨天夜里与毕玄合作,毕玄借了他一注“炎阳真气”他此刻已成全身瘫痪。

这也正是元越泽呆立殿中心的原因。

他终于明白为何盖苏文敢打头阵,全因毕玄的那股真气,而他元越泽亦是小看了盖苏文,但既已击败他,还废他一臂,盖苏文和废人已无多大分别。

殿内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开始高声喝彩,若被告知战局真相,恐怕会更为疯狂。李唐人虽心中遗憾元越泽没能杀掉盖苏文,不过想到此仇既结,他们心中也舒服了一些。

元越泽伸平右手,仿佛没经过死斗似的,对毕玄淡淡道:“武尊,请!”

大殿倏地恢复平静,所有人的目光望向毕玄。

毕玄看都没看被人扶走的盖苏文一眼,脚不沾地、轻飘飘落至场中,高领长袖、宽大金纹长袍更突出了他雄伟如山的挺立身姿与渊亭岳峙的沉凝气度,只听他叹道:“元兄弟恢复能力竟是如此惊人,毕玄终可全力一战。”

任谁都看得出元越泽刚刚胜利得太轻松,所以根本不需休息。

元越泽右手一翻,“邪剑”终于来到手上。

毕玄面容平静,令人见之心寒,一对眼睛却是杀机大盛,淡淡道:“元兄弟如此尊重毕玄,毕玄也不会教你失望!”

元越泽仿佛自言自语地道:“昔年杨坚一统中原,外侵草原,杨广暴政,中土大乱,始毕南侵,及至现今,中原受战祸影响惨重,诸外族蠢蠢欲动,民族之间的矛盾只有通过战争,一方彻底臣服才可终结,没有人可化解得了,武尊以为元某所言对否?”

毕玄微一错愕,沉吟道:“寥寥数语,将民族矛盾说得如此透彻,毕玄佩服。”

元越泽淡淡瞥他一眼,又道:“元某人不是极端民族主义者,更不喜欢战争,但却无法看着自己的民族受外族所扰而不理,武尊既敢挑战我,希望你能接受任何结果。”

大殿内一片死寂。

没人敢说元越泽狂妄。

李唐诸人心生感慨,他们一向以中原人自居,却与突厥人合作,口口声声为了天下百姓,午夜梦回时,扪心自问,他们究竟为的是谁?连李渊这样的人物都面现羞愧之色,可见良心受到谴责。

再对比眼前这喜怒无常,做事只问自心的绝世“凶人”许多人都心生敬佩。

毕玄哈哈大笑,道:“我们是狼的民族,长期生活在雄奇壮阔的大草原上,在连绵不断的战争中成长茁壮,到今天雄霸大地,亦形成本身不山更改的民族性格。战士的光荣是以鲜血和生命争取回来的,认清目标后,从不会退缩改变。”

他当然不方便当着中土人的面大肆谈论侵略,却通过言语隐晦表达出突厥民族的特性及个人的决心,丝毫不受元越泽的声势影响。

元越泽眯起双目,悠然自得地道:“所以孔子所说的‘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我绝不赞成。出手吧,莫要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孔子的意思是说:远方的人还不归服,便发扬文治教化招致他们。他们来了,就得使他们安心。元越泽却不同意,因为孔子的观点明显脱离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原则,对于突厥这种狼性文化盛行的民族,必须以雷霆铁血手段才能解决民族间的矛盾,讲礼教或许也可,但恐怕要花费数倍的时间。

毕玄发出畅快的笑声,一阵热至使人窒息的气流弥漫在整个大殿内,使人生出处身干酷荒漠的可怕感觉。接着,灼热骤消,代之而起是不觉有半滴空气、干涸翳闷至令人难以忍受的虚无感觉。毕玄仿佛一座不动的大山,却突然现身半空中,双目杀机大盛,全身衣服和长发分别往前后两方向狂舞乱拂,情景诡异绝伦。

同时,他双手化出连串无数精奇奥妙的掌法,但不论如何变化,总是掌心相对,仿似宇宙所有乾坤玄虚,尽于掌心之间;而万变不离其宗,一切玄虚变化,均是针对元越泽而来。

元越泽神情越发凝重,那日他还以为毕玄修为远比祝玉妍和宁道奇差,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毕玄刻意隐藏实力。他这第一招已显示出其大宗师级的修为,威力惊人的“炎阳大法”以他为核心生出的气场,可模拟出种种影响战场变化的气流,比如眼下,气场就在强烈拉扯着元越泽,仿佛要他自己送上门中招似的。

元越泽心如止水,衣衫没有丝毫舞动迹象,反是长发开始逆向飞舞,可见他自身所发出的气场完全不受对手影响。接着长剑无声无息出鞘,高高举起,手腕翻转间,连续划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气环,一环接一环,十几个气环连成一个优美的圆形。

观战者无一例外的目瞪口呆。

连其中修为只能算一般的尹德妃都可以清楚地看清楚他的每一个动作,可就在他完成了整部浩大的“工程”后,毕玄那似缓实快、疾若奔雷的一招竟还没轰到他身上。

“轰!”

人影乍合倏分。

众人再度陷身“炎阳大法”那干涸、炎热、沙漠般没有任何生气的气场内,可见毕玄气势收放自如。待到看清楚时,似风暴中永远屹立不倒的崇山峻岳般的毕玄已在元越泽刚刚所站位置前五尺,双拳前轰。

元越泽好似消失掉,天地间再无他物,只余一对带着可煮铁焚金热浪的铁拳。

蓦地,虚空中刺出一剑。

这一剑没有带起任何风声,但即使是观战者都感觉到这一剑无人可挡。

元越泽的真气全蓄藏于剑内,包括他全心全灵的力量,天地人三界结合后的精、神、气。

“砰!”

劲气交击,发出闷雷般爆破使人胆颤心寒的激响。

望向战圈中心,绝大部分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

第110章 才女之夜

太极夜宴已结束。

时近戌时末。

御书房。

唐皇李渊正襟危坐,三子一女坐在他对面。

房内气氛稍显沉闷,不知过了多久,李渊方长叹了口气,仿佛对子女门诉说,有好象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元越泽此人到底是怎么个来头?大明圣尊、四大圣僧、毕玄都不是其对手,朕的知交颜兄和保护了朕几十年的神秘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朕真的怀疑他是否可挡得住千军万马?”

本已彻底哑火的李元吉惊讶道:“父皇的神秘高手都……”

席风很久以前就暗中投靠李渊,除了李渊外,没人见过他在宫内的真面目,连与他合作的李元吉被蒙在鼓里还浑然不觉。

想到毕玄被元越泽打到躺在地上起不来时脸色煞白的恐怖情景,李建成打了个冷颤,口中却道:“父皇太过担忧了,要知人力有尽时,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不可能挡得住大批军队。”

李世民苦笑一声,叹道:“谁能想到元越泽的口才恁的了得?王大儒、师古叔等人两句话不出就被他说到张口结舌。”

文武比试过后,李唐溃不成军,不但如此,还使得元越泽借机在太极殿上大肆发表个人政见,后面更是先后大败高丽大酋盖苏文和草原的精神象征“武尊”毕玄,为中原人争了一口气,声势飞涨至极点。

这一切与始作俑者李渊的本意完全相反,他此刻亦只能徒叹人算不如天算,莫非元越泽是上天派来与我大唐作对的?

李元吉恨声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吗?这样危险的人,多留一天都是个祸害!”

他这话引起李渊几父子的共鸣,以元越泽的本事,若想暗杀李唐高层,甚至李渊,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这如何教李渊能放心得下去?

李建成面色阴冷,道:“如今杨公宝库已空,我猜应该是装入他手上那古怪的手镯里了。若不把他请来长安,宝库一定会被孩儿查到。”

他又开始针对李世民,李世民只有无奈苦笑,不敢答话李渊断然道:“宝库的事休要再提,我们探子说元越泽已为洛阳投入几百万两黄金,足抵数个宝库,我大唐既得富饶的巴蜀支持,小小宝库还不放在眼里,争天下岂是仅靠财力便可做到的?是了,裴卿之事,元吉有什么消息?”

李元吉摇头道:“孩儿宴会后又去了趟寂叔的府邸,他家里人说昨日晚间他独自外出,没人敢多过问,又以为他是公务在身,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顿了一顿,他失声道:“会否被元越泽给暗中害死了?”

眼看父兄几人对元越泽越发忌惮,已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微垂螓首,一言不发,数日从未出过闺房,连新年夜宴都未参加的李秀宁苍白的玉容上露出一丝枯涩的笑意,头垂得更深。

李渊沉吟道:“此事确有可能,但可能性极低,裴卿与元越泽没有任何仇怨,元越泽虽是嚣张,行事风格却不下作,好了,秀宁留下,你们出去吧,定要仔细备战,不要再理元越泽了。”

他实是怕自己的儿子再犯蠢,间接去为元越泽造势。

李建成三兄弟起身施礼告退,李元吉与李渊交换了一个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才转身去了。

房内只剩父女二人时,李渊油然道:“秀宁的心是否已属元越泽?”

李秀宁轻轻摇头,低声道:“秀宁从未做过对不起家族之事,每次做事都是从家族利益去考虑的。”

她的话都属事实,话语里却偏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李渊是过来人,加上知女莫若父,他苦笑道:“秀宁心思,为父岂会不知,朕知道秀宁很矛盾,可你也该明白我们和元越泽,只有一方能够存活,活着的一方可得天下,另一方却只能以家破人亡收场,长痛不如短痛,秀宁做个选择吧,无论你选哪一方,朕都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理解你,支持你。”

大唐公主娇躯剧颤,两串在灯火下反射晶莹光芒的泪珠滑落到她苍白的玉手上。

以她的过人智慧,岂会听不出李渊的意思?她喜欢元越泽一事千真万确,但也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家族的事,可见她在爱情与家族中,还是选择偏向后者。这一点,李渊几父子是看得出来的,那他为何又要迫李秀宁表态?

李秀宁芳心恐惧莫名,她隐约感觉到李渊要她亲自去对付元越泽,方法当然不会是正面的,因为整个天下,敢正面与元越泽对撼的人恐怕超不出三个。那也就是说李渊准备在元越泽离开前再用阴谋算计他一回,李秀宁就是执行者。

这左右为难的公主心中一阵酸楚,她虽已拒绝元越泽,可感情怎可能那么轻易就甩去?若元越泽是那种阴险狡诈、万事只求利益的政客还好,偏偏元越泽是最理解她的人。

李渊也是左右为难,老实说,他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这计就算成功,李秀宁生存的几率也极渺茫,因为元越泽有情中带无情的印象早已深入人心,若李秀宁惹到他的底线,他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辣手摧花。

这是拿亲生女儿的命去换大唐国的未来!

人生就是这么多无奈,他或她别无选择。

良久,李秀宁缓缓抬头,望向李渊,神情平静至令人心碎,眼中的坚定神色已告诉李渊她的选择。

李渊老泪纵横。

雄鹰折翼,苍狼断齿。

草原的不败神话在中原被打破。

只两招,元越泽当廷废掉毕玄大半功力。从前人们只是听传闻,今晚则是亲眼目睹了他的可怕实力,无人敢再怀疑。

是役,为元越泽在长安建立起为汉室争光、文武双全、无人能敌的良好形象。

经过与刘昱、四大圣僧、石之轩连场恶战,他本就深不见底的修为再度提升,毕玄确实不凡,但比起四大圣僧全力联手的威力,要差上许多。

除夕不眠之夜,许多人从太极殿归来的人都在纷纷传诵着他的事迹,这汉室英雄却欲行龌龊事。

到上林苑与才艺双绝的天下第一名妓尚秀芳偷-情。

对人声鼎沸、张灯结彩、处处喜庆的氛围视若无睹,元越泽如鬼魅一样溜进尚秀芳居住的小院。

蹑手蹑脚地窜入尚秀芳灯火未熄的香闺,悄悄望向洁白轻纱幔帐笼罩着的秀榻,透过纱帐,隐约可见已经入睡的尚秀芳如群山峻岭般连绵起伏的美好身段。

元越泽目瞪口呆,海棠春睡的玉人还不知她裸-露在锦被与单薄纱帐外的一小截欺霜赛雪、粉嫩光洁的小腿是何等的诱-人。

一个愣神后,元越泽暗道不是说了等我吗?怎么自己先睡了?以便轻手轻脚地钻入纱帐。

一看之下,口水差点流出来,锦被已她踢掉大半,如柳纤腰以上全曝-露在空气中,玲珑傲人的曲线引人犯罪,连元越泽都生出一种要掀开被子,饱览其全身的冲动。

她只着一层轻纱睡衣,柔薄纱衣根本掩不住她玲珑美妙、勾魂荡魄的身材。丰-满的胸-脯随呼吸而上下起伏着,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天然幽香。乌黑柔顺的如云秀发蓬松披散,将她修-长的玉颈衬托得异乎寻常的白,五官精致、清丽至乎完美的俏脸白里透红,娇艳无双。

发呆半晌,元越泽为她盖好被子,轻轻躺在一旁。

连番与几大高手对绝,使他根本没有太多时间静下心来总结经验,这种颠峰对绝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可盼不可求,元越泽虽不以武者自居,但他坚持认为刘昱未死,若日后这狡猾如狐的家伙练成神秘莫测的“战神图录”对付起来将会更难,所以他必须提升自己的实力,理由非常简单,“战神图录”非同寻常。

对战的画面一幅幅划过脑海,他的精神开始聚焦,仔细回味每一个细节。

渐渐的,天地间的万事万物的动静仿佛都开始在他无限延伸的灵觉所掌握,感觉舒畅美妙至极点。

尚秀芳微微转急的呼吸,自然也逃不过他的注意。

元越泽睁开双眼,探过胳膊,将依旧在强自装睡、秀面飞红的尚秀芳螓手放在自己臂弯上,轻声笑道:“秀-芳,我来啦!”

尚秀芳猛地睁开那双惺忪美目,面露喜色,红润小嘴却微微翘起,嗔道:“人家都睡着了,公子来做什么呢?”

元越泽见她耍起小性子时的娇艳模样,不禁失笑道:“嘎多兄明日就要回西域了,所以我陪他去喝了顿酒。”

尚秀芳微微点头,没再开口,只将螓首贴在他的臂弯里。亲密接触下,元越泽可以清楚感受到她灼热又富有活力的娇躯,柔软又不乏弹性的酥-胸,冲动上脑,转身一把将她抱住,咬着她晶莹如玉,已染红霞的小耳,道:“明日即将分开,秀芳勿要怪我急色。”

娇躯开始颤抖的尚秀芳玉手紧按在他胸口,头都不敢抬起来,只是微微点了一下。

元越泽的大嘴仿佛带着引人沉沦的妖邪魅力,沿着佳人的玉颈来到红得仿佛能滴出血一样的玉颊上时,尚秀芳受不了窜如体内那股又痒又麻的感觉,娇躯轻扭,不自觉地仰起满布红霞的俏脸,秀眸半合,口中发出一声似有还无,如天籁般优美动听的轻吟,显是春-情勃发的先兆。

元越泽微笑道:“秀芳歌喉乃天下第一,刚刚这一声更是带着让人魂销魄散的魅力,元某人骨头都软了。”

尚秀芳被他挑起处子春-情,闻言微微清醒,还未来得及白他一眼,娇嗔几句时,脑中“轰”的一声,魂魄好似离体,再也分不清虚实。

原来是元越泽的大嘴找上了她柔软光润的红艳檀口,趁她不备,舌头已经探了过来。魔手更是开始攻占后方“高地”尚秀芳哪能受得了他的手段,原本就娇羞红润的脸蛋渐转艳红,配上剧烈扭动的娇躯和越发急促的呼吸,可知她情难自禁,欲-火已被全面挑起。

迷迷糊糊间,全身包装已被褪尽,一具不带任何的瑕疵的完美身体就这样呈现在眼前,元越泽正失魂落魄地盯着她粉嫩光洁、皓白莹泽的浑-圆玉-腿与那若隐若现的神秘圣地发呆时,尚秀芳又一声轻啼,将他惊醒,只见她不知是否因体内空虚过头而难过,冒出几滴香汗的秀额下,一对黛眉正紧紧蹙起,面色亦有些不大对。

元越泽俯身道:“秀芳是否身子不舒服?”

满面潮-红、浑身无力的尚秀芳微微颌首,却不敢睁开眼睛,而是贴在元越泽耳边说了一句。

元越泽耸肩干笑一声,怪叫道:“就让小人侍奉秀芳大家方便。”

尚秀芳大窘,羞得面色更红,玉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怀抱身无寸缕的尚才女,元越泽身形一闪,已没入屏风后。

房内除了尚秀芳沉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动静。

尚秀芳似嗔若怒的颤抖声音传来,道:“公子,你的手……手……秀芳……”

元越泽声音倒是一本正经,只听他道:“噢,白乐天所说的‘嘈嘈切切错杂弹’,原来是这种感觉,好了,秀芳大家请!”

尚秀芳懊恼地娇哼一声,片刻后,一阵雨打残荷般的悦耳声传出。

元越泽的怪声再次响起,煞有介事地道:“哈!这该就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吧!哎哟,秀芳掐到‘小邪皇’啦!”

待到二人身影再次回到秀塌上时,尚秀芳已如鸵鸟般伏在元越泽的怀里,反倒是不知羞耻为何物、一路裸-奔的“邪皇”摇头晃脑地吟道:“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白乐天可真是个人才,秀芳说是不是?”

娇喘嘘嘘、娇羞不已的绝代佳人冰雪聪明,怎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只有无奈地再掐他一把。元越泽露出个夸张的表情,大手在她玲珑柔软的玉体上再次移动,道:“春宵苦短,炼化身体后,我陪秀芳好好聊聊吧!”

尚秀芳娇吟一声,表示赞同,炽热的春-情开始燃烧,全情投入男女之爱中,期盼最浓烈一刻的到来。

尚秀芳美眸朦胧,宛若秋水,她深情地注视着元越泽英俊无比的脸庞,情不自禁地张开双手,两条玉臂勾缠住他的颈项,琼鼻娇哼,眉眼流动,温声软语,轻声诉说思念与爱意。

柔情蜜意过后,元越泽伏下头去一下子亲上了她的小嘴,口舌纠缠下,尚秀芳反抱着他的蜂腰,火热的回应起来。

刚刚小解时,连最娇嫩的处女地都被他摸了个遍,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元越泽不停的亲吻她完美的俏脸,二人身体紧贴,灼热的巨物压迫着尚秀芳的平滑小腹。尚秀芳浑身酸软,微微扭动摩擦,断断续续地轻吟着,一副春情难耐的模样,令元越泽呼吸沉重起来。

娇媚动人的声音听在耳里,落在心里,元越泽欲火大盛。他放过尚秀芳娇艳欲滴的红唇,一路往下吻,从那娇嫩丰挺的傲人双峰,滑过那光滑饱满的小腹,然后用手的分开她下意识紧闭的浑圆玉腿,把头埋在她两腿之间。

尚秀芳圣地处毛发中等,是最常见的倒三角形。元越泽浓重而炽热的鼻息直喷在她的纯洁花瓣上,尚秀芳发出轻轻的呻吟。

看着中间的那一条粉红色的细缝,元越泽血气直冲大脑,探出舌尖,舔了上去。

尚秀芳发出一声长吟,喘息得更加剧烈,双手掩着通红的娇靥,像拨浪鼓似的不住摇着头,呻吟道:“恩……脏啊,夫君不要……恩……”

话虽如此,她却感觉浑身上下酥麻无比,犹如蚂蚁爬动,阵阵钻心之痒传遍全身。

元越泽抬头笑道:“刚刚方便完了不是有清洗过的嘛!”

接着不等她答话,又低头吻上那两片闪耀着水光,轻轻颤抖的鲜嫩小花瓣,灵巧的舌头来回挑逗着,接着舌尖伸入那从来都没有人侵入过的花道内部。随着他不停亲着尚才女那饱满的阴户,像是舔雪糕似的舔着她那粉红花瓣,手指不时按按她花房上可爱的小红豆,香气四溢的花蜜由潺潺流出变得泛滥,把她迷人的花园弄得更加湿润。

尚是处子的尚秀芳哪能受得了这样强烈的刺激?娇躯流露出兴奋与享受的反应,秀眸紧闭,娇哼连连,两只洁白的玉手乱抓着。

元越泽的舌头依旧在顽皮地挑逗着洞口和小花瓣,时不时再舔几下洞口突起肉芽构成的处女膜,惹得尚秀芳滚烫娇躯颤抖得更加厉害,喉咙不时逸出销魂荡魄的火热呻吟,玉腿情不自禁地紧夹住他的头,香臀不受控制地轻抖,似拒还迎。

前戏已经充分,元越泽再不犹豫,起身架起她的两条弹力惊人的修长玉腿,扶着长枪分开鲜艳的小花瓣,顶在肉洞口处。

“滋”的一声,枪头没入尚秀芳紧窄的蜜壶中。

处子之血滴下。

虽然早有准备,尚秀芳依然尖叫一声,双腿猛烈的曲起夹着元越泽的腰身,秀眉紧皱,一副又痛又怕的可怜样儿。

元越泽感受着她两腿紧紧夹着,花瓣的肉壁上一阵紧缩,便停下动作,展开各种手法,在滑不溜手的娇嫩肌肤上游走,对她娇躯各个敏感地带展开爱抚,以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尚秀芳的眉头渐渐松了下来。而且开始微不可察地摇动起粉臀。元越泽逐渐加快活动的速度,随着他的抽插,尚秀芳下身的淫水也越来越多,不时随着元越泽的插动抽出溅到花瓣外滴到床单上。她开始放声呻吟,模样十分浪荡疯狂。

她的狂野使得元越泽全身的热血沸腾。他用力的搓揉着尚秀芳完美挺翘的浑圆玉乳,将玉乳和不规则的摇摆。架着两条大腿抽动的更加迅速。

尚秀芳哪还记得其他事,被快感冲得浑然忘我,娇呼连连,像浪女般纠缠着元越泽,那原本端庄的眉宇和半闭的秀眸间春意浓浓,水汪汪的眼眸全是渴望,与她素日秀气端庄神色完全不符。

长枪飞快进出在尚秀芳那紧窄无比的处女蜜壶中,就好似进入了湿热滑软的天堂中一样,一股电流从触及处扩散开来,元越泽全身顿时酥麻,骨节欲酥。

尚秀芳精雕细琢的完美身段上,白玉般的美乳丰满圆润,细腰、小腹,曲线玲珑,修长的玉腿上没有半点赘肉,妙相毕露的芳草之地,配合绝世姿容,在情欲的促使下,她失去理智地主动迎合着,樱桃小嘴里发出撩人的浪叫声,后仰玉体,雪白丰满的双峰来回颤抖,一双素手紧抓元越泽的双肩,玉臀拼命摆动。

元越泽扶住她纤细的柳腰,巨物一次次地被平坦小腹下的那片芳草吞没,一次次在湿滑的道路抽送着。

连串的娇吟从尚秀芳的口中唤出,她已经忘了一切。每一次的紧密结合都让她婉转娇吟,嫣红的香腮上颗颗香汗滑下,胴体上浮起动人的绯红,交合处玉露飞溅,点点滴滴洒落在床单上。

忽然,尚秀芳全身一震,头直往后仰,纤腰用力弓起,玉腿死命夹住元越泽的腰。同时蜜壶内一阵剧烈抽搐,花心喷出大量阴精,终于到达人生第一次快乐的高潮。

元越泽被她那粉嫩的花心不断吸吮,再也忍不住,一枪到底后,紧紧搂住她。低吼一声,把滚烫的精液射在她动人的身体最深处,浇灌着那片花房。

尚秀芳被元越泽紧抱在怀里,心中无比幸福。她星眸紧闭,柔软香润的胴体无半分力气,大口喘息回味着刚刚那如升云端,飘飘欲仙的滋味。

纪倩与小鹤儿同床而卧。

她们以背相对,实际上美眸却都睁得大大的。

二女本来是过来陪明日就要到大草原游历的尚秀芳的,太极夜宴后,谈笑许久,三女沐浴后回房入睡,纪倩二女也懒得回自己房间,就在这里暂住一夜。还未完全入睡,二女就被不远处尚秀芳闺房处传来的一声痛苦的悲鸣所惊醒,纪倩不必说,虽还是黄花闺女,却清楚知道那声音代表着什么,小鹤儿听过太多春宫戏,甚至单说理论经验,较之纪倩还要高上一筹,自然也知道那声音代表着什么。

实际上二女都猜到是元越泽刚刚破去了被天下男人推崇的尚才女的处子之身。小鹤儿没那么多心机,她知道元越泽对她有意思,也亲口说过她年龄还小,虽然她自己坚持说已经是大姑娘了,元越泽这老古董却偏不下手,她只有再等等了。反观纪倩心情则要复杂得多,听了半个时辰的春宫戏,她有点头晕,心中暗骂元越泽虚伪、不要脸、没责任心,浑然不觉自己正是生出了嫉妒尚秀芳的心理才会这样。

那边厢折腾许久,才安静下来,二女心中同时松了口气,二人好似心有灵犀般一同转身,下意识地瞥了对方一眼,虽然房内漆黑一片,二女功夫又算不上太高明,可她们清楚察觉到对方呼吸紊乱的迹象,小鹤儿先开口道:“元大哥真坏,跑来投香窃玉,吵得人家睡不安稳。”

纪倩渐渐习惯她的流氓口吻,问道:“他们一家就要离开了,小纪会留下来陪我吗?”

小鹤儿道:“人家要回洛阳,元大哥已派人去找哥哥了,估计几个月该可找到了吧!”

纪倩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莫怪我多嘴,你不能再错下去了,找个人嫁了,好好生活吧,我真不想看自己的好姐妹做人家的小妾。”

小鹤儿嚷道:“我知道小倩对元大哥有偏见,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叮嘱。”

纪倩苦笑道:“我怎么不觉得我有偏见?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可与天地同寿,那岂不是连人生的滋味都感觉不到了?小纪你别再沉沦下去了。”

小鹤儿道:“琲姐最喜欢读书,人家听她讲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故事,小倩又不是元大哥,怎可能知道他的人生是否有滋味呢?况且,人家喜欢元大哥,又不是有所图谋的,就算他真把我当成妹子,我也高兴,你若是体验过那样温暖惬意的家庭生活,保你对名利再没半分兴趣。”

发觉到自己的好姐妹不但学识见长,对元越泽也早就迷到中魔的地步,纪倩心中一阵无奈,没再说话。但她绝不会听从小鹤儿的意见,离开长安的,因为太极夜宴接近尾声时,李元吉已当众澄清没有逼婚一事,纪倩虽然心中恼怒,却也放松下来,因为这代表李元吉不会再强迫她。

可是不离开长安,我该作什么好呢?大仇家香家几乎倒台,听卿姐说只有香贵的大儿子还逍遥法外,另两个儿子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想来也不会再有翻身之日。对付京兆联的杨文干?简直没可能,要知长安共有三帮恶人,被称为两党一联,联就是京兆联,两党则为太子党和贵妃党。而且卿姐说过杨文干自会有人对付,我何必自找苦吃!

唉!

大脑开始混乱的纪倩见小鹤儿呼吸已转平静,无奈地叹了口气,望向窗外尚秀芳闺房的方向,想起刚刚那勾人魂魄的销魂声音,纪倩不自觉地夹紧玉腿,惊觉好象私秘处变得滑腻了许多,立即轻声骂一句元越泽荒yin无耻,蒙上被子睡了过去。

“阿嚏!”

元越泽怪手一边揉捏着怀中更趋完美的玉人雪白丰挺的诱-人玉-峰,一边打了个喷嚏。

如雪莲般美丽圣洁、高贵典雅的尚秀芳以一双无瑕玉臂紧缠元越泽的脖颈,如醇香美酒般的朦胧美眸透出深切的爱意,平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令自己倾心并托付终身的男人。元越泽的怪手让她舒服无比,小腹处再次升起一股热感,玉颊上亦烧起两朵娇艳的红云。

但是一个喷嚏,把气氛全破坏掉了。

尚秀芳“扑哧”笑出声来,看着如小孩子一样嘴里嘟囔个不停,不知在诅咒谁的元越泽,她的绝色玉容绽放出幸福的笑意,随即将螓首贴在元越泽胸口,聆听那有力的心跳,感受那宽阔的胸膛。

察觉到胸口变湿,元越泽轻抚她的秀发,轻声道:“秀芳是否不舍得走,却又对游历塞外很是憧憬,所以心生矛盾了?”

尚秀芳微微点头。

元越泽叹道:“你可能会怪我不给你拿主意,实际上秀芳很有主见,我相信你很快会想明白的,而且我们又不是永远天各一方,你游历够了,回来时中原统一,我们就到山里过些快活日子,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

顿了一顿,继续道:“而且颉利集兵欲南下侵我中土,我不久后也要到草原走一遭,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届时我再与秀芳多玩几种花样。”

尚秀芳破涕为笑,嗔道:“没个正经!”

接着那双比原来更要勾人心神的大眼睛一转,笑道:“秀芳可能会帮上郎君一把呢!”

元越泽立即明白她的意思,道:“秀芳不该管这些俗事,更不许出卖色相,明白吗?”

尚秀芳玉容上露出一丝天真俏皮的笑意,道:“秀芳倒想出卖色相,却没人敢受呢!”

元越泽又好气又好笑,稍用力抽了她浑-圆的香臀一下,道:“总之一切随意,不必刻意为之,是了,你现在模样变化较大,出去被人发觉不妥该怎么办!我真是大意!”

尚秀芳娇笑道:“美仙阿姨早为人家从鲁大师那里求了张人皮面具,戴上以后,连秀芳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呢!”

元越泽暗赞单美仙心思玲珑缜密,尚秀芳又道:“听美仙阿姨说,夫君最初只想与她共偕白首,后来怎会变化这么大的?”

元越泽苦笑道:“我的命运其实不掌握在自己手上,我隐约觉得一个眼镜男和一个女人在无形控制着我的命运,感觉很古怪,却很真实。”

(恶搞)尚秀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贝齿轻咬芳唇,垂首赧然道:“明日一别,少则数月,多则一年方可再见,夫君不多爱秀芳一次吗?”

元越泽双臂一紧,低头寻上她的唇瓣。

本是悬挂中天,映射大地一片金黄的月亮都好似不敢再看屋内的香-艳场面,悄悄躲到云朵后。

尹府。

尹祖文、许留宗、杨虚彦、杨文干四人围坐在禁地阁楼最上层,面色阴骛。

在他们身上,看不到半分新年除夕的欢快气氛。

许留宗率先道:“文干可有查到生春和玉山的消息?”

杨文干眼中闪过疾厉神色,摇了摇头。

尹祖文道:“姓侯的小贱-人不会放过他们的,文干做好最坏的打算吧!还好她没查到你的秘密,否则香家……”

杨虚彦沉吟道:“对于接下来如何对付元越泽,尹师伯有何打算?”

尹祖文苦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石大哥突然消失,把我们一大摊子人留下,元越泽不来找我们麻烦已是难得,原本我还怀疑他的实力,但亲眼见他两招挫败毕玄后,我什么想法都没了。”

杨虚彦亦叹道:“石师突然不见,虽是无法栽赃给元越泽,我们依旧有信心击杀李世民,谁知突然冒出三个高手,那金发的西域人听都没听说过,修为却是异常高绝。现在左先生与辟先生连城门都不敢进了,否则必定给李世民暗中安排的眼线察觉到。”

许留宗道:“事情既已发生,谁都没有办法,虚彦该想想如何躲过李渊的‘滴血认亲’,要知这一关对你,对我们大家来说,异常重要。”

杨虚彦神秘一笑,道:“虚彦不但有办法躲过此难,说不准李渊还会封我个官哩!”

话语中,竟是说不出的自信。

-

第111章 魔女双飞

午夜已过。

唐皇李渊独自坐在御书房中,愁眉深锁。

书房中只点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将他衬托得犹如一尊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雕像。

“笃笃!”

两声细微却清晰的敲门生响过,李渊抬起头来。

被李渊请动做特别探子,一袭夜行衣的宇文伤推门而入。

简单施礼后,李渊请他入座。

宇文伤清了清嗓,脸上现出一丝复杂难明的苦笑,道:“微臣不知该否恭喜皇上。”

李渊道:“说了我们之间平辈论交,老哥此话怎讲?是否有特别发现?”

宇文伤点头道:“外宾馆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动,毕玄从未开口说过话,但暾欲谷却大骂元越泽许久,还说若毕玄带着‘阿古施华亚’上阵,元越泽必败无遗。”

“阿古施华亚”是毕玄曾使用过的一支狼矛的名字,乃突厥古语,意即月夜之狼,毕玄年轻时仗之冲锋陷阵,纵横草原从无敌手,初出道之际已被誉为‘没有人能把他从马背击下来的对手’,六十岁后才弃矛不用。不过只看宇文伤不屑的神情,当知暾欲谷只是胡说罢了,修为到了毕玄那级数,一把武器可起的作用已经极小,更遑论扭转战局。

李渊皱眉道:“依你老哥看,毕玄会否一蹶不振?暾欲谷的话是否属实?”

宇文伤叹了口气,道:“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毕玄的一颗心渐转死寂,他已是年近百岁之人,元越泽废而不杀这一手实是高明,还有什么可比一个落败的草原精神象征更能打击崇尚狼性与武力的突厥人的信心与士气?”

顿了一顿,他继续道:“贤弟亦是个中大家,怎可能不知暾欲谷只是发泄不满的情绪罢了。不过他却对随从说了一句‘回到草原后,毕玄就会闭关。’这句话耐人寻味,若毕玄真的从次一蹶不振就最好,可暾欲谷口气却极为自信,我在纳闷是否毕玄尚有后着?要知道他只是被废掉部分功力而已,随说信心受到的打击更大,可一旦回复过来,应该比现在更可怕,破而后立的道理,谁都明白。”

李渊沉吟道:“就算真如你老哥后一种推测,胗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对了,尹国岳那里情况如何?”

若毕玄能恢复,那必定再找元越泽报复,但也同时代表着突厥精神领袖重生,对突厥士气提升作用不言而喻,这对一直饱受突厥强兵困扰的李唐来说,绝非好事,难怪宇文伤开头会说出那样让人难以理解的话。

宇文伤道:“真如贤弟所猜测那样,我探到尹国岳与另外几人聚头,其中两人一个是杨虚彦,一个是杨文干,另外一人的声音,我不熟悉。”

李渊暗自叹息一口气,这哪里是他所猜测的,不过从是宋师道曾暗示过他“朝中有魔门中人,还将子女安插到你的身边,影响你的思想。”

一句话中推测出来的罢了,李渊又非蠢人,自然而然猜测到是尹祖文,想不到竟真给他猜对了。

宇文伤将所听到的事情讲出来后,道:“这些是贤弟家事,我不该多嘴,可眼下已牵连到魔门,那连贵妃实是……”

李渊长吁一口气,大手狠拍桌面,冷然道:“朕本与旧朝太子关系良好,为保他的骨肉,甚至不惜顶撞岳大哥,岂知杨虚彦竟如此不知好歹,尹祖文不但身为魔门中人,还与杨虚彦狼狈为奸,我李渊怎可叫他们小看!”

宇文伤欣然道:“贤弟这气势确教人心生敬畏。”

李渊道:“辛苦老哥了,若非修为至你这般,实是无法探听到这样重要的消息,若没你的帮助,李渊绝无法反客为主!”

宇文伤客气几句,二人相视而笑。

婠婠与白清儿头靠头地挤在塌上,说些体己的悄悄话。

二女皆心生感慨,她们从小斗到大,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如闺中密友般亲热。

元越泽的出现,将二女间的矛盾逐渐化去。

白清儿羡慕地道:“师姐可这样轻松地潜进来,修为提升快得惊人。”

婠婠道:“你若喜欢,夫君该眼都不眨一下就为你做‘炉鼎’吧?”

白清儿叹道:“我只学美仙师姐改良后的‘天魔大法’就可以了,她曾说若论威力,丝毫不比种魔大法差的。”

婠婠自惭形秽,想到自己一时推崇种魔大法的决定会害苦元越泽,不禁暗忖莫非我没有师妹那般爱夫君吗?否则怎会不心疼他呢?

白清儿哪知道婠婠在想什么,隐约察觉到她不对劲,好奇道:“师姐怎么了?”

婠婠压下纷乱的心情,岔开话题道:“没什么,师妹想好怎样对付尹祖文了吗?石之轩现在已不在长安了,还是否需要我们帮忙呢?”

白清儿沉默半晌,方道:“我原本是想废了他的武功,这些天来细细思考,觉得这样还不够,若能看着他从高高在上,一下子跌到深渊之底,方是最好的报仇办法。”

婠婠玉手捏上她的脸蛋,轻笑道:“你受夫君的理论影响越来越深了!”

白清儿咯咯娇笑,同样探手来呵婠婠的痒。

元越泽的理论就是杀人乃是最低级的报复方法,只有摧残活人的意志,才是最高境界。不可否认,他的这种邪恶变态思想确具魔门风范,白清儿出身魔门,自然也对这种思想极为推崇。

打闹一番,二女才娇喘吁吁地停下,白清儿道:“有了这个思想转变后,我就在师尊来探望我那次托她要宋二哥以岳山身份转告李渊尹祖文的真实身份,李渊虽不会完全相信,却一定会暗中调查,一旦属实,尹祖文必无好结果。”

“你这小妖女,想法都这样邪恶!”

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二女只觉芳唇同时受袭,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挤进一人。

熟悉的声音与气味,不用猜,二女也知是元越泽。

元越泽伏在塌上,双臂搭在二女饱-满的酥-胸前。

白清儿早习惯了他这样神出鬼没的风格,微嗔道:“每次都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要吓死人家吗?噢!”

话还未说完,元越泽的大嘴已经吻上她透着幽香的修-长玉颈。

好在白清儿神智尚未全失时,婠婠的娇嗔声响起,元越泽才停住动作。只听婠婠道:“‘邪皇’大人刚刚盗了尚才女的红丸,还不知足吗?”

元越泽嘿嘿一笑,转身平躺,将二女螓首揽到臂弯处,香了一口婠婠的嫩滑脸蛋,道:“你怎么不叫我‘圣皇’?秀芳的事你们不是都知道嘛?还在吃什么干醋?”

婠婠娇哼一声,别过娇躯,只将线条优美的粉背留给他。

白清儿道:“夫君对清儿刚刚的办法可有意见?”

元越泽道:“什么意见都没有,不过你既然早下了这个决定,为何还留在这里呢?”

白清儿笑道:“人家当时并不确定这法子会否成功,到现在为止,李渊也没用过什么手段,可知人家这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所以若此法不通,清儿只有退而求其次了。”

元越泽赞道:“清儿智慧确实不一般,要是我,估计早一条道走到黑了,哪可能会两手一起抓。”

语掉重重地落在“两手一起抓”上,按在二女玉-峰上的大手同时用上力气,二女同时发出一声轻吟,婠婠气鼓鼓地反踹了他一脚。

元越泽继续道:“我刚刚来的时候,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奔出尹府,一路跟踪过去,发觉那人竟是宇文伤。”

接着在白清儿疑惑的目光中,把听到李渊与宇文伤的对话内容和盘托出。

白清儿欢喜地献上一个香吻,才伏到元越泽胸前。元越泽继续道:“尹祖文大难临头,清儿预备的招数已无用武之地,他的垮台已成定局,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可惜清儿潜在他身边并未起到多大作用,今晚我就带你悄悄离开吧。”

白清儿微微点头,笑道:“怎会没起到多大作用?不是探到许多宝贵的消息吗?而且‘姹女心法’也合二为一,重回阴癸派。”

接着,娇躯开始轻抖,颤声道:“夫君想今晚就要清儿吗?”

元越泽一愕,停下不自觉地动作,道:“那要看清儿方便与否。”

白清儿嫣然一笑,眉目含春地仰望他,语带挑-逗地道:“夫君这样体谅人,清儿很感激,人家今晚可没什么不便呢!”

婠婠不满地轻咳一声,好象在暗示二人说话不要这么露-骨,此刻还有她这个外人在。

但二人的态度明显是将她当成透明人。

见过莲柔的大胆,魔门女子的开放程度对元越泽来说,已是小儿科。微微拉远二人距离,元越泽细审白清儿,只见她星眸半闭,秀发散被枕上,被外露出雪白的裸臂和单薄亵衣下的半截丰-满的胸-肌,媚-态诱-人至极点。

微瞥一眼依旧以美妙婀娜背影对他,佯装睡过去的婠婠,元越泽一对手滑进白清儿的肚-兜里去,顽皮熟练地活动起来,嘴里道:“你这小魔女也够大胆的!”

白清儿娇躯抖颤地更厉害,脸红似火,烧红过耳,压抑不住地娇吟道:“夫君不是说人家是妖女吗?怎么又叫魔……”

元越泽不等她说完,一把将其拉到身上,封住她红彤彤娇艳欲滴的小嘴。意乱情迷的白清儿像是忘掉了师姐还在一边,纤手玉-足像灵蛇般缠上元越泽,动人的肉-体如水蛇般扭动,似是想通过厮磨来感受更为强烈的刺激,同时丁-香暗吐,与元越泽纠缠起来。

婠婠哪能受得了近在咫尺的香艳场-景影响,娇躯被身后的勾心夺魄销魂声引得渐转滚烫,一颗心亦开始砰砰乱跳,急欲起身离去,哪知被元越泽的一只胳膊死死扣住,她根本无力逃脱。

良久,唇分。

元越泽清楚地察觉到白清儿高涨的欲-火,他当然明白魔门女子从小就被专门训练男女方面的事,虽身子未破,理论经验绝非等闲女子可比的。白清儿本就大胆,加上元越泽家中诸女几乎夜夜都在一起狂欢,所以她根本就不把婠婠当成一回事,因为迟早都要一起和陪元越泽的。

满怀处子幽香,元越泽对浑身发软,伏在他胸口的白清儿道:“清儿要不要先看我和你师姐给你示范一番?”

婠婠大骇,扭过娇躯,哀求道:“夫君饶了人家吧,你若要吃定师妹,就要放开婠儿,女儿家的初-夜不该有外人在的。”

白清儿明显是要捉弄婠婠,只听她娇喘细细地道:“师姐怎么这样胆小?清儿可是不介意呢!”

婠婠气不打一处来,紧接着轻笑一声,挤入元越泽怀里,手足也缠上来,吐气如兰地道:“那人家就给师妹示范一下嘛!”

她以为白清儿是故意吓她,所以来一招以进为退,下一刻方惊觉上当。

白清儿微一动,滑落一旁,元越泽的双手将婠婠抱个结实,软玉温香满怀,元越泽心中一荡,虽对怀中的魔女身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依旧如第一次那般无法自持,怀内玉人火辣辣的诱-惑与充满青春和健康的原始野性魅力从未减少过一分,反是与日俱增。

元越泽翻身压了上去。

压着婠婠那挺巧可爱,大小适中却弹跳力惊人的玉乳房,他觉得已控制不住自己,倏地手一挥就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裤子脱了个一干二净,那壮硕乌黑的巨物早就高高立起,轻轻的顶在婠婠平坦饱满的光滑小腹上。婠婠发出一声呻吟。

元越泽大手抓住在婠婠胸前,将她洁白的肚兜取下。香软柔嫩的玉峰失去约束,顿时如两只刚出笼的白兔一样跳了出来,在元越泽与白清儿的眼前蹦跳,白晃晃的一片肉海欲波,明显因为兴奋而突起变硬的粉红色乳珠和美丽的乳晕,放射着娇艳的光辉,在白玉一样的乳房映照下,更显得丰盈欲滴,百媚横生。

眼看着一具连老天都要嫉妒的完美精致如象牙雕琢而成,任何言语不能形容其万分之一美丽的身体呈现在眼前,连白清儿都感到一阵目眩,自愧弗如。白清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美景,身为女子,她羡慕不已,暗忖不知我若炼化身体,会否也达到师姐这般呢?

婠婠摄人心神的大眼睛水汪汪一片,含情脉脉地盯着元越泽。元越泽低头亲吻上两粒诱人的乳珠。婠婠扭动娇躯,眼角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白清儿,心忖师妹怎么还不转过身去,莫非人家做的还不够大胆?

实际上白清儿下意识地动了一下,但她认为若转过身去,定会被婠婠笑话胆小。而且眼前的场景太诱人了,她身体都不太受使唤。

二女纷纷思索,却不知她们这样,得益的恰是元越泽。而且,姐妹俩虽心中都有羞涩,不过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刺激感,正因如此,她们才像中魔了一样既不回避,也不阻拦元越泽的动作。

元越泽飞快将小魔女的亵裤褪去,她那双修长浑圆的玉腿、白嫩美丽的隆臀顿时暴露无遗,还有那胯下带着一滴滴晶莹的液体的神秘私处,芳草凄凄,油黑生光。

元越泽欣赏了一下小魔女湿淋淋的神秘花园后,抓住她的两只晶莹玉透,美丽至难以形容的光洁小脚,一路吻上。

婠婠心中欲火熊熊燃烧起来,发出断断续续的娇吟。连带着一旁的白清儿呼吸也沉重了许多。

元越泽的大嘴终于到了婠婠的玉乳下方,他用双手握住她胸前的玉兔,轻轻地揉揉挤按捏,时而用手指在她那圆圆的乳珠上逗弄,时而又将乳头高高扯起,再深深按下。接着用下巴去搔弄乳头,一会儿又用嘴含住轻轻咬噬。

婠婠舒服异常,娇躯扭动幅度渐渐大起来。小屁股开始乱甩,口中发出渴望的呻吟,情欲强烈爆发。

元越泽继续“大业”大嘴在她那充满诱惑的乳房、乳头上扫拂咬噬,不时伸出舌头舔她那充血变地暗红的硬乳头。

白清儿大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春水,玉手不受控制地慢慢攀向自己的乳房和玉股间。

婠婠情欲已极度高涨,雪臀不时高高挺起,口中娇喘吁吁。玉手环抱元越泽的头,将一对玉乳高高挺起,压在他脸上,上下左右乱扭,使劲地挤压按摩,以图获得更大的快感。

夜夜与元越泽狂欢缠绵,她身子虽然娇嫩依旧,技术和心态却成熟太多,再没有了少女的时候的稚嫩。胸前的乳房是那么丰满柔软,堵住了元越泽的口鼻,弄得他几乎吐不过气来。元越泽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她的乳珠,使劲地吮吸,用舌尖在她的乳头上翻舔搅绕。不过,柔嫩光洁的乳房似乎也满足不了他体内益发高涨的情欲,他的左手离开小魔女的乳房,开始向下缓缓移动,先在她那光洁平滑的肚腹拍了几下,然后在她圆圆深凹的肚脐眼上抚摸半天。

“恩 ……”

小魔女扭动得更厉害,纤腰上提,仿佛要他的大手快点去抚摸她下面那泛滥的花谷似的。

元越泽大手向下一滑,丰茂的芳草地到了。柔嫩胜似水草的软毛,从阴阜向四周扩展延伸,一直覆盖到那神秘的洞口。小魔女的阴毛细腻柔顺,使人真想躺在那芳草丛中作一个美梦。草丛中那颗璀灿的明珠,红艳美丽,充满了神奇的诱惑力。

元越泽的手指扣在她的阴蒂上,轻轻擦磨,引得婠婠四肢立刻一阵颠动,呻吟声不但高了许多,亦颤抖起来。随后,元越泽才将那昂首挺胸的巨物移至她香艳的玉股之间,将她那双迷人的大腿作人字形分开,让那神秘的小花园完全暴露在他和一旁的白清儿面前。

小魔女神志模糊,早忘记了她的主要目的是要迫师妹转过身去。白清儿亦是情欲上头,估计让她转头她也不会答应了。

元越泽两只大手积极的抚摸着婠婠平滑雪腻的小腹,玩弄着她的两颗玉丸,但是相比与两只大手的积极,胯下的巨物却就是在小花瓣上摩个不停。沾满了无数的淫水,将整个枪头都弄的湿淋淋的了,还不打算插进去。弄的小魔女心痒难耐,不断的挺动着自己的雪臀,摩擦着那可恶的硕大枪头。

半晌,元越泽依旧没有深入的动作,婠婠有些生气,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复又闭上欲火升腾的美眸,娇喘吁吁地伸出粉嫩的玉手,握住巨物,颤抖地对准了自己那流满淫水的亮晶晶的肉洞,嗔道:“坏蛋!看人家不吸干你!”

接着不等元越泽挺腰,先是自己小屁股往上一沉,将巨物一下子吞进去一半。

元越泽嘿嘿一笑,腰上加力,猛然地往下一压,“扑哧”一声激其迷人的水声。

白清儿自从看到他那可怕的巨物,已不知是渴望还是可怕,随着元越泽玉婠婠连到一起,她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吟,玉手已经上下自己安慰起自己来。

元越泽二人哪有时间理会她。只见婠婠粉脸红润,娇靥流满了香汗,媚眼翻白,樱桃小嘴也哆嗦不已,一脸吃不消的样子。随着长枪被全根屯没,婠婠两只白雪般的大腿钩住了元越泽的臀部,轻轻抽搐着,紧凑的花道里的嫩肉褶皱也是一动一动的,搅拌着闯入的巨物。

元越泽停了下来,瞥了一眼白清儿,笑道:“婠儿下面小嘴最厉害。”

白清儿这才清醒少许,突然发觉自己失神下的动作,立刻轻呼一声,停下动作,窘得脸红过耳,深深埋下头去。水汪汪的眼睛却在偷瞧着元越泽的巨物。

婠婠不依地扭动着,呻吟道:“咬死你。”

同时,下面的肉洞里面的肉壁狠狠蠕动起来,无数鲜嫩的 小肉芽用力挤压着元越泽的长枪。

元越泽舒服得呻吟一声,开始抽送摩擦。大嘴同时吻上小魔女娇艳欲滴的柔唇,吸吮着她的香舌,中间抚着她的丰乳,尖尖的乳头被揉得坚硬而挺立起来,涨的如同一个小球一样。

快感袭脑,小魔女无所顾忌地大声浪叫起来。

一口气抽插百多下,小魔女舒开了眉头,倾听着下体传来的扑哧扑哧的抽插声,绕在元越泽背后的粉嫩大腿用力地把她的屁股压下来,似乎巴不得她 尽量整根巨物都陷入了她的淫荡蜜壶里。她扭动着粉嫩的小屁股,娇声叫着“恩……恩……再快点啊……啊……”

同时柳腰狂扭,用力摆动玉臀,迎送闪合、翻腾扭摆,配合着元越泽的动作,状甚狂野。

听着小魔女的淫浪荡的浪叫声,元越泽尽情地晃动着屁股,让巨物在她的蜜壶中一进一出地插干了起来。婠婠在元越泽身下也努力地扭动挺耸着雪臀,使她感到无限美妙的快感,周身的毛孔几乎都爽得张开了。

婠婠愉快地张着小嘴呢喃着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媚眼陶然地半闭着,她内心的兴奋和激动都在急促的娇喘声中表露无遗。元越泽的下身和小魔女的小腹连接处,每当整根巨物被淫水涟涟的蜜壶吞进去时,激烈的动作所引起的阴毛磨擦声和飞溅的淫水声,听起来也相当的悦耳。

“哦……啊……好……舒服……”

婠婠高声浪叫。被插得加大雪臀扭摆的幅度,整个丰满的屁股像筛子一样贴着床褥摇蚌不停,温湿的花道也一紧一松地吸咬着硕大的枪头,淫水一阵阵地像流个不停地从她的蜜壶里倾泄出来,无限的酥麻快感又逼得她纤腰款摆、浪臀狂扭地迎合着元越泽插干的速度,小嘴里大叫着。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白清儿浑身发软,无力地卧倒。她大脑虽已转麻木,任何一个细节却都被她清楚地看在眼里:元越泽的放肆与老道、婠婠的娇媚与狂野,给她带来的刺激感越来越浓烈。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水汪汪的大眼睛只知一眨不眨地盯紧二人那水渍飞溅的紧密连接处。她的小手不自觉又跑到自己最敏感的地带,俏脸上满是红晕,娇喘吁吁,大眼睛力清澈不复,水汪汪的一片。

已不知人间为何物的白清儿突然娇吟一声,不由自主地贴向元越泽。

原来是元越泽的怪手已经将她拉入战团,白清儿只觉从未有外人碰过的娇嫩之地被元越泽轻触几下后,一股令人舒爽至灵魂出窍的电流瞬间袭上大脑,她拼命弓起腰身,身躯绷得紧紧的,接着一声尖叫,雪白滚热的玉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开来,高潮的蜜汁流满了元越泽的手掌。

几乎同一时间,她那大胆的师姐亦发出一声高亢嘹亮的娇啼,满布红雾与香汗的玲珑香-体身子急促地耸动及颤抖着,掠过一阵剧烈的痉挛,蜜壶深处也颤颤地吸吮着,连连泄出了大股大股的阴精,到达生命最浓烈的一刻。

元越泽又猛力抽插数下,最后停了下来,枪头紧顶着小魔女那抽搐不已的娇嫩花心,再忍不住精关,千股灼热的阳精激光打直射,洒向小魔女动人的身体里,热得她寒颤连打。许久方停了下来,伏在婠婠羊脂白玉般的丰-满胴-体上,喘了几口粗气,才干笑道:“你们俩的声音可真够大的,若非有天魔气场,恐怕皇宫的人都被你们引来了。”

二女都不理他,似是还在回味着刚刚那欲仙欲死,神游太虚的醉人感觉。

元越泽拔出射精过后依旧坚挺的长枪,如潮的蜜汁飞溅涌出。他稍微一动,已来到白清儿面前。

婠婠香汗淋漓,软软地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动都不想动一下。

白清儿媚眼紧闭、娇靥酡红、玉体横陈,外衣几乎都被她自己脱去了。美丽的身体依旧在一下下痉挛着,尚未从高潮中恢复过来。

元越泽伸手过去,把玩着她胸前尖挺丰满的玉乳,玩到爱煞处,忍不住低头在那鲜红挺凸的奶头上吸吮了起来。

白清儿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这才发觉元越泽过来对付她,从未有过的快感又将她瞬间恢复的理智打散。元越泽口技出色熟练,将白清儿舐乳吻咬得又舒适、又难过。她春情荡漾,娇喘连连,小腹底下那湿淋淋、滑嫩嫩的小花瓣上,有元越泽的硕大枪头在旋转磨擦着,更始得她全身酥麻、急得媚眼横飞、骚浪透骨地在元越泽身下扭舞着娇躯,小嘴里更是不时地传出一两声浪媚迷人的婉转呻吟。

她的阴毛稀疏,零散的覆盖在雪白娇嫩的阴阜和饱满的大花瓣上,湿漉漉的花瓣肉一开一阖地颤动,和喷着热气;中间那条粉红色的裂缝正渗出乳白色透明的蜜汁。显示着它渴望男人的肉棒进入。

元越泽轻轻抚摸几下,最后按上她那粒未完全露出来的阴蒂上。随着元越泽的温柔爱抚,白清儿浑圆玉腿分得更开,蜜壶中淫水阵阵,汩汩流出,粉嫩花瓣最上方的包皮开始翻起,那粒充血的肉芽渐渐露了出来。

一旁的小魔女婠婠恢复了少许力气,像要作弄她一样,玉手抓上她的挺翘乳房,纤指拨弄着两粒充血突起的乳珠。

白清儿虽精通男女之道,始终仍是个黄花闺女。理论和实践的差距是巨大的。上下敏感地带同时遭到袭击,她闭上失神的美眸,慢是红霞的 滚烫娇躯不停地扭动着,呻吟娇喘着。

“清儿准备好了吗?”

白清儿蓦地清醒少许,这才发觉原来元越泽和婠婠正手口并施,在她像花-蕾般光洁的身体上“开发”着。哑然盯着清美脱俗的玉容上依旧红-潮未褪的婠婠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白清儿强守灵台最后的一丝清明,按住她那对顽皮的玉手,几乎以哭声哀求道:“师姐退避一下好吗?”

她当然不能求元越泽,因为元越泽根本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浑人,直到这刻,白清儿的羞涩心终于盖过了欲-望,求婠婠退避。

婠婠岂会遂了她的愿,反是挣扎坐起,如恶魔般轻笑一声,玉手触上白清儿其他部位的 敏-感窍穴,白清儿想反抗已经来不及,只能隐约听见自己口中不受控制发出的诱-人娇吟声,接着大脑一片空白,沉浸在欲望的长河里。

元越泽长枪摩擦许久,终于向前一挺,一下子进去大半。

鲜红的处子之血滴下。

破身刹那,白清儿只是紧蹙了一下柳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这当然多亏她的“姹女心法”大成,否则定会疼个死去活来。

可是元越泽那巨物的可怕,还是教她心头大吃一惊。看着于亲自体验完全是两码子事。

不过这是一瞬间的事,随着元越泽由轻变重的动作和婠婠那对小坏手的来回移动,白清儿在本能的情-欲和蚀骨刺激的快-感冲击下,忘记了一切,只知忘情高呼,用尽热情逢迎。

元越泽一边挺动,双手各自抓住两个魔女胸前的一直白兔,挤压揉捏着。大嘴则同婠婠热吻。婠婠那双魔手将白清儿伺候得异常舒服,她的小手报复性地掏向刚刚高潮过的师姐蜜壶,胡乱的揉捏着。

三人的姿势要多淫荡就有多淫荡。

一时间,疯狂挺动的元越泽沉重的喘息、两个不断扭动娇躯的小魔女高亢的呻吟声,伴随着元越泽抽插白清儿紧窄的蜜壶发出的水声和白清儿挖弄婠婠花谷所发出的水声混合在一起。令三个人更感兴奋刺激,谱成了一首世上最动人的淫浪交响曲。

二女的脸都呈现出一片绯红,呼吸异常急促,嘴角带着淫荡的笑意,玉她们平时淡雅端庄的模样大相径庭。

元越泽的长枪在深深插入白清儿的处女肉洞时,都会与她娇嫩的花心相碰,总不忘在那上面磨几下,抽出来时,又在她的洞扣磨磨,再插进去,浪水在他们两人的下身处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白清儿两条玉腿勾缠在元越泽的腰背上,使她紧凑迷人的蜜壶肉洞更是突出地迎向长枪,娇躯也不停地上下左右浪扭着,迷人的哼声叫个不停。她的花道既长且窄,里面的嫩肉蠕动起来比婠婠还要高明,就像一波波海浪似的,不断夹击着元越泽的整根长枪,令他舒服得直哼哼,果真是专门修炼这方面魔功的人,寻常男人恐怕根本没法消受得起。

两个小魔女各有千秋,三人纠缠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二女胯下的滑腻淫水不断往外淌着,浸满了雪白的床单。

白清儿玉体嫩肉微颤,媚眼微眯,射出迷人的视线,搔首弄姿,媚惑异性的荡态,骚淫毕露,勾魂夺魄,妖冶迷人。她使出浑身解数迎合着元越泽的狂猛冲刺,蜜壶加紧了运动,一吸一吮,吞进吐出,元越泽的枪头感到像是被嫩肉做的牙齿咬着似的。接着,白清儿的整个阴壁又活动了,一紧一松的自然收缩着,令元越泽浑身麻酥酥的,似万蚁钻动,热血沸腾,如升云端,飘飘欲仙。

被她挖弄肉洞的婠婠也叫得很欢快。她第一次享受同性的服务,这与同元越泽交合的感觉是不同的,却很迷人。她不住地婉转娇啼,雪白肥隆的玉臀随着白清儿的挖弄前后左右摇摆着,高耸柔嫩的双峰悬在半空中晃动不休。

元越泽的长枪杀气腾腾,在白清儿迷人可爱的蜜壶中进进出出,使劲地在她娇媚迷人的浪肉上疯狂插弄。深受训练的白清儿可说是骚劲透骨,被元越泽粗长壮硕的巨物插得不知东南西北,淫水狂流,睁眼舒眉,肥臀狂摆,花心开开合合,娇喘嘘嘘,淫态百出,浪劲迷人。

她的耐力闭寻常女子强得多,在师姐的挑逗下,依旧与元越泽对抗了近半个时辰。

再过百下后 ,肉洞里已经开始加速蠕动的白清儿浑身一阵抖颤,肉壁急促的收缩,忽然间尖叫一声,全身随即僵硬,强烈高潮的袭击而来,全身颤抖不已,布满快感余韵不断的持续。同时手指死死按上婠婠玉股间那突起的肉芽上,疯狂地颤抖着。

婠婠娇躯掠过一阵颤抖,也大声呻吟起来,蜜壶中透明的香液激射而出,打在白清儿的手和床单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元越泽感觉白清儿蜜壶肉洞内壁一阵蠕动,一股酸麻立即由腰眼迅速蔓延到全身,他一阵痉挛,枪头上一阵酥痒,在白清儿的花心上猛揉几下,巨物连续跳动。枪头涨得直顶过花心,伸入了子宫里少许。受强烈的刺激和白清儿那有意无意地缩紧花道的吸力,元越泽一声怒吼,滚烫灼热的阳精猛射而出,打向白清儿娇嫩的花心上,射入她的子宫深处。

白清儿身泛霞光,正是炼除深层杂质的迹象。

细心为二女擦干娇躯上的香汗,三人软软地抱在一起,幸福地回味着男女间灵欲交融的动人滋味,消化着高潮的余韵。

两个小魔女都不是省油的灯,恢复体力后,又与元越泽大战起来,各种姿势试了个遍。

直至连战数场,二女再无力气,元越泽方停下来,与她们说些亲密的话儿。

一夜就这样过去。

翌日晌午,李唐国主李渊率领一众仰慕尚秀芳的文武官员亲自送盖苏文、毕玄,尚秀芳等人离去。尚秀芳打扮本领确实不俗,竟可靠脂粉和遮住九成重生后的醉人的气质。至于别人有没有发现异样,就不得而知了。盖苏文、毕玄二人趾高气扬地到来,闹了个灰头土脸,连下车多打声招呼的心思都欠奉。

元越泽并没有出现。

这让有心人很是纳闷:照理说元越泽对尚秀芳的野心人尽皆知,怎可能放心让她单独奔赴草原?民族仇恨下,就算一尚秀芳超然于世的魅力,恐怕也要逃不过被抓住,继而威胁元越泽的命运。因为毕玄在中土丢了这么大的人,颉利怎可能善罢甘休?弄不好还会霸王硬上弓,先对尚秀芳侮辱一番。

真是可惜了一朵鲜花!

许多人情不自禁地暗叹道。

时间飞快,已是初三清晨。

过去的几天里,并未发生太大的事,整个长安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

元越泽未离开西苑半步,整日吃喝玩乐,闻采婷与白清儿都藏身在手镯中,白天一心练功,晚上一起荒唐。至于尹祖文拿谁来给李渊献舞,元越泽早给忘到脑后,韦怜香重新得到重用,祝玉妍听他说李渊年后明显疏远尹祖文,再没临幸过一次尹德妃。这消息让白清儿欢呼雀跃。

今日正是李唐在终南山脚仁智宫举行一年一度的田猎的日子,元越泽本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怎奈商秀珣和宋玉致吵着要去,于是他没有拒绝李渊的邀请,带上两女出发。

跟随春狩队伍浩浩荡荡的驰出朱雀大门,进入朱雀大街,就见庶民夹道欢送,鞭爆响个不绝,气氛热烈。

自古以来,历代帝王宗室对游猎钟爱者大不乏人,每个王朝都指定某一范围为皇家苑囿,闲人不准在区内狩猎。

终南山就是大唐王朝入主长安后选定的游猎区。

与游猎有关的历史变故不胜枚举,远古夏朝的天子太康,因沉迷狩猎,被东夷族的首领后羿趁他出猎发动叛变,自己登上皇座。不过后羿并没有从中汲取教训,亦迷于游猎而不理国务,落得与太康同一悲惨下场。周朝更专门制定射礼和田猎的制度,把游猎提升为国家大事,至乎以之作为一种选拔人才的方法。

很多有为的君主,都是游猎迷,例如战国时曾荣登霸主的楚庄王,汉朝的汉武帝,三国的曹操,不过最荒谬的是魏明帝,竟在洛场东面的荥阳设禁苑,广达千余里,在其内养虎六百、狼三百、狐狸一万,其他飞禽走兽更是不计其数,又不准当地百姓伤害苑的猛兽,猛兽遂四处伤人,弄得居民饱受其害。非但使人有苛政猛于虎的悲叹,苛政还直接与猛虎恶兽扯上关系。

李阀继承田猎的传统,视此为国家兴旺的象微,田猎和美人,正是李渊两大乐此不疲的嗜好。

元越泽细心观察下,发觉李渊与陪在他左侧的李世民眉宇间都带着阴郁的神色。不过他才懒得管对方是否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情,是以与身边两女高声谈笑,不时引来周围官员和士兵的怪异目光。

瞥了一眼队伍中后方,前后各有八名禁卫护驾的豪华马车,元越泽压低声音道:“李渊带妃子出来打猎吗?”

商秀珣道:“那是秀宁的座驾。”

元越泽暗道自从那晚偷听李世民偷兄弟媳妇后,二人再没见过面,也不知她过得如何。转眼想到二人眼下所处的不同立场,元越泽立刻压下过去问候的冲动。

转头瞬间,李世民正策马回头向他奔来。

太极宫东园,云嫦阁。

这阁楼是李渊在迎接连贵妃入长安时,为讨他欢心而特地异名后而成。

布置得美轮美焕的闺阁中,连贵妃独坐一盛满细沙的方形容器前,独自裁剪插花。

望着插好的那一株孤零零的寒梅,两串泪珠滑落苍白的脸庞。

忆及自身孤苦飘零的凄惨身世与被心爱人当工具利用后不再顾她死活的过程,这野性难驯的女子悲从中来,刹那间泪流满面,无声咽泣。

“禀娘娘,卫夫人来了。”

门外一个婢女的声音响起,连贵妃手忙脚乱地擦干眼泪,声音平静地道:“有请。”

片刻后,一声“卫夫人到!”

后,在两名太监和数名宫女簇拥下,衣着简单的卫贞贞走入门来。

连贵妃着闲杂人等退下,屋内只余二女。

卫贞贞仔细地看着那朵插的位置极好的梅花,点头赞道:“想不到妹子手艺如此高明。”

连贵妃起身请她坐下,道:“姐姐谬赞了。”

二女虽是勾心斗角,实际上一段时间下来,都对对方生出好感,遂以姐妹相称。

数日未见,连贵妃竟清瘦了许多,卫贞贞见她起身后挺着已凸起的小腹,忙上前扶她坐下,埋怨道:“动了胎气怎么办?怎么没有人服侍你?”

连贵妃嘴角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他们都是来监视我的,被我打发走了。”

卫贞贞秀眉轻蹙,既是李渊派来监视她的,那些太监宫女怎会听她的话?

连贵妃似是看出她的疑问,解释道:“皇上外出狩猎,他们虽是监视我,却也不敢违背我的命令。”

卫贞贞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望向她的双眼,试探地道:“妹子是否有急事必须今日办妥,否则就来不及了?”

她已从“监视”一词上听出点不对劲的意思,再看连贵妃那憔悴的模样,脑中逐渐形成一个轮廓。

连贵妃探出苍白玉手,轻按上小腹,温柔地抚摩几下,再抬起头时,表情已转凝重,以极细微的声音道:“姐姐可否救我一次,皇上要杀我!”

卫贞贞娇躯轻颤,愕然地望向她。

---

第112章

看见李世民策马过来,宋玉致二女主动放慢速度,与元越泽拉开距离。

元越泽四下环顾出得长安城的队伍,竟有连绵十多里,声势浩荡,远出他的预料。连沿途均有都骑兵守护道旁高地处,防范严密。

来到近前,李世民微笑着冲元越泽打了个手势,两人离开官道,沿路侧并骑缓行。

李世民神采飞扬的模样被愁眉所取代,露出伤感的神色,低声叹道:“想到他日此情难再,将来就要与元兄在战场上分出胜负,甚至生死,就教人心生无奈。”

元越泽摸不清他此话的意思,点头道:“事事的发展,往往出人意表,以后的事情还得以后再说,世民兄还是先顾眼前吧!”

心里却在暗忖我会指挥军队打仗吗?

就如婠婠所说的那样,他脑袋聪明,同时也是个懒散人,极少喜欢动脑子,或许是受原著影响,在面对书中描述的精明人物,诸如沈落雁、李世民、师妃暄等人时,他会下意识地动起脑子来防范对方。因为这时代人分外爱使“心术”愈居于高位的人,愈是如此。

李世民听出元越泽话中有话,双目厉芒一闪,道:“多谢元兄关心,世民已经侦察妥当,任何事都不会发生的。”

李唐几兄弟内斗一事早不是什么秘密,李世民为人谨慎,就算缴获了火器,打退太子党的偷袭,他依旧不会在春猎时掉以轻心。

二人沉默片刻,李世民继续道:“希望元兄不要怪玄门前辈们……”

元越泽举手打断他道:“大家各有苦衷与无奈,世民兄不必多说,我都明白。”

心里却在暗笑:佛道两家无疑是偷鸡不成,因为通过四大圣僧的那次围攻,元越泽实力再次突飞猛进;祝玉妍方面更是在与宁道奇一战中突破天人之限,却没有破空而去。这两件事在士气、心理等方面,对佛道两家之人的打击非同小可。

李世民左右一扫,轻声道:“元兄放心好了,再你离开长安前,我保证再不会有人敢打扰你。”

接着又道:“春猎要进行八天,元兄后日就要离开,祝你玩得尽兴。”

一声告罪,拍马去了。

元越泽暗自冷笑,他表现得这样强势,谁还敢来惹他?李世民虽是个只求利益的政客,但也算是政客中较为出色的,他的话不但认清现状,将目光放在更为长远,能决定一切的战场上,同时亦表明想结交元越泽这样的朋友,胸襟器量绝非他那两个兄弟可比。

想想今趟长安之行,他失笑不已,本来双方都在关注“杨公包藏”凝重的气氛却被巴蜀归降李唐所冲淡,关外势力的疯狂扩张,使得玄门出手,却惨败而回。刘昱、石之轩的出现,都对长安局势产生了影响。看李世民的模样,该是破坏了太子党在还是那句话说得好:计划不如变化快。

快到晌午时,队伍才算到达目的地。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元越泽不习惯骑马,目的地一到,立即下马,于宋玉致二女同立一小丘上,俯览远近形势。

但见远处的平地上营帐连绵,旌旗似海。

长风拂来,旗帜猎猎作响,倍添军旅的气氛。

元越泽恍然道:“原来帐篷早都搭好了?”

宋玉致答道:“总不可能来到这里才搭建吧!这里地势平坦,平原广泽,无险可恃,选地设营都很谨慎。”

元越泽暗道怪不得李世民刚才说话信心实足,看来一切安全问题早被提前杜绝了。

凝望连绵数百里大小谷地与山峰的丽肌秀姿,三人同时感到千峰碧屏,深谷幽雅,令人陶醉。

商秀珣檀口轻开,仙音微吐,吟诵道:“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

元越泽正待开口赞她背诵得好时,掌声在背后响起,李世民与一众手下的赞叹声同时传来。

原来是李世民带着庞玉、尉迟敬德几人走了过来。

见礼客套几句后,李世民指着营帐区道:“那木寨初就是王营,寨内有近九个大营帐,世民就住在父皇帐边,其他营帐住着王族内侍,又或是与王室亲近的人。我亦预留了一帐给元兄与两位夫人,不知三位以为如何?”

元越泽仔细看过去,只见王营建立在一突起的大型平顶丘上,以木寨为中心,平顶丘左右两旁的营帐名为左右虞侯,禁卫密集,显是负责王营的安全。外围营帐也布成方阵,营帐十个一组,每组间均留下可供八马并驰的走道,众星拱月般团团围着中央王营,作其屏卫。

几个营地间,留有大片空地设有马栏和练习骑射的广场,让狩猎者舒展筋骨,又或比拼骑术,射箭练剑,非常热闹,有点像个游艺大会。今趟虽非征战,但行军立营,无不依据军规兵法。可见李唐军威军纪确非空穴来风。

此时已是晌午,准备午饭的人燃起炊火,烟气袅袅升腾,倍添终南山风韵。也有许多人聚集在广场处戏耍。一时马嘶人声,响彻上千个营帐的上方。于是道:“我们住在哪里都可以,有劳世民兄了。”

李世民靠近他,压低声音道:“那里就是著名的鹿谷,也是今次的捕猎场,由于长期有水源从终南山淌下,兼且四面高山挡去寒风,故冬季时牲畜都躲到谷里去,是打猎的好地方。古时始皇嬴政冬猎都到这里来。”

元越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里余外,有一处深谷,点头道:“这亦是着手伏击的最佳处所,若能把谷口封闭,谷内将成困斗之局。”

李世民欣然道:“若在盛夏之际,只要能截断谷内外的联系,再向谷中发躲火箭,惹火烧林,谷内无论千军万马,只能坐以待毙。但像现在般什么都遭大雪覆盖,便只有特制的火器才稍能发挥作用,或藉火油溅上树干紧附燃烧,不过雪遇火即溶时会把火淹熄,所以始终作用不大。元兄与两位夫人尽情玩乐就可以,世民先告辞了。”

只见他那副模样,当知一切确已在他的把握之中。

商秀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白了色-眯-眯地饱览她完美身段地元越泽一眼,道:“我俩要去看看秀宁,晚些时候再陪夫君吧!”

目送二女离去,元越泽开始思索关于天下大势的问题。

接下来局势简单了许多,一切只看李唐何时出关,战争结果将决定一切。元越泽并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他那一方,沈落雁、寇仲、宋师道各个都是兵法大家,且经验丰富,虽然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的画面,但没人能阻止这场决定中土命运的大战。他更关心的是刘昱与萨满教法后的生死及去向。刘昱自不必说,此人在世上多活一天,就会多害一天人,而那法后自从得了和氏璧后,再未现过身,她若死了,萧琲侄儿的下落也将随之成为一个谜团,这定会教内心一直挂念萧戈的萧琲耿耿于怀,元越泽细心,自然看得出萧琲的心事,他心中当然也有算计,只可惜就算那法后还活着,可天大地大,到哪去找一个绝不会明目张胆走在街上的人?

颓然叹了口气,他就地坐下,一边闭目练气,一边一点一滴地回味着与诸多高手过往的打斗细节,浑然忘我。

长风拂面,元越泽精神一振,清醒过来,这才发觉太阳已往西山落下去,阳光斜照,大地一片金黄。他知自己沉浸在练功中,不知不觉时间就这样过去,而午饭时间早就过了,或许李唐人见他高深莫测的模样,也不敢过来唤醒他。

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上万人分成小群体,在各自寻觅猎物。

只有等晚上的野宴了。

自言自语一句后,元越泽起身走向营帐区。

宋玉致端着一盘酒肉走了进来,道:“李世民午后曾想约夫君同去鹿谷狩猎,被人家拒绝了,他也不敢去打扰你入定。”

元越泽抓起一块肉,塞到嘴里,大吃大嚼。

一边为元越泽擦拭嘴角的油腻,宋玉致一边埋怨道:“夫君一旦入定,连马蹄声响和猎犬狂吠都吵不醒。不过当时人家和李元吉还有一众手下也在,我碰巧发觉李元吉眼神有些不对劲,好象懊恼,又带点遗憾似的,会不会他还敢暗算我们呢?”

随后一把推开欲占他便宜的大嘴,嗔道:“快点吃,夜火会要开始了。”

元越泽根本不把李元吉当成一回事,边嚼边道:“要玩阴谋诡计,我甘拜下风,若论实力,我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他。”

宋玉致虽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这些年来由于读了许多后世书籍,见识大长,只是受元越泽这懒人影响,加上单美仙等女个个秀外慧中,她也懒得多管事,正应了那句“呆着不如倒着”惰性乃是人性最深处的东西,谁也无法抹杀。

于是安慰到:“夫君二十岁才入世,入世以来没遇到任何挫折,加之本身性格就倔强,所以心机不如别人也不稀奇。往难听了说,这叫幼稚,往好听了说,这叫真性真情。总之见仁见智的问题,你也莫要苦恼。说实话,羡慕你的人多了去了,试想,无论一个人平时在人前如何戴着面具做人,但谁内心最深处不盼望任何时候都可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人呢?其实夫君这种人绝不该存在世上的,若非如此,师傅怎会十三万年才只收下你这么一个徒弟?”

元越泽愕然望向眼前的小娇妻,昔日的宋阀二小姐。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惹来她长篇大论,于是笑道:“别人爱怎么评价我都随便,又碍不着我吃饭睡觉。敢当我面触犯我,直接一剑不就解决了嘛!是了,秀珣还在陪秀宁?”

宋玉致点头道:“秀宁有些憔悴,秀珣姐留下陪她。”

元越泽吃过后,与她来到露天旷野,只见宽阔的广场上,人头涌涌。主席设在北端,其他三方摆了数排共百多席,每席四至六人,席与席间满插着火把,烈火熊烧,充满了野火会的气氛。酒当然是这种场合不可缺的东西,食物则全是猎获物,飞禽走兽,式式俱备,肉香盈鼻,感觉上火辣辣的,别具风味。

星月覆盖下,中心广场处洋溢一片热闹欢乐的气氛。狩猎回来的收获,都给烧烤得香气四溢,一堆堆的篝火,把广及数里的营地照得温热火红。

二人刚出现,立即被安排到主席左侧第三席处,左手方就是商秀珣与李秀宁的席位。二女原是在兴高采烈地评论着中心载歌载舞的人们,察觉到元越泽到来,李秀宁偷瞥过来一眼,继续欣赏舞蹈。

她的样子确实有些憔悴,不过在欢乐气氛的影响下,苍白如纸的俏脸上也多了几丝健康的红晕,在劈啪作响的篝火映衬下,分外诱-人。

虽然刚才只是瞥过来一眼,其中的幽怨却明显被元越泽感觉到。他不禁暗叹看来李秀宁依旧被情困得左右为难,远没有她当日下决心时那样坚决。这教他很无奈:一方面警告自己万不可在此时与她扯上关系,否则不但自己一方必落于被动境地,李秀宁被夹在中间,更不好受;另一方面却又担心她的身体,肉-体上的疾病带来的影响远没有心病带来的影响大,何况李秀宁又不会武,可以说是身心同时饱受折磨。

野宴就在元越泽的沉思中过去,最后君臣举杯互祝下,宴会宣告结束。果真如李世民所说的那样,虽是有比武争赏一项大型活动,却没有任何一人敢来挑战他,甚至敢多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几个。

对权谋一窍不通的元越泽想得头痛,最终想不出个主意,只好与二女回帐,准备荒唐一下,哪知二女都不同意,一代“yin皇”正要问个究竟时,门外有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道:“请问公子就寝了吗?公主有请。”

宋玉致忙应了一声。

看着二女的表情,元越泽才明白定是酒席间李秀宁就与商秀珣打过招呼,商秀珣随后再告诉宋玉致,始有刚才的表现。

不等他问一句李秀宁为何请他时,商秀珣已把他推到帐外。

平原间,营帐遍野,灯火处处,泾水流过大地的声音,与仍未肯安寝的人的欢笑声相应着。

李秀宁的营帐位于李渊王营的后方,周围十多个营帐,住的全是王族内有身份的女性,四周特别以木栏与其他营帐隔了开来,守卫严密。

元越泽随着那宫女通行无阻,来到帐前,那宫女掀开门帘,将元越泽独自放了进去。

大帐内布置奢华,只油灯就点了至少十几盏,李秀宁除去了一直罩在外面的翻裘长袍,只着一袭素白的紧身劲装,玲珑浮凸,优美曼妙至无可挑剔的体态毕露无遗,慵懒的姿态却偏予人绰约动人的感觉,别具一股勾人魂魄的魅力。此刻她正垂首坐在方几旁,几上摆满烧好的野味和酒菜流水,空气中充盈着肉香火热的味道。

听到脚步声,李秀宁娇躯先是轻颤,随后才抬起苍白的俏脸,望了过来。

元越泽心神俱颤。

无论是姿色还是气质,李秀宁都没法与他家中诸女相比。但她此时孤单地坐在那里,通明的灯火下,如云秀发乌黑闪亮,将她近乎煞白的玉容映衬得犹如荒郊野外的孤魂,最令元越泽动容是她那种弱不禁风与弱质纤纤中透出无比坚强和楚楚动人混合的怪异气质。

微一错愕后,元越泽也不客气,两三步来到她对面坐下,他本就是不守礼法之人,对于李秀宁并没起身迎客的举动毫不见怪。扫了一眼几上的酒菜,微笑道:“还是秀宁细心,看到我野宴时没吃几口。”

听了元越泽暧昧的话后,她的惨淡花容没有半丝变化,反是眼中闪过一丝连元越泽都看不懂的复杂神色,似是心神备受煎熬,连话都不知该如何说。

若在平时,她听到元越泽的话后,必定会羞红了脸,今趟却没有,元越泽知她心里不好受,也不多说,自顾自地为二人面前的杯内倒满酒,举杯道:“先来干一杯!”

李秀宁忙探出玉手,声音急促地道:“不先说几句话吗?”

元越泽一呆道:“说多都是故事!来!”

李秀宁俏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笑意,掩嘴失笑,接着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再度黯淡下去,语带嗔怪地道:“那也得先说两句话吧?”

元越泽见她终于笑了,又嚷道:“请公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月落乌啼霜满天,夫妻双双把家还。”

李秀宁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元越泽颇感尴尬,好不容易想出几句话来逗她开心,哪知她毫无反应。正欲再开口时,李秀宁却抢先道:“公子肯否与秀宁共享一杯酒?”

元越泽愕然。

李秀宁脸不红心不跳,挺直娇躯,如一尊玉石雕像般木无表情地与他对视,没有半分娇羞尴尬的神色。

帐外远处的喧闹声原本还可隐约传来,在这一刻,却教二人生出此地另成一个世界的感觉,针落可闻。

古时夫妻结婚时,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而又以线连柄,新郎新娘各拿一瓢饮酒,同饮一卺,象征婚姻将两人连为一体,叫“合卺酒”发展千年,到现代则演变成“交杯酒”李秀宁今趟这样大胆,连元越泽一时都想不通她的想法。

沉默良久,元越泽方柔声道:“秀宁的意思我明白,你是心知与我没有可能,又想表达心意,对吗?”

李秀宁眼内烟过哀然之色,迅速垂下螓首,一声不作,茫然地看着元越泽面前那杯酒。

黄金铸成的酒杯在明亮的灯火下,反射着耀眼的金芒,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感。

元越泽细审她滚花边圆领后露出的一段洁白玉颈半晌,举杯喝掉一半,再送至李秀宁面前。

他本想告诉李秀宁,祝玉妍早在她身上施下了种魔大法的无上精神密法“囚神术”她没必要为未来担心,只要不把脑袋砍下来,她就死不了。话到嘴边却打住了,这种事说来不但离奇诡异,且没见过事实,李秀宁怎也不会相信。

李秀宁接杯即饮,面上飞起两朵红晕,立刻呛得咳了出来。

元越泽立刻过去为她抚背顺气。

李秀宁却一头扎到他怀里,低声饮泣。

搂着她动人的身体,元越泽按上她有若刀削,不断颤抖的香肩,轻声安慰道:“秀宁该记得我那天说的话,我绝不会反悔,你其实不必这样。”

李秀宁娇躯一颤,坐直身体,泪眼盈盈地瞧向他,神情依旧木然。

元越泽以衣袖为她拭去如珍珠串般一颗接一颗滚下玉颊的泪水,微笑道:“吃点东西吧,看你瘦了这么多,吃完我带你出去走走,吹吹风,心情会好很多。”

李秀宁立刻点头。

不知是否被元越泽打开心扉,还是刚刚表露过心意的缘故,李秀宁胃口大开,加上元越泽刻意说些笑话,二人终于把一桌酒肉消灭干净。

出得营帐时,天色已晚,除了守夜的士兵外,绝大部分人都已入睡。士兵地位低下,哪敢多问,只有目送元越泽与李秀宁向营外走去。

李秀宁因贪杯,已显醉态,即使被夜风吹过,也没清醒多少。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间竟走到鹿谷入口。

走入谷内,冷风渐缓。

李秀宁依旧半靠在元越泽怀中,他搭在自己柳腰上的大手温暖有力,这漆黑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她心中没有半分恐惧,反是异常甜蜜。于是下意识地望向元越泽,秀眸射出深刻的感情。

元越泽正巧也瞧过来,他的双眼烁光闪闪,亮过北辰。

李秀宁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双眼睛中所包含的爱怜。

迷迷糊糊间,元越泽已将她横着抱起,脚下不停,吻上她娇艳欲滴的朱唇。

唇舌交缠中,李秀宁娇躯发软,心中升起一股强烈得可以任何人的身心融化掉的销魂蚀骨感觉。特别是二人热吻是在移动中进行,给了从小生在礼数甚严大家族的李秀宁一种难以名状的刺激感。

分开时,这一国公主面红耳赤,星眸半闭,柔软无力地伏在元越泽胸口,紧张得小嘴不住急促喘气,娇躯亦在轻颤着,天气明明是寒冷的,她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滚烫。

修为到了元越泽这级别,视觉已不受明暗黑白影响,细审怀中女子那玉女思春的娇-媚情态,元越泽又欲品尝她的香甜芳唇。

“轰隆!”

一阵震荡山谷的巨响传来。

刹那间,地动山摇。

李秀宁花容失色,藕臂紧缠上元越泽的脖子,不知所措地瞧向他。

元越泽定似渊亭,稳若山岳。

直到这刻,他才发觉二人已经进入山谷最深处,爆炸声就在二人周围响起。

浓重刺鼻的硝烟味道告诉元越泽,声音确实是火器爆炸发出来的。

李秀宁剧烈地咳了起来,元越泽垂头为她渡气,同时返身后撤。

瞬间放出真气保护李秀宁不被炸伤,再一边渡气,一边寻找出路,元越泽不感半分吃力,反倒更觉刺激。

李秀宁则早就吓傻了,哪还来得及享受。

她的表现却让元越泽很开心:就算这场暗算是李唐人安排的,李秀宁也绝对不是知情者,否则想到被她骗了,元越泽心里会更难受。

周围爆炸声不断响起,李秀宁却感觉无比安全,仿佛那些可教人身体支离破碎的巨响是从另外一个空间传来的,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然,其中有爱情心理因素做怪。

蓦地,元越泽身躯一震,停下脚步,嘴唇亦离开李秀宁。

李秀宁向上望去,只见他本是柔情无限的双眼寒芒暴闪,灼灼地盯着前方。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李秀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爆炸声响已歇,刺鼻烟气亦感觉不到。前方十丈不到处就是谷口,一排站着数十名黑衣人,为首几人都手提灯笼,惊讶地盯着元越泽。

为首的半老徐娘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大明尊教“善母”莎芳,她身着紧身夜行衣,手中的灯笼发出昏暗的光线,由下向上映着她的脸庞,额暗颌亮,活脱脱一个地狱冒出来的女鬼,予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她左侧那中年男子手执一根重铁杖,瘦高长面,长相颇有点吊死鬼的味道,两眼不时翻露眼白,这等相貌不用扮就已够吓人,何况在这种情形下。

难怪李秀宁被吓成那样。

元越泽压下杀气,淡淡道:“李建成和李元吉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要你们替他卖命?”

李秀宁娇躯剧颤,愕然瞧向元越泽。

-